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歡︰暴君請溫柔 第192章 離殤8

作者 ︰ 肖若水

()奪魂草本出自西域,亦是難得一見的毒藥,可謂是價值千金。請使用訪問本站。為了尋這一味奪魂草,御醫們可稱得上是費勁了心機,雖然得到了這一株,卻絲毫沒有喜意,只因,帝王尋找奪魂草的目的,是為了給瑤妃試藥。

「拿來吧。」主位之上,楚琰淡聲開口。御醫們再次踉蹌跪地,高呼,「皇上三思。」諛悌

「皇上,奪魂草毒性至寒,即便雪貂血可抵制毒性,亦要損傷龍體,絕不可冒險。」御醫院首顫聲說道。

楚琰一笑,擺手示意身側劉忠。劉忠弓著身子,將藥從御醫手中接過,並沒有絲毫勸解之意。若是徐嬤嬤都勸不動,其他人說什麼,不過是惘然。

「奪魂草毒性發作緩慢,可放足了分量?」楚琰復又開口詢問。

御醫院首重聲嘆息,應了聲,「是。」

楚琰幾乎是不加思索的仰頭,將藥一飲而盡。不苦,甚至帶著些許甘甜。楚琰微苦笑,良藥苦口,相反的,毒藥卻甘美誘人。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幾片枯葉是如何害他瑤兒性命。「都退下吧。」他將白玉藥碗置于桌案旁,劉忠手腳利落的便收了下去,御醫躬身,快步退出殿內。

楚琰安坐于主位之上,單手托腮,目光深沉的如不見天日的深海。嘎吱一聲,殿門被人從外推開,徐嬤嬤緩步走進來,低垂著頭,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手中托盤盛放著的,是一碗溫熱的羹湯。諛

「皇上喝些熱湯暖暖胃吧。」徐嬤嬤在他身側站定,將精致的瓷碗擺著他手側。

「謝謝。」楚琰淡聲回道,卻絲毫沒有要喝下的意思。悌

徐嬤嬤也是固執的人,便從桌上將瓷碗端起奉在他面前,一動不動。楚琰苦笑著接過,用勺子饒了兩口送入口中,然後放下。

「皇上不必如此的,御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雪貂血若是不能解奪魂草的毒,皇上難道要為瑤妃殉情嗎?」徐嬤嬤依舊冷著臉,動手收拾著桌案之上的瓷碗。

「雪貂血性烈,如何下藥,下怎樣的分量,沒有人知道。瑤兒身懷有孕,容不得半分閃失,必須要有人給她試藥。」楚琰慢條斯理的說著。

「那也不是非皇上不可。」

楚琰一笑,的確,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天瑤所承受過的痛苦,他想要感同身受。

「瑤兒睡了嗎?」沉寂了片刻後,楚琰開口詢問。

徐嬤嬤輕搖了下頭,略帶無奈,但她是從不說謊的,盡管,有時謊話會讓人好過許多。「娘娘毒發了,皇上最好不要過去。」

楚琰不語,但藏在桌下的手,緊抓著明黃龍袍一角。

然後,很快的,他身上的寒毒發作了,因為是直接將奪魂草飲了下去,楚琰的毒發作的快,來的也猛烈,又偏偏趕在上朝的時候。他用內力壓抑住毒性,除了臉色難看一些,眾臣工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

退了朝,回到御書房時,才是寒毒發作最凶猛的時候,他半撐著寬大的桌沿,額上青筋道道凸起,冷寒不住的滑落。本是可以用內力壓抑,那麼就不會這般痛苦,但他倔強的想要承受天瑤承受過的苦難。

「皇上,要不要傳御醫?」劉忠慌亂的來到他身側,俯身問道。

「不必。」楚琰淡然一笑,想起天瑤的那句︰‘有些痛,但還可以忍受。’他又略帶嘲弄一笑,「她又騙了我。」

疼痛過後,已經是午後的事,楚琰如往日一般命人將奏折送到景陽宮,守在天瑤床邊看折子。她淺眠,往日里他守在身旁時,經常裝睡,今日,卻在他剛坐上床榻之時,便睜開了一雙明眸。

