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台方寸 篇一︰學前 第十二回 同進同退

作者 ︰ 難得一搏

儒生的話自然沒有逃過簡庸的耳朵,這下,他可真有些後悔了。後悔為什麼沒有殺了老二,那樣,他就有架可打了。這下可好,剛剛才將他的打架癮勾起來,戰斗卻要結束了。

就算不結束,想來,也不會真的過癮了。

火種被點燃卻不能盡情的宣泄,那滋味可想而知,比玩火**還讓人難受。

不過,事情好像還有轉機——

巨漢上一句還在滿臉慶幸地道︰「謝天謝地,老二還活著!」虔誠的樣子就好似是耶穌最忠實的信徒一樣。可下一刻,馬上就換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瞪著簡庸說道︰「雖然他沒有殺老二,但是,卻劫了老二,還有他手中的匕首法器,謝流沙身上搜刮而來的東西,他要是不留下就想走,可沒有那麼容易!」此刻,已經成了惡魔的使者了。

也許,人就是這樣吧,對自己關心的人猶如天使,可對之外的人,卻猶如魔鬼。

听到巨漢的話,簡庸心中樂開了花,就差激動地喊出「」來了,他怕嚇跑了他的獵物。

‘小人’也道︰「是啊!我們攔他、追他、打他,不就是為了他身上的東西嗎?要是就這麼讓他走了,那算怎麼回事啊?我們六兄弟……姐妹還有什麼面子,還怎麼在這片混啊?」這次他記住了,不是六兄弟,是六兄弟姐妹。

便在他話語剛落,林中忽然傳出一陣蒼老的聲音,說道︰「面子?是面子重要呢,還是性命重要?你說你攔他、追他、打他,那麼,你攔住了嗎,追上了嗎,打著了嗎?這個時候還不放人家走,還等什麼時候?」

簡庸不禁往林中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誰破壞了他的好事,但見,林中走出來兩個人,卻正是紅葉六兄弟姐妹中的老大和老二,簡庸自然不認識老大了,所以,他沒有听出老人蒼老的聲音。

他只認識老二。

簡庸跑了。

一溜煙不見了。

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

這,可讓老三他們四人不解了,簡庸剛剛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怎麼現在跑得這麼快?難道他知道老大是他們六人中最強的?可就算知道,他也不應該怕啊!

老三他們可領教過簡庸的高招,他們相信,簡庸的實力定然比他們老大還要強,至少,他們老大面對他們四人的圍攻,也沒有簡庸表現得那麼輕松。

那簡庸為什麼會抱頭鼠竄?

因為老二!

對。簡庸是因為老二才跑的,當然,又不是因為老二有多強,而是因為,他不想見到老二。

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面對老二吧。

也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老二見到他會尷尬,他為了避免老二尷尬,才逃的吧,他總是這麼喜歡替別人考慮。

也可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放了老二這件事做得很愚蠢,為了逃避愚蠢吧!

誰知道呢?

其實,簡庸也不完全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

他也完全可以不跑。

他想跑就跑,想留就留。

有些時候,一個人做某件事,尤其是小事,哪有那麼多理由?

這件事對于簡庸而言,的確不算大。

望著簡庸逃跑的方向,好似,簡庸還在視線之內,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老人沖老二問道︰「老二,他真的那麼強?」

老二也正望著簡庸逃去的方向,听到老人的問話,一臉凝重的回答道︰「很強,很強!」

老三也插嘴道︰「那小子的確很強,我總感覺,他和我們四人戰斗,根本就沒有將真實的實力表現出來,或者,他連一半的實力都沒有表現出來!」

‘小人’驚道︰「一半?書生,你可別嚇我。那小子是有一些實力,但是,真的會有那麼強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老二毫不客氣地打擊著他,道︰「你看見?你若是看見的話,也就永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小人’不以為然,顯然,他並不太相信老二的話。但他沒有反駁老二的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反駁,他根本不是老二的對手,他也的確沒有和簡庸交過手。

儒生忽然問︰「對了,老二你是怎麼被他制伏的?怎麼我看你好像根本就沒有受什麼傷啊?難道——」

若是老二受傷了,儒生也就不會多此一問了,可是沒有,一點兒傷都沒有受,那他就不得不問,因為,真的很奇怪。

其他人顯然也對這件事很好奇,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老二身上。

老二長吸了一口氣,竟然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

眾人更加的好奇。他們好像知道老二會有解釋一樣,所以,並沒有急著發問。

果然,老二連忙又解釋道︰「因為,我當時完全陷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我中了他的魔眼。」

魔眼?

月瞳!

