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胎翌日,鳳皇兌現承諾,百位美人進駐王府。
朱雀在清平閣稱病身體不適,拒見外人。
落胎事件,似乎讓鳳影和朱雀在一夕間都避諱起來,縱使見面相對無言,懷以微笑,總是覺得那笑甚是悲戚。
那個提前夭折的孩子成為兩人心中難以言喻的傷口。懶
朱雀變得益發的捉模不定,鳳影亦變得越發清冷,喜怒難測。朱雀不知道這種改變究竟是好還是壞……
沈琉璃這日給朱雀來請安。
朱雀經過調養,已能久坐,也回問了好。
沈琉璃問起如何落胎之事。
朱雀只道是不小心,反而寬慰沈琉璃,並讓她好生養胎,又讓夢寒備了一些補品,好讓她等一下帶走。
沈琉璃感慨之余,免不了連連擦拭眼角。
夢寒便同玉扇到外間,留兩人在內談心。
說起皇上幾日前賞進府中的百位美人,朱雀只是坐在床上,溫言而笑,倒像個各不相關的光景。
沈琉璃看著她,溫華的眸子一時精光微閃︰「妹妹可知,好端端的,皇上為何突然給爺送過來了這麼多美人,這倒是何故啊?」
僅僅是蹙了蹙眉,朱雀一笑置之,隨即淺笑吟吟,回視沈琉璃,說道︰「皇上聖旨已下,我們這些做臣媳的只有听從的份。我同意王爺要了這百位美人,也不過是順著皇上和王爺的意思,沒有什麼私心在里頭。現如今這些美人已經入了府,王爺雖說忙,但並非是長日不著家,若要圓全這事也還容易。雖知姐姐素來識大體,但是有些事情還需提前告知于你才好。」蟲
沈琉璃身子微微有些僵直,她低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將所有情緒掩飾在朱雀不能見到的暗處,皺眉道︰「我倒沒什麼,只是替妹妹感到委屈了。」
朱雀眸光一轉,笑道,「我有什麼可委屈的?」
沈琉璃唇邊輕輕抿起,神色有些不自然,說道︰「妹妹失子不久,爺就一下子納了這麼多美人,這幾日也不見他回府,妹妹現下正是需要爺在身邊的時候,爺也真是的,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朱雀輕輕地笑了,一張狂狷中帶著艷麗的絕色臉頰上,一雙尾角上挑的鳳眼波光流轉,妖魅帶笑,看起來真是風情萬種,她修長的手指優雅無比地撥弄著散落在胸前的長發,目光深幽︰「事已至此,我的身邊有夢寒她們照顧,自是不需要王爺來回奔波勞累。至于府中美人,王爺以前留戀青樓,不肯歸府,現如今有美人在府中,王爺也可收心了。」
沈琉璃看到朱雀身上無法形容的異魅和那隨性而至的自如,秋水般的雙眸暗沉下來,里面閃過一絲暗潮,微閉雙眸,再睜開眼楮時,里面已是憂愁一片︰「爺以前在青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妹妹不會不知。府中有這麼多姐妹本是好事,但是府中人口嘈雜,人多是非多,妾室這麼多,但爺卻只有一個,這幾日已經惹出諸多事端來了,倘若一直這麼下去,那可如何是好?」沈琉璃牽枝帶葉的說起眾多美人的許多不是來。
朱雀只管听了,並不作聲。
直到听聞有一位袁氏女昨個夜里試圖引誘鳳影,這才有了絲興致,在靠被上側轉身子道︰「別人倒也罷了,只是這袁氏女是怎麼一回事,姐姐且說來听听。」
「那袁氏女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爺昨個深夜會回府,就在清平閣外面等爺,爺遠遠見了,誤把她認成是妹妹,將她抱到亮堂處,卻知道是抱錯了人。爺當時也沒有說什麼,听說在書房看了一夜書,那袁氏女就在一旁伺候了一夜。」沈琉璃提起那袁氏女就一把無名火升了上來,雪白的芙蓉面染上紅霞,竟是好不氣惱。
朱雀閉上眼楮,平復心情,這才盈盈一笑,笑得迷人靈動,神情間更是一片對未知命運的豁達︰「這倒是奇了,那袁氏女長的跟我很相似嗎?要不然王爺何須會認錯人呢?」