「醒了?」楚琰輕笑著,伸臂擁她入懷。而天瑤淡漠著容顏,不發一語,白皙的指尖直接搭上他的手腕內側,須臾後,才開口。「大軍要幾日才能入京?」

楚琰劍眉冷挑,很顯然,她知道了。「誰?」他冷然的吐出一個字。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為我冒險。」天瑤眸光低斂著,將側臉貼上他胸膛,柔軟的雙臂順勢纏住他腰身。「楚琰,我不要你這樣,你怎麼能……做這樣的傻事。」

楚琰苦笑著,低頭吻上她濕潤的眼角,晶瑩的淚觸踫上舌尖,苦澀的味道。「那你呢,瑤兒為我做的傻事,還少嗎?」

「天瑤不過一介弱女子,死不足惜。但皇上不同,皇上身系大翰安危,不該這般任性的。」

「放心,我心中有數。瑤兒,你答應過我,不會死。那麼,我也答應你,會陪你一生一世。」楚琰輕笑著安慰,手掌撫模在她蒼白的臉頰。

……

奢華的馬車徑直駛入皇宮,在景陽宮門前,楚琰親自率領文武百官迎接鸞音公主入宮。雲劍身著朝服,站在百官之手,躬身俯首,面容坦然。再相見,恍惚間,竟宛若隔世。鸞音已不再需要虛假的偽裝,追在他身後痴心的喊著︰雲劍哥。

「一別半年,雲大人一向可好?」她微微含笑,目光淡然的如水一般。

雲劍躬身,急忙回了句,「多謝公主掛念,微臣很好。」他並未迎視鸞音的目光,但只覺,她與曾經不同了。或許,終其一生,雲劍亦不會明白,他曾經失去的,是怎樣的一顆七竅玲瓏心。

「五皇姐,車馬勞頓,還是先到偏殿休息吧。」楚琰含笑開口,並不希望鸞音與雲劍再做多糾纏,有些事,有些人,忘記,反而更好。

鸞音含笑,對于楚琰的心意,她自是了然。側身,從身後侍女懷中接過純白的雪貂,環在心口。「本宮不困,去看看瑤妃吧,多時不見,本宮倒是想她了呢。」

「嗯。」楚琰點頭,轉身陪同鸞音向宮殿內而去。

天瑤坐在床邊,懷中抱著一把白玉琵琶,指尖隨意的勾動琴弦,發出幾聲單調的琴音。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得微散亂,她用指尖隨意抿在耳後,恬靜的如同一尊瓷器女圭女圭。

「瑤妃好性情。」鸞音輕笑著推門而入,柔弱無骨的手掌輕柔的撫模著懷中通體雪白的雪貂。

天瑤微抬起眸子,眸中含笑,將懷中白玉琵琶放在一側,寬大的裙擺極好的遮住了凸起的小月復,她微俯身,施了一禮。「天瑤見過五皇姐。」

鸞音虛扶了一把,面上笑靨溫潤。「瑤妃不必多禮,如今懷有身孕,可是不容有任何閃失的。」

「多謝五皇姐體諒,天瑤很好。」天瑤輕笑,目光卻淡淡落在雪貂身上,好似看著重生的希望一般。

鸞音輕笑著,在一旁桌案旁坐了下來。眸中並未有半分不屑的神色,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一個花一般年紀的女子,並且,她月復中還孕育著一個無辜的生命。只是,出乎她意料,天瑤竟拉過楚琰,指尖搭上他脈絡,秀眉輕蹙著。

「尚且來的及。」她溫聲道,復又看向鸞音,「還要煩勞五皇姐取半碗雪貂血。」

鸞音向身後丫頭使了眼色,丫頭便從她懷中取過雪貂,用鋒利的劍刃劃傷雪貂小腿,取了半碗血奉上。天瑤用指尖點了下鮮血,點在舌尖,思慮片刻後,命人取來筆墨,寫下藥方,命人前去熬藥。