黑衣美婦連忙道︰「是不是他眼楮可以發出一陣白光?」

老二不答反問︰「你也看見了?」這和回答他看見了,再加問美婦是不是看見了是同一個意思,一語雙雕!

美婦點頭道︰「看見了。」又小聲的補充道︰「我也沒有感覺有多奇妙啊?不就是打斷了本姑女乃女乃的仙術嗎?」他小聲自是怕傷害老二的自尊了,但,她又的確忍不住說出他的感受來。

她又如何知道,某某人對女人向來溫柔呢?

老二喃喃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當時我的確連思維都凝固了,就算是一三歲孩童,都足以殺死我……」說著說著,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沮喪的表情,就差補上一句‘修煉這麼多年,連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慚愧,慚愧之極’了。

他又如何知道,某某人對他已經起了殺心,只是過不了自己那關,沒有動手呢?實則,他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了。

老人好似看出了男子的心思,說道︰「那小子應該是某仙邸的學生,不然,年紀輕輕不會那麼強。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仙邸的學生,才是真正有機會踏入仙途的天才。我們,只是被淘汰下來的失敗者而已!我們靈台本來就介于清明和模糊之間,能夠修煉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就差對老二說一句「輸了也不丟臉」了。

眾人想想,若是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老四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我就偏偏不信那小子有那麼厲害,要是老大你一起動手的話,一定可以讓他好看。老大,這次你千里迢迢的召我們過來,難道就這樣收場了啊?我不甘!」

巨漢嘟噥道︰「老四,你這是在責怪老大嗎?」

老四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那老人說道︰「誰說我叫你們來是為了他?他,只不過是一個過客,無意進入我們網中的而已!我本想從他手中弄點好處,好讓大家的實力能夠有所提升,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一顆鐵釘子,我們根本踫不動。走了,也就走了吧!」

老二忽然道︰「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我和老三是先收到老大的通知,後在路上踫見的那小子,怎麼老大會知道那小子的事情呢?原來不是同一件事啊?如此說來,老大找我們是另有其事啊!」

那儒生點頭,承認了男子的話,正是他和男子第一個發現簡庸和謝流沙戰斗的,也是他和男子想著趁簡庸受傷,打劫簡庸的。

老四搶著問道︰「老大,那到底是什麼事情啊?難道還有其他的獵物來到我們紅樹林嗎?」

嘆息,從老人口中發出,好似,嘆息都衰老了一樣,良久,那老人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叫你們來的。」

雖然老人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僅僅從老人的神情上,其他人已經猜到了很多,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兄妹了,哪能不了解?看來,老人所謂的這件事很棘手。

短暫的沉默之後,最先表態的是那巨漢,他拍著胸脯道︰「我這條命是老大給的,老大隨時想要,隨時取去就是了,何況其他的事情?我董大海一切都听老大的,上刀山下火海,義不容辭!」

原來,早年老人曾救過巨漢一命。

那中年男子也道︰「老大,我們做兄弟這麼多年了,難道還用那麼見外嗎?你有什麼吩咐,就請說吧!」

儒生三人也當即附和道︰「一切听老大的!」

縱使老人那張臉已經不可能表現出什麼了,仿若稍微抖動一下,臉都會掉落下來,但是,老人還是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感動的笑容。

老二五人都以為這下老人應該說了吧,卻不料,老人還是沒有說,而是對儒生和美婦說道︰「老三,小五,這件事你們就不用摻和進來了,你們走吧!」

眾人一愣,隨即又釋然了。

這次,男子、‘小人’、巨漢都沒有反駁,還似有似無的點著頭,好似,在說︰「老大說得對!」

所有人都知道儒生和美婦的關系,只是不捅破而已,只因為,二人好像不喜歡被捅破,縱使,有眼楮的都能看出來,他們兩有一腿。

有些人偏偏自欺欺人,且樂在其中。

儒生的表情凝固了下來,既沒有反駁老人,又沒有答應老人,想來,正在心里進行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

是要美人,還是要兄弟?

這一切,都落在了美婦的眼里,沒有人看見她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道弧線,應該是笑了的,只是不太明顯而已。然後,她右腿一抬,已經從儒生脖子上跳了下來,湊到老人的面前,挽著老人枯瘦的胳膊,說道︰「老大,我這是和三哥鬧著玩呢,你別誤會了。你還是快說說,我們這次到底要干什麼去吧?我們紅葉六兄弟姐妹一直可都是同進同退,何曾分開過?分開了,如何能夠叫紅葉六兄弟姐妹?」

那儒生笑了,喊道︰「香香說得對,我們兄弟姐妹怎麼可能分開,大哥,有什麼你就說吧。莫不是有什麼好處,怕多了我和香香,你們分少了?」

他這最後一句話自是激將之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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