深夜,涼風習習的空曠院落,憂傷滿目的楊家大太太與雙眉緊鎖的楊老爺相視而坐。
「世豪,你真的打算把若安送到上海去嗎?」
楊老爺沉重點頭道︰「眼下只能如此一試了,我已經托人給上海的朋友捎了封信,下星期就動身。」
「是什麼人啊?可靠嗎?要不我跟若安一起去上海,他不在我身邊,我總是放心不了。」大太太含著眼淚說道。
「那戶人家在上海也算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我和鄭家也算有段淵源,幾年前去上海做生意要不是有鄭家人的幫助,我也很難在上海拓展我們楊家的家業,我和鄭一峰是合作伙伴,他跟我同歲,也有幾個兒女,對這個朋友我只能用深信不疑來形容。」
「但畢竟不是他們自己的孩子呀,他們要是對若安怎樣我們也不知道……」
「你看看你,又要擔心這個又要擔心那個,鄭一峰就像我的親兄弟,我的兒子就是他的兒子,我以前帶若丞去上海玩的時候他還要收那個搗蛋鬼做干兒子,這次若安過去他們更不會虧待他。」
「但若安住過去也不是一天兩天,時間久了人家會不會嫌煩?」
「人家父親可是軍區司令,怎會出爾反爾?他們答應照顧若安就不會怠慢,況且我在上海有生意,每個月都會去個一兩次,你就別再婆婆媽媽的了。」
見楊世豪略顯不耐煩,大太太再不敢出聲,只好把一堆心事壓在心里,憂心忡忡的期盼兒子能度過這個坎。
這天若寧剛從書院回來就往若安的房間跑,因為他听說爹要把大哥送去上海,便急的差點哭出來。
一跑到若安的院子,就看到幾個丫頭在匆忙收拾行李,他吸吸鼻子,淚眼汪汪的走進屋,若安正靠在床上,用厚厚一疊書墊在信紙下面寫字。
他乖巧的走過去,他知道大哥不喜歡他哭鼻子,于是強忍哽咽,語調不穩的叫了聲「大哥」後就愣愣的站在那。若安看看他,知道他哭過,接著又把視線放回到信紙上,邊寫邊說︰「我明天就要跟爹坐船去上海玩,你再哭也沒用,船票都買好了。」
他是故意逗他才這麼說,為了不讓若寧為惜別而難過。然而他越是這麼說他越是傷心,最後忍不住眼淚簌簌往下掉,嘴里還不停嘀咕︰
「我不要大哥走……我不要大哥走……」
若安寫字的手忽然停下了,心里也一陣酸楚,不過即使再難過他也知道如何來偽裝脆弱。「你乖一點,我下次就讓爹也帶你去玩。」他說的平靜而冷漠,仿佛沒有絲毫情感。
「我不要去上海……我也不要大哥去上海……如果大哥走了……誰給我講故事……誰陪我玩……」
「不是還有若丞嗎?他比我會玩多了,他會很多很多你想不到的游戲……」
「二哥會打人,我怕他……」
「他打你你就寫信給我,我會派人來救你。」
這麼說若寧才稍稍平復下心情,然後瞅著若安寫的信,好奇的問︰「大哥,你在寫什麼?」
「你幫我個忙吧,把這封信交給暮雪。」說完他把信紙整齊的疊好,遞給若寧,關照道,「一定要把信親手交到暮雪手上,不能讓別人看到,如果讓別人發現這封信我就……我就讓若丞……」
「好啦,我知道,你每次讓我傳話給暮雪我都小心翼翼的,從來沒讓人看到過。」他認真的把信藏到褲兜里,然後眨巴著大眼楮問若安,「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他自己也不知道。
「等你……等你上大學了……」
若安說完,他就默默的在身後扳手指算還有多少年,不過很快又疑惑了,心里默想「大學」是什麼。
從大哥那出來,天色漸晚,她本打算先去找暮雪,卻在半路遇到雲姨,雲姨催他先去吃飯。沒想到吃飯的時候一勺湯灑在褲子上,二姨太吩咐紅霞給他換條褲子,他卻忘了把褲袋中的大哥寫給暮雪的信拿出來。晚上紅霞收拾髒衣服的時候,模到了若寧口袋中疊的整整齊齊的信,她雖然不識字,但她的好奇心卻能害死很多人。
因為上次她就听雅欣小姐說若寧常常給暮雪捎信,于是她起了疑心,第二天便拿著這張紙找到永林,問他上面寫了什麼。永林不看還好,一看就天下大亂。「紅霞,這是誰寫給你的?」永林焦急的問。
「這是我在三少爺口袋中找到的,怎麼,上面寫的什麼?」
「這……」他似乎難以啟齒,「如果這封信不是給你的,你就趕快把它交給二姨太……我不能跟你多說了,我趕著送老爺和大少爺去碼頭,回頭見!」
說著他匆匆跑了,紅霞拿著這封似乎很寶貴的信,冷笑道誰跟你回頭見,便得意洋洋的朝夫人的房間走去。
大夫人跟著老爺和大少爺去碼頭,屋里只有二姨太、郁夫人和雲姨等一些下人,事情果然像永林說的那樣嚴重,因為二姨太和郁夫人看了這封信,竟不約而同的跳了起來。
「紅霞,這真的是在三少爺的口袋里找到的嗎?」
紅霞點頭如搗蒜,心里那個得意勁。
「婉春,你看,若寧才那麼小怎麼就寫出這些東西?這真是……」
「若寧不會寫這些字,這大院里總有人寫得出。」二姨太聲音如銀鈴般清脆,「雲姨,去把三少爺叫來,老爺和大太太不在,只能由我來處理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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