從始至終,楚琰的目光追隨著她忙碌的身影,卻沉默不語。

當劉忠奉上溫熱的湯藥,天瑤順勢接過,然後,遞到楚琰面前。他蹙眉凝望著她,只見她明眸清澈,帶著些許懇求的意味。「瑤兒,你能救我,也能救你自己的,對嗎?」

天瑤含笑,不贊同,卻也不曾否認。只是,固執的將藥碗奉在他面前。

坐在一側的鸞音,震驚的僵在原地。她是精明人,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她沒有想到,楚琰竟會為天瑤試藥。

「楚琰,你不喝,我也不喝。」天瑤眸光不由得暗淡下來,端起的手臂緩緩放下,卻被楚琰伸出的手攔住。他的面色不太好看,幾乎冷的像冰。

「你一定要這樣逼我嗎?」

天瑤依舊不語,而她的沉默,幾乎要將楚琰逼瘋。他周身的氣場,冷的駭人,雲袖蕩然而過,掃落天瑤手中的藥碗,清脆的一聲碎裂聲響,鸞音都是一驚,屋內的宮人侍從更是踉蹌的跪了滿地。

天瑤低著頭,濃黑的藥汁迸濺在雪白紗衣之上,污濁了一片。天瑤沉默的蹲體,動手去拾碎裂的瓷片,口中淡淡道,「再去熬一碗吧。」

「沈天瑤!」楚琰怒吼著,將她從地上拎起,眸中都是冷怒與傷痛。雙手緊緊的攥著她肩膀。但,對上她一雙無辜而水潤的眸子時,所有的怒氣又無法發作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嘆息。「天瑤,告訴我,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天瑤淡笑著,竟旁若無人的靠入他胸膛。「為我好好活著,可以嗎?」

「好。」他這樣回答著,堅實的手臂纏在她腰身,恨不得將她融入血脈。

等宮人再次將湯藥送來之時,楚琰毫不猶豫的將藥一飲而盡。然後,竟略帶了些孩子氣的對天瑤說,「真苦。」他將她鎖在懷中,背轉過身,低頭吻上她的唇。即便留給眾人的只是一個背影,卻不難想象糾纏的二人再做什麼。天瑤羞澀的拒絕,無奈,他反而纏的更緊了。

宮人們將頭壓得極低,自然不敢窺視,反而是鸞音十分不識相的輕咳著。「我說,楚琰,本宮不遠萬里從西夏趕來,你不會就是讓我欣賞你和你的妃子親熱吧。」

天瑤難得乖順一次,楚琰正是興頭上,卻被鸞音突如其來的咳聲打斷,他略帶不滿的蹙眉,然後將天瑤抱起,大步向內室而去。「乖,你先睡一會兒,我去安頓五姐,為了你的事,她舟車勞頓。」

「嗯。」天瑤點頭,心中卻明了,他是要與御醫商量如何用雪貂來救治她。天瑤唇角的笑靨唯美,心中卻苦澀難耐。來不及了,楚琰,即便有了雪貂,她也撐不到孩子出世。他離開的這些時日,寒毒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的身體幾乎油盡燈枯。即便解了毒,她也承受不住生育之苦,若是幸運,也許,孩子會獲得新生,這也是她最後的奢望。

……

御書房中,當值的御醫幾乎都已到齊,楚琰坐在主位之上,鸞音坐在下面左側的位置。

在鸞音的吩咐之下,御醫院首躬身半跪在楚琰身側,指尖搭上楚琰手腕,半響後,竟舒緩了眉心。「回稟皇上,公主。皇上體內的毒已並無大礙。藥用的恰到好處,只要精心調養,體內的余毒很快就會去除。」

「雪貂血真的可以解奪魂草之毒,那麼,瑤妃體內的毒,應該也不成問題吧。」楚琰墨眸深沉,冷聲問道。

御醫身體微僵,躬身退到下處,顫聲開口,「回稟皇上,即便是解了毒,瑤妃的情況亦不容樂觀,娘娘身懷子嗣,本就羸弱,寒毒數次發作,此刻,娘娘的身體只怕已是油盡燈枯,微臣只能試著用一些溫補的藥給娘娘養身,至于……」

「至于結果,只能听天由命了,是嗎?」楚琰冷聲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微臣無能,還望皇上恕罪。」御醫踉蹌著,跪地磕頭。

楚琰冷然一笑,「既然知道自己無能,何必還祈求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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