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章跟張晚成打好電話,突听到牧羊犬先是一聲慘叫,接著傳來嗚嗚的哀鳴聲,很快就沒了聲音。
不好,這狗竟被他們活活打死了,這幫人不一會兒就要沖上來。
這汽修廠在背街的偏僻之地,路上行人稀少,雖然這一伙人握著棍棒,噪音嘈雜,但附近都是單位和廠區,很少有居民住著。
住在宿舍的只有三個修理工,另二個都不在,出去了。門衛老頭估計早睡在床上,被人控制住了。
周照章和包剛正在商量是否報警,下面卻傳話上來了。
「如果敢報警,就把這廠燒成灰。」
周照章怕他們真的會干出這種事來,這汽修廠雖然不是他的,屬于市交委,被汽修廠的職工承包。但這老板為人誠懇,待職工不錯,承包了這家汽修廠也沒賺到什麼錢。
周照章便暫時放棄報警,握著鐵棍,和包剛一起守在門口,作好最壞的打算。
這宿舍樓的房子是七十年代建造的,通往宿舍的樓梯不跟車間和辦公室設在一道,而是單獨用角鐵之類建在一樓平台上,往後牆盤旋上去的,結構復雜。所以阿七那幫人,找不著上樓的梯子,一邊砸著辦公室的門窗,一邊罵罵咧咧。
包剛和周照章听著樓下傳來砸打聲,聲聲敲打在他們的心頭上,不禁緊皺眉頭,怒火中燒。
包剛哭喪著臉,幾次沖到鐵樓梯上,欲下去跟他們拼命,都被周照章拽住了。
「你听,那是什麼聲音?」周照章突然听到古怪的響動,不時傳來一陣陣慘叫聲,仿佛這幫人起了內訌一般。
張晚成出現在阿七這幫人面前的時候,他們還不清楚他是誰。混亂中,阿七以為是陳寸默找來的幫手,陳寸默以為是阿七找來的。
直至那個穿黑衣服的人抓起他們的同伴,扔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接住,才清楚黑衣人竟是敵手,來無影去無蹤,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已經跟著他們了。
「你是什麼人?」阿七最先發現黑衣人,但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他的臉竟罩著一個面罩。
黑衣人也不答話,手臂暴長,直抓阿七的面門,阿七決不是省油的燈,他的鐵管早掄了起來,砸向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不曉得躲避,阿七一陣驚喜,被他砸中的人,從來沒有幸運過,不是斷胳膊斷腿,就成為植物人,醫院里至少要躺半年。
果然黑衣人似乎被阿七砸中,阿七那張臉似乎也躲過了,可身體卻飄飄欲仙起來,騰空飛向另一個人。
「砰」一下,阿七把另一個同伴撞倒在地。
「大頭女圭女圭!」有人驚恐萬狀地大喊起來,那人是胖子和光頭。他們熟悉大頭女圭女圭的招數,所以一見到大頭女圭女圭又現金鐘罩的功夫,不覺大駭。
「快跑!」眾人一听大頭女圭女圭,早嚇得屁滾尿流。
「站住!」張晚成大聲地喝住了他們,「是誰讓你們來這兒撒野的?
阿七跟陳寸默面面相覷。
張晚成背著阿七,走到陳寸默前面,陰冷地看著他,陳寸默朝阿七看了一眼,
後面的阿七見機不可失,一揮手,阿七手下五條漢子就揮起水管,同時從不同角度,朝張晚成猛砸過來。
說時快,那時遲,張晚成早舉起陳寸默的身體,迎著這些水管。
混混們見勢不妙,慌忙剎車,但已經來不及了,三條水管直往陳寸默招呼,只听一陣殺豬般的嚎叫,估計陳寸默的胳膊生生地斷了。
「給。」張晚成把陳寸默隨手扔給了胖子。胖子不得不接住了,只見陳寸默血肉模糊。
阿七傻眼了,再也不敢擅自命令手下動手。
張晚成听到了警笛聲從遠處傳來。以他目前的身份,可不想招惹警察。「我不管你們想來干啥,但三天之內,你們必須把損壞的修復一新。否則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能隨時隨地找到陳寸默。」
「是是是。」阿七連連道。
「快滾!」張晚成待阿七翻出鐵門離開後,也朝大門走去。
在他翻越大門的時候,突然發現門衛室前躺著一只狗的尸體,室內的燈光下,有一個伏在桌子前,一只手伸向電話機。
張晚成大吃了一驚,忙跑進去一看,是一個老年人,口鼻流血,他一探鼻息,發現已經死了。看來是他想報警的時候,被人擊打腦袋致死的。
警笛的聲音在越來越近,張晚成再也不敢逗留,立刻騰身,越出大門。
這個晚上,張晚成睡得很不踏實,他在猜想包剛到底出了什麼大事,竟然跟陳寸默和三人組合也有交集,更麻煩的是