「倒是和妹妹有幾分相似,況且那袁氏女披散著長發,穿著一襲紅衣,背影望去,倒是和妹妹的神韻如出一轍,再加上晚上漆黑,也難怪爺一時不察,認錯了人。」沈琉璃溫和清冽的語音毫無征兆地響起,淡淡的愁,淡淡的哀,朱雀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朱雀沉吟了片刻,她挑眉淡笑,瀟灑得宛若經年歲月的痛已成了去無痕的風,說道︰「書房是王爺的禁地,那袁氏女想來也是頗具才情,要不然王爺也不會讓她入內了。也許王爺是真心喜歡她,也說不定。」
沈琉璃心中咯 跳了跳,似是漏走了某些不明卻又異樣的疼痛,忽然煩躁的說道︰「我本不該將這事說與你听,況且你身體才好些,不要听了氣苦。」
朱雀听了這話,倒也並不在意,只微微笑道︰「這美人入府,雖說是皇上下的旨,但我也是事先允過王爺的,如今見王爺有歡喜的人在身邊伺候,我心里也是很歡喜的。如今我落胎,而姐姐已有身孕四月之久,王爺身邊總要有貼心的人伺候才好,那袁氏女出現的倒也是時候。」
沈琉璃愣了片刻,澀聲開了口,卻是左顧言它︰「妹妹,我是直性到底的人,不能捏造一字。如今說與你听,無非是眼見不過,心思郁結罷了,說出來,倒也寬心了。」
沈琉璃看著朱雀,只覺這次孩子落胎之後,她似是和以往大不相同了,毫無系戀,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地。
她今日原本是想讓朱雀出面好生管教一番那個袁氏女,可是如
今見朱雀神色如常,也模不定她是什麼主見,嘆息一聲,勸說她好生調養身子,這才帶著侍女玉扇離開了清平閣。
兩人離開不久,夢寒就端著一碗參膏燕窩片走了進來,開口說道︰「王妃,您別听沈夫人的,府中雖然傳的厲害,但是她又哪里清楚,昨兒個後半夜,王爺在您榻邊的軟榻上睡了一宿,天還沒亮這才離開。府中的人就只知道捕風捉影,咱們爺才不是這種人呢!」
「我怎不知?」
朱雀的話語里含著濃濃的疲憊,夢寒眼楮閃爍了一下,不禁開口嘆道︰「剛落胎的那會兒,王妃夜間難以入寐,王爺便在每日給您熬得藥里加了安神的藥材,不過只在晚上用,您睡的很熟,所以爺什麼時候來的,您自然不清楚。」
朱雀略有沉吟,蹙眉舒展,薄笑蕩漾︰「那為何說那袁氏女在書房呆了一夜?」這幾日夜間睡夢中聞到的藥香之味,原來竟是真的。
夢寒心思玲瓏剔透,勸慰道︰「王妃莫管這些,就算那袁氏女在書房呆了一夜,反觀爺在您這里,外人想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吧,反正也不懼他們說出個花來。」
夢寒正要喂朱雀吃燕窩片,見陸游帶著青銅面具進來,不由臉色一紅,會意的放下碗,說道︰「外面還熬著藥呢,奴婢先退下了。」
陸游坐在榻邊,端起補品︰「身子可曾好些?」陸游的臉上一無表情,但卻有一種淡淡的擔憂,泛現在眉宇之間。
朱雀說道︰「將養好幾日,也該好了,況且我哪有那麼金貴?」
陸游心里一凜,嘴角浮起冷笑︰「你自是金貴的人,這若在雲國,何曾會受這等委屈?」
朱雀倒是毫不在意的低笑出聲,清冷的目光稍斂,頓了一下,才似笑非笑道,「若是在雲國,怕是處境越發的凶險。鳳皇知道我的身份,卻願意留我一命,無非是將我當成了棋子,若是有朝一日我這顆棋子失去了應有價值,那我只怕是朝不保夕了。」
陸游眉頭微蹙,轉而說道︰「鳳皇這兩日身體越發不好,出入宮廷的藥材也由酉時轉至亥時。」
朱雀一改之前的輕松,嘴角的笑也硬生生的止在了唇邊,臉色沉凝起來。「如果不是鳳皇病重之癥,那便是他給自己的兒子設了一個圈套。」
陸游神色認真︰「也有可能兩者皆有。」
朱雀忽然沉默了,她的臉龐低垂,陰暗不明,完全看不出情緒,「素來帝王用藥皆有專門記載,若想知道鳳皇病況如何,唯有進宮一趟方可。」
「屬下夜間便潛進宮中。」
朱雀點頭,提醒他︰「你要多加小心,不管有沒有找到用藥記事薄,都不可多做逗留。」
「屬下明白。」
PS︰昨天對本文內容做了整改,分別是《釵頭鳳1》、《丑奴兒1》、《丑奴兒2》,在原有基礎上加了一些文字,大家可以去看看,內容不變,只是比原來更加細致了一些。大家若是對劇情有什麼意見可以在評論區說明!再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