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瞬間僵凍在連曦的臉上,她那花瓣般的勞頰驀地漲紅。
叫——她——滾?這個男人居然叫她滾?打從她入了紅坊,她這個花冠姑娘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哄著、呵疼著,冀望她看一眼的男人不計其數,想與她說說話、聊聊天的男人們都還要捧著大把大把的銀子來等著她欽點,哪一家的王公貴子不是等著她回睥青睞?哪個男人不是只求她能夠對他們婉婉一笑?而這個男人……他是瞎了狗限還是個和尚?她可是冥國鼎鼎大名的花冠姑娘哪,他怎可把她看得像一條狗,叫她滾出去?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對誰說話?
她雙眼細眯,「你——說——什——麼?」
「滾。」他回頭看她一眼,將話生生地敲打進她耳底最深處。
連曦隱忍著全身就快爆發的怒火,美艷的面容上笑意盡矢,像著敵人般地看著他。
洛夜不以為然地挑挑眉,「難道還需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她昂高了小小的下頷,「不需要。」
「那還不走?」他冷冷淡淡地問,眸子頻頻在她的身上打轉著。
「但是我不會滾!」
「需要我幫你滾嗎?」
連曦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徹徹底底鄙視她的男人。這男人,居然敢這麼說她?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也會發火到快要冒煙,恨不能把他那張俊美又清冷的臉龐給扒下來,狠狠地踩在地上來消她此刻心頭之火……
「我記起來了。」洛夜在她快氣翻天時又回過頭來,帶著輕屑的眼神看著她,「你是那個在幽夢閣倚門賣笑的女人。」
「賣笑又如何?」連曦緊斂著黛眉盯著他那刺眼的神情。
他徐徐輕吐,「賤。」
一股怒氣瞬間沖破連曦的腦門,什麼理智和敬業本能,此刻全都被他點燃的熊熊怒火給燃燒殆盡!連曦睜大美眸,緊咬著唇瓣,定定地看著這個俊美無儔偏偏又冷血惡劣的男人,但在此同時……她的心,好疼。
初時在大殿上,她在翻飛的流袖中看見他,看見他這名目光如炬、似要著進她性靈深處的男子,他不似其他男人們痴痴迷戀地望著她,他只是用一種難以揣測的眼眸,挑引著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僅僅就只是他的目光而已,就在她的心底挑起了她從不曾有過的情思,他只需用一雙眼眸就將她給擄獲。
可是當她真正靠近看清了他時,他卻硬生生地扼殺了她初萌的清絲,並將它擲至地上。踩個粉碎。
他怎麼說她都可以,但他就是不能說她賤!男人,不過也只是種追求**的動物,他以為他有多清高?他以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氏嗎?方才在宴客殿里看她看得目不轉楮的那個人是誰?他心頭存的是什麼遐思,他以為她不知道?色字當頭,他也沒有比她高尚到哪里去,他也只是個男人而已!
她的心被一種矛盾紛擾著,又悲又憤。
連曦按緊了雙拳,動也不動地望著他,心底興起一股倔強,暗暗對自己起誓,她沐連曦一定要讓這個鄙視地的男人栽在她手心里,徹底地為她著迷沉淪。她就不信,這世上會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她不信,會有哪個男人不在她的手心里化為一攤軟泥!也許他現在是她這輩子所踢到的第一塊鐵板,但她有情心,她絕對可以將他給磨成繡花針,到時換作準要叫誰滾,這還不一定!
說來說去,還不全都憑恃著胸口里的這一股氣?這股嘔氣,嘔得她五內俱痛、雙目刺盲。他,怎可以不為她傾倒?這個人中之龍的男子,怎可以不把心擱在她的身上?
她沉沉地吸吐氣息,試著讓自己鎮定下來,細細地思考著該怎開始,該怎麼會……勾引他。是的,勾引,她要將這名龍似的男人勾至手中。她要讓他知道,他與其他的男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听永安說,你在找一塊玉!」當洛夜的眼眸離開她的身上時,她淡淡地在他的身後問。
本來打算離開的洛夜霎時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她臉上的那份笑意。
她一手撐著芳額,笑意淺淺的像股誘惑,「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那玉的下落呢?」
「一個賣笑女也知道連心玉這件事?」洛夜沉肅了一張俊臉,不禁思索著這個女人的來歷。
「知道。」她款款地站起身,步向他的面前迎向他的目光,「我還知道你必須找到的連心玉在哪里。」
她怎麼知道他要找連心玉?
「你開個條件。」
「想買我的消息?」連曦揚著黨眉偏首沐睹著他,唇邊隱隱藏著笑意。
洛夜一點也不將她的媚態看進眼底,「你要多少?」
「一文錢也不要。」她的回答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反而轉身離開了他,坐至遠處把玩著自己素白的縴指。
洛夜走至她的面前,輕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頷,「你要什麼?」
「我要你幫我得到鳳凰花。」她讓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眼底的堅定、倔強,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行。」他絲毫不考慮就答應她。
「傳說連心玉也是姻緣玉,這句話,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