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因為記掛月錦之事,沒好生得睡,迷糊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卻已是正午時分了。
月錦還沒有回來,但是榻前卻放了一疊整齊的男兒裝,素錦銀白長袍,外加玄色狐裘,她湊近一看卻極是嶄新,想來是月錦新添置的,可是穿在朱雀的身上,她這才確定這襲長袍是月錦特意為她準備的,穿在她身上合身的很。
她抬頭向尚未合緊的窗柩望去,只覺光輝奪目,心里忽然暗下失望,埋怨月錦推測失誤,這番光亮怕是艷陽高照了,又哪里來的隆冬大雪?
這一趟萬壑城之行怕是白來了。
失望打開門,朱雀頓時歡喜非常。原來外面不是日光,而是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此刻宛若搓綿扯絮一般,鋪地一尺之厚。
朱雀忙吩咐小二準備熱水,盥漱完畢,披上玄色狐裘,出了院門,四顧一望,除了銀裝素裹,再無二色。
她猶豫了片刻,這才折返店中,找到掌櫃的,跟他說︰「倘若我師父回來,勞煩掌櫃跟我師父說一聲,就說我去芙蓉閣了。」
朱雀心想月錦要麼在回來的途中,要麼是有什麼事情被絆住了,眼下她雖打算去尋他,但倘若兩人在路上錯開,事先知會掌櫃知曉,也不至于來回奔跑。
掌櫃若是平日里听到店里的客人去芙蓉閣找樂子,定會曖昧的無聲會意,可是今天卻顯得頗為驚恐,听了朱雀的話,連忙繞出櫃台,將朱雀拉到角落處,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壓低聲音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這芙蓉閣你可是萬萬去不得。」
「為何去不得?」朱雀心下一突,忽然升起一抹不安來。
掌櫃眼楮望著別處,低聲說道︰「送命的地方,你去了做什麼?」
朱雀越發心思不安道︰「掌櫃這話何意?」
掌櫃嘆聲道︰「您一覺睡到正午,自然很多事情並不知曉,辰時的時候,萬壑城守將帶兵包圍了芙蓉閣,並帶走了頭牌沈琉璃姑娘。听說是攝政王下令的,這芙蓉閣只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生出這種是非來,現在人人避之不及,所以我勸你還是莫要再去了,以免偷腥不成還惹得一身麻煩來。」
朱雀的目光突地燃起,宛若冬風中亮成了兩團熾烈的野火︰「掌櫃可知這芙蓉閣究竟犯了什麼罪,要不然何須驚動攝政王出馬?」
掌櫃見周圍沒有人注意他們的談話,這才放下心,說道︰「我也只是听別人說的,好像是有人見到青國公主出現在芙蓉閣,所以這才驚動了攝政王。」
「芙蓉閣現在被查封了嗎?」如果芙蓉閣出事的話,那師父呢?他此刻在哪里?
掌櫃啐了一口吐沫,嗤笑道︰「現在誰都可以進去芙蓉閣,但是想要出來怕是難了。」
「怎麼會這樣?」朱雀神思迷茫,雙眸深沉如霜。
掌櫃見了朱雀的神色,拍了拍朱雀的肩膀,戲謔道︰「看公子這般心神恍惚,該不會是里面關著你的老相好吧?」
朱雀「唔」了一聲,臉色稍霽,愁苦道︰「被你說對了一半,芙蓉閣的確有我的老相好,但是此刻她並不在里面關著。」掌櫃每天接觸人很多,消息來源也很大,或許她能夠探听到什麼也說不定。
掌櫃表情一愣,皺眉遲疑道︰「您說的該不會是沈琉璃姑娘吧?」畢竟芙蓉閣的姑娘們都在里面好生生的呆著,唯一被帶走的人只有沈琉璃了。
朱雀唇瓣扯了一下,算是笑著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