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她不動,越發的不悅起來,衣袖翻飛間卻是要親自翻越圍牆去搭救婦人。
她卻拉住了他的衣袖,聲音如同沉重的弦︰「不用救了。」
「你母親有可能還沒死。」
月錦言語間毫無責怪,可她卻越發心涼,將頭垂得很低,背後,早已被冷汗打透,她輕嘆︰「將軍府的人都死了。」
她在外面醒來後,想起母親,驚慌失措的進去查探了一番,將軍府無一生還,除了她,如果不是冒火進去,她又何須會傷的這麼重。
在那樣悲戚哀婉的神色下,他唇瓣微微下壓,挑起了一抹意味深長,唇齒微動︰「我說你是不是精神受刺激,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
朱雀好像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男子,之前並未見過,不由怔怔問道︰「你是誰?」
月錦微微勾起唇角,笑得不置可否,「過路人。」她這時候才想起他的存在,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看熱鬧的?」朱雀皺眉。
月錦輕輕地笑了,磁性的聲音淡若霧靄,恍如冷月清風,在不經意間劃過了心弦,「我是一位大夫,順便看看有沒有需要我救死扶傷的。」他救死扶傷的時候順便看看熱鬧。
朱雀挑眉問道︰「庸醫?江湖郎中?」
月錦常年雷打不動的性情因為她漫不經心的話語有了絲波動,語氣提高了一些︰「在下區區就是一個賣老鼠藥的。」
朱雀的唇瓣似是向上彎了彎,沉默了片刻,驀然問道︰「能治好我嗎?」
「難。」他打量了一番她全身上下,燒傷面積太大了,救她的話,豈不是間接砸他招牌嗎?
她看著他,眼中滿是血絲,只是強調道︰「能還是不能?」
月錦眉眼一閃,說道︰「你先回答我,這把火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親手放的。」她輕喘了口氣,目光卻冷了下來,帶著幾分涼薄,幾分冷漠。
月錦怔怔地看著她,目光離亂而復雜︰「里面的人呢?」傳聞中朱雀不該是這麼缺心眼的人啊!他想起梨花林中的紅衣女子,想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難以相信兩人會是一人。
將軍府是她的家,她也太下得了手了吧?
朱雀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目光盯著月錦的眼楮,笑得詭異︰「都在里面躺著。」
月錦睨著神色,目光灼灼,譏嘲道︰「你是不是瘋了?」很明顯朱雀把將軍府的人全都殺了,這其中不會也包括她的母親嗎?
朱雀眼眸晶亮,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光暈,「我很正常,也很清醒。」
「正常人干不出來這種事。」月錦語調忽然高出來一些,似笑,非笑。
朱雀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眸︰「你怎麼會認識我?」
「這只能說明你的名氣太大了。」他似笑非笑,眼底深邃,仿佛籠著一層霧靄的幽潭,讓人琢磨不透。
「你叫什麼名字?」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滿眼微笑,眼底熠熠生輝。在這世間知道她身份還敢這麼跟她說話的人,恐怕只有眼前這位了。
月錦沉吟著目光,半晌,卻是微微一笑,「月錦。」
她一震,身上開始冒出冷汗來,連呼吸也變得急促,失聲問道︰「哪個月錦?」
見她滿臉震驚,他倒是放松下臉孔,眼底一片平靜︰「就是你心中所懷疑的那個月錦。」
朱雀微微抬頭,便看到他笑意深深的樣子,黑眸深邃,仿佛是能夠把人吸進去的深潭,她心一動,含在唇邊的話語瞬間月兌口而出︰「神醫月錦?」
月錦黑眸微閃,他雲淡風輕地一笑,爾雅溫文,卻透著一抹冰凌般殺人于無形的寒冷涼薄,「正是區區在下。」
「……」朱雀不禁愕然,想起雲煥的箭傷,久尋之下不遇月錦,如果他早出現一夜,也許一切將會不同,可這也只是也許。
命運有時候還真是喜歡捉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