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葉寺外,停著一輛寬大的馬車,布置並不奢華,只勉強稱得上別致。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楚煜負手立于車旁,見楚琰出現,才微微拱手,喚了聲,「七哥。」
「怎麼還等在這里。」楚琰淡哼詢問,一挑衣擺,進入馬車之內。楚煜隨後而入,在他身側恭敬的坐了下來,並蹙眉開口。悌
「剛收了一封飛鴿傳說。七哥可還記得上月撥去江南築堤的銀子?如今已悉數落入司徒一族的口袋中。听聞,是司徒家從官府手中解下了這個差事。」諛
楚琰邪魅一笑,慵懶的開口,「哦?五年已過,司徒一族還是學不會安生。在江南立足才多久,就敢吞下這麼大一筆。看來平日與當地府衙沒有少勾結。」
「七哥不是派了沈東辰住手江南嗎?難道他也不阻攔?」
楚琰搖頭失笑,「我們這位沈將軍對銀子的事兒一向不感冒,只要司徒族無佣兵造反之舉,他大多是懶得管的。」
「可銀子也是大事,听聞江南一半以上的酒樓,商鋪,賭場,妓坊都在司徒一族的手中。若江南經濟命脈被司徒家所控制,他日必成隱患。」楚煜擔憂的說道。
楚琰哼笑一聲,「倒的確是疏忽了。先祖創業之初,司徒家是大翰首富,手中有的便是銀子。司徒族人資助銀兩給先祖創業,因此而立下大功。沒想到司徒族流放江南,倒是做回了老本行。」諛
「是否派人到江南清理一下?」楚煜出聲詢問。悌
「司徒家現在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若朝廷以勢強壓,反倒落人口實。」楚琰半靠在身後的車壁上,模樣甚是慵懶。
「那七哥的意思是……」
「左右閑來無事,倒不如陪朕去江南散散心,正巧帶上弘兒,他整日被你困在府中,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了。」楚琰狀似無意的說著,而眸中卻是深邃一片。
江南,冥冥之中,是命運在牽引著什麼嗎?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走一趟。
……
天下三分明月,二分獨照揚州。倒的確是人杰地靈之所在。
「煙花三月下揚州,此話當真不假,這揚州繁華比之帝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楚煜手搖折扇,一身墨綠長袍,負手立于船頭,當真是偏偏俊公子。
「父王,我們去那艘船上看看吧,好似十分熱鬧呢。」楚弘扯了父親的一片衣角,脆生開口道。
楚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是一艘畫舫,床頭之上,雲袖飄拂的歌姬正隨著樂聲跳著一只‘霓裳羽衣曲’。楚煜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牽起楚弘的小手,在一旁桌案旁坐了下來。「哪里……等你長大了才可以去。」
身旁站立的幾名隨從不由得悶笑,卻將頭壓得極低,無一人敢發出聲響,反倒是慵懶坐在桌旁的楚琰朗聲一笑,「楚煜,書曰︰子不教,父之過,當真如此。」
「七哥少說風涼話,這孩子不好好讀書習武,整日竟想寫有的沒的。」楚煜無奈搖頭,手中筷子卻夾了塊芙蓉糕放入楚弘蝶盤中,的確是一副慈父的模樣。
楚琰一時間有片刻的失神,若他與遙兒的孩子還在,左右也該是這個年紀。子不教,父之過。呵,上天何其殘忍,竟連做父親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與他相比,楚煜又是何其幸福。
「父王,河邊依水而建的閣樓中住著些什麼人?飄渺間,好像傳來了美妙的歌聲。」楚弘再次開口詢問。他極少出宮出府,對外面的世界是好奇的。
楚煜一口酒尚未入月復,在胸腔之中震動幾下,嗆得他不住的咳著。他並未回答,而是嚴厲的瞪了楚弘一眼。
楚弘一向聰明頑皮,吐了吐舌頭,「我知道,我知道,又是長大了才可以去的地方。」
楚琰再次哈哈大笑,慈愛的伸手撫模著楚弘的頭。「弘兒若是想去,朕倒是可以帶你去湊個熱鬧。」
「還是皇伯父疼愛弘兒。」楚弘拍手叫好。而楚煜卻一臉溫怒,道了聲,「七哥!」
楚琰隨意的聳肩,「秦河之岸,多數是歌舞技坊,並非都是些骯髒的東西,去去也無妨。」
「赤焰,命船夫將船停靠在岸邊吧。」
「是。」赤焰拱手領命。
