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雀住的地方竹韻軒離皇上寢宮很近,路程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平時休息就呆在這里,當值的時候方在皇上寢宮留夜照看。
地方不大,卻有一個單獨的院落,室內擺設皆是最常用的物什,看起來倒很干淨雅致。
小李子又細細囑咐了一番,見外面天色暗沉,這才離開。
朱雀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積雪,再入雲國皇宮,恍若隔世。她的心在瘋狂的叫囂著,不甘、憤恨、悲怨、絕望在她內心交織廝殺,聲響空落。當年不管因為什麼原因,的確是她委身玄洛,對不起他,所以雲煥對她無情,她不恨。
她父親叛國罪證鑿鑿,文太後下了殺機,要滅將軍府滿門,她也不恨。
在雲國,叛國抄家大罪塵埃落定,朱氏一門悉數人頭落地,府中僕人為奴,女子為妓,她怎能視若無睹?一場大火,她親手了結了朱氏一脈,也親手害死了她的瘋娘。殘顏纏身,她不氣也不怨,因為她和雲煥畢竟曾經相愛過,那麼多年的相濡以沫,生死與共,早已化為血液流淌在她的身體里。但是雲煥在遇到她之前就知曉她身上隱藏的秘密,而後接近她,繼而帶她入宮,究竟是愛還是利用?她已經分不清了。
當年父親叛變,如今想來卻有可疑之處,難道這一切真的是雲煥故意陷害?他為她擋的那一箭,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
她朱雀如果從始至終都只是棋盤里隨時都可以犧牲的棋子,那她那麼多年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麼呢?
夜色深沉,她思緒漫漫,冷靜清澈的目光和漠然冷傲的目光相交。
她唇瓣微扯,算是笑了︰「攝政王喜歡黑燈瞎火觀察人嗎?」
「你今天見到雲煥了?」玄洛站在窗外,嘴角上揚,墨瞳倏地亮得驚人。
「好像是見到了。」朱雀修長的手指閑散的把玩著窗前飄落的薄雪,然後在掌心一點點的研碎,冰涼的水珠在掌心靜靜流淌。
這玄洛果真是膽大包天,都這般時候了,還敢前來找她,他活的不耐煩,她還想好好的活著呢!
玄洛清越的聲音從她斜前方傳來,他進了屋,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嘲諷,「重逢之後,可有喜極而泣?」
「我可不像你,眼淚說來就來。」她淡淡冷嘲。
玄洛雙眸中慢慢揚起灼人的光芒,說道︰「小五,當初進宮是你自己的決定,既然如此,你就該明白離弦的箭,通常都沒有回頭路。你是個聰明人,需要怎麼做,不用我提醒你。」
朱雀聲音下沉,越發顯得嗓音沙啞干澀︰「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有分寸,不勞攝政王掛心。」
她的話沒有令他怒氣橫生,但是目光銳利地幾乎可以刺穿最凝厚的黑暗,「後宮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是吃人的主兒,你自己要多加當心,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要退出,隨時都可以。」
朱雀先是冷笑了幾聲,這才道︰「咱們都別虛偽了,你用藥壓制了我的武功,就是為了困住我,既然如此,我在皇宮,亦或是在攝政王府,又有什麼區別呢?無非是從一個牢籠進入了另外一個牢籠。後宮妃嬪眾多,但是你王府女眷姬妾也不差,終歸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哪兒還不都是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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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四章好了,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