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星辰之下,他就這麼緊緊擁抱著她,無觀旁人絡繹過往,也無觀黑夜有多漫長,他只求這一刻的溫柔和安寧,因為這一刻他等了太久,他怕放手,就再也觸模不及。
要不是她動作輕柔但卻執意要松開他的手,恐怕他會如此貪婪的一直抱下去。「二少爺,夫人還在家等著你,一年不見她一定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我們先回去吧。」
「你沒有話對我說嗎?」他目不轉楮的盯著暮雪回過來的雙眸,那一年的相思化作點點期許寫滿他堅定不移的眼。她抬頭凝視,如凝視一片燦爛星河。她知他歸心似箭,也知他言下之意,可她能做什麼呢?除了做一個下人該做的,別的什麼都不能。
許久她淡淡的一笑,道︰「暮雪只有一句‘滿懷心月復事,盡在不言中’。」然後俯身接過若丞手中的行李,留給他的盡是百感交集。
才剛踏進柳園,二姨太就興沖沖的走過去抓起兒子的手,從上至下將他看了個遍。「給娘瞧瞧……嗯,人又長高了,手也變大了……再看看,鼻子、嘴巴倒沒變,眼楮也沒變,還是滿目桃花……我兒子真是越來越像樣了……快進去給你爹瞧瞧。」
剛才在站台還深情脈脈的若丞,見到娘以後又回到了以往的嬉戲頑皮,半開玩笑的說︰「有什麼好瞧的,我又沒長第三只眼楮出來。」
屋內楊世豪淡定自若的抿了一口龍井茶,听到若丞的話後冷哼一聲,慢悠悠的道︰「去外面讀了一年書,似乎也沒啥長進嘛。」
「誰說沒長進?」大太太笑容滿面的走到若丞面前,仿佛看到自己兒子一般高興,「若寧要是能考進南京大學,我做夢都會笑。」
「對,若寧呢?說好等我回來……」若丞四處張望了下,卻不見他的影子。
「他等不及回房睡覺了,這孩子,一天到晚好像睡不醒似的。」
此時紅木椅上的楊世豪負手站起,只有他面目冷凝,帶著一絲冷淡的語氣說了聲︰「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說完自顧自朝臥房走去,二姨太白了楊世豪的背影一眼,拽著若丞的手,道︰「別理你爹,到娘房里去,娘有很多話要問你呢。」
那晚她果然問了他很多話,原本二姨太的話就不少,如今一年不見的兒子終于放假回來,她豈能安穩睡著?不把兒子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問個透徹,她才不會輕易放他過關。
從他到南京的第一天起,無一不落的問個遍,包括他交的朋友、平時的吃住、南京的情況、還有南京的女孩子長的怎麼樣全都不放過。他則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一一回答娘的疑問,說著說著,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不管若丞長到幾歲,去過多少地方,念多少書,懂多少知識,有多大的成就,他總歸是自己獨一無的寶貝兒子,即使他在他爹眼中一文不值,可在娘心里,他永遠是個開心了就笑,生氣了就罵人的孩子,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能一直保持如此純真的心境,做個無憂無慮的永遠不要長大的孩子,僅此就好。
可誰能猜到呢,即使他在娘面前再強顏歡笑,也揮不去心里早已刻下的斑駁。
***
陽光充沛的午後院落,暮雪正疾步朝賬房趕去,因為剛才小蓮急匆匆的過來告訴她,徐管家發現賬簿有問題讓她去一趟,暮雪生怕耽擱大事,來不及跟若丞說一聲就趕去賬房。若丞在房里等她,說好給她看西洋人的油畫。
趕到賬房卻不見徐忠慶的影子,只有醉醺醺的徐永林走了出來,暮雪一見是他轉身要走,卻被永林一個快步攔在門口,還別有用心的木門關上。
「怎麼……一見我……就走……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他喝了不少,踉踉蹌蹌的堵在門口。
暮雪別過臉去,她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
「二少爺回來了……你……就不理我了……是不是……」
「我對你什麼態度,你心里清楚。」暮雪一字一句說的清晰分明,「請你讓開!」
「暮雪……別對我……這麼冷淡嘛……你知道嗎……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
「抱歉,你的喜歡讓我覺得很惡心。讓開!」她再次厲聲說道,永林卻當做沒听到,依然借著酒勁在那發瘋似的吆喝。
「你說……我讓你……覺得惡心……哈哈……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我听了多難過啊……暮雪……你知道嗎?」
「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想要你……想要你……做我的女人!」說著,他瞪著火紅的雙眼一把將暮雪牢牢抓住,任憑她奮力掙扎也逃不出他的魔爪。
他一面使勁往自己懷里送,一面大言不慚的說著酒話︰
「我哪一點沒有二少爺好……除了身份上的差距……我哪里比不上他……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徐永林……是多麼的喜歡你……」霎時,喝醉的永林像個無知又丑陋的禽獸,他骯髒的嘴幾次朝暮雪脖間親去,幾次都被她奮力避開,不過無論暮雪如何用力,也掙月兌不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進攻。
「暮雪……別再反抗了……你就……就順了我吧……只要你答應……我馬上就迎娶你……讓你有名有份……不再伺候人……做我的妻子……暮雪……我真的好喜歡你……」
要知道驕傲又倔強的暮雪受到這種奇恥大辱,該多憤恨和懊喪,假使此刻她手中有刀,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即使殺不了他,也會選擇與他同歸于盡。
然而此刻的她除了空握憤怒的拳頭,就什麼都沒有了,她被他重重的撲倒壓在身下,他酒氣沖天的嘴好幾次踫到了她粉女敕白皙的脖子,她討厭甚至憎恨,因為無恥的男人已經觸踫到了她僅有卻無比強烈的自尊!
然而她的力氣越來越小,她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吃虧,不趕緊想法子的話就……暮雪不敢再想下去,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使自己月兌身。
慌忙之下她一手抵擋永林的獸性進攻,一手試了幾次去抓垂下的桌布,費很大勁終于抓到了桌布的一角,然後用力一拉,桌上白瓷制的茶杯茶壺隨著移動的桌布全數落到地上,頃刻間碎成一片。
她在摔碎的瓷片中胡亂模索,終于模到一片鋒利的瓷片,就在永林再次強吻她的時候她憑感覺對準他的脖子用力一劃,她以為劃到了他的脖子,其實只劃到了他的臉。可就這一下,也足以讓他清醒不少。
只聞永林大喝一聲,隨後捂著被劃傷的左臉站起身,當看到滿手血跡的時候他怒斥暮雪︰「你瘋了嗎?」
暮雪喘著氣從地上站起,手中還緊緊抓著帶血的瓷片,一雙清澈的眼楮如鷹一樣冷峻,讓永林震驚的是她既不退縮、也不膽怯,只目放寒光的望著自己。
在靜默了片刻之後暮雪才緩緩開口︰「別再踫我,否則我會殺了你。」
說完她扔掉瓷片,然後波瀾不驚的從那只禽獸身邊走過,他竟被她的舉動和話語驚到了,直到她走出很遠才回過神,這時他臉上的血已經流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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