游船在岸邊停靠,楚琰帶領眾人走入秦河畔最知名的一家歌舞技坊,點了最好的酒菜。而台上的表演,著實讓眾人提不起興致。連楚弘看的都要昏昏欲睡了。
台上舞娘雖美,舞姿精湛,必定比不得宮中。
「父王,這歌舞當真無趣。孩兒在宮宴上早已看膩了。」楚弘雙手托著下巴,興致缺缺,身側此起彼伏的叫好聲,吵得他有些頭疼。
「弘兒,忘了來之前我告訴過你什麼嗎?」楚煜冷眼掃了四周,眸色沉了幾分。
楚弘眨了眨眸子,嘟嘴開口,喚了聲,「父親。」
「既然覺得無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赤焰,打听一下揚州的情形。」楚琰淡聲吩咐了句。
「謹遵爺的吩咐。」赤焰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隨行的人並不算多,楚琰命人包下了一間干淨而並不奢華的客棧,外人只道是途經此地的富商,倒不會太過引人注意。而楚弘自幼錦衣玉食,東歌郡主對孩子又十分呢喃,嬌慣的不成樣子,對客房挑揀了許久,直到楚煜冷了臉色,才乖乖的選了一間就寢。
翌日晨起後,廚房準備了精致的點心與清粥,又命人單獨為楚弘
備了鮑魚羹,這位小王爺才算安生了許多。
飯間,赤焰立在一旁,回稟著揚州這幾年的近況。揚州知府杜嵐風是文帝三十二年的探花郎,為人學識淵博,卻少了爭名奪利之心,以至于多年留任在外,不曾掉入京中。听聞盡兩年與司徒家的關系極好。
「坊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就是賭場,可有去探查過?」楚琰飲著一杯雨前茶,緩聲問道。他最想知道的,是江南可否有天瑤的下落。雖然這些年一直秘密的命人監視著司徒族與沈東辰,卻不曾發現天瑤的蹤跡。
揚州有她所有的親人,若她還活著,這里便是她最該停留的地方。
「揚州最大的賭場名為︰吉祥賭坊。傳聞賭坊的主人是江南三大公子之一的無憂公子。」赤焰俯身回答。
「什麼三大公子?」楚煜饒有興致的插了句。
「回稟王爺,江南多出文人雅士,而三大公子均是文人中的佼佼者,堪稱人中龍鳳。」
「哦?都是何人?」楚琰唇角溢出一抹笑,溫潤開口。
「太守之子慕容公子——慕容炎。江南首富之子蕭拓,蕭公子。還有一位,便是吉祥賭坊的主人——無憂公子。听聞此人十分神秘,且行蹤不定。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只知此人賭術了得,從未輸過。」赤焰繼續敘述著。
「這位無憂公子是何來歷?」楚琰蹙眉,指尖隨意敲擊在墨黑的桌面上。
「無從得知。只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揚中城中。」
「七哥可有興趣到這吉祥賭坊賭上兩把?」楚煜唇角含笑,饒有興致的開口。所謂賭場,不過是騙長,莊家多半都是有功底的。若當真是逢賭必贏,那這位無憂公子必非尋常之人。
楚琰輕點了下頭,「去看看倒也無妨。只是,賭場生意最好的時候多半是夜間,想要見到這位無憂公子,也當選在那個時候。」
楚煜點頭,覺得七哥說的甚為有力。老板自然是在客人最多的時候壓場,其他時候只怕不容易見到。
三月的江南,處處風景如畫。
閑逛集市時,楚煜買了一只老鷹的風箏給楚弘,他便吵著要到湖邊放風箏。這小王爺一向嬌縱慣了,楚煜對他束手無策。楚琰所幸無事,幾人便來到湖邊的青草地放風箏。
三月春風似剪刀,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湖邊草地放風箏的人不在少數,天空之上星星點點,蜻蜓、蝴蝶、燕子各式各樣。
幾個大人只在一旁觀看,自然沒有一同玩耍的閑性,楚弘一人玩兒了一會兒,便性子缺缺,所幸丟了風箏坐在了柔軟的草地上。楚煜無奈搖頭,這個隨意的性子,將來也只能做個閑散王爺,碌碌一生。
前方不遠的草地上,傳來若有似無的笑聲,如出谷的黃鶯一般清脆悅耳。兩道小小的身影相攜著,仰頭凝望著頭頂天空那支偏偏飛起的蝴蝶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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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猜一猜出場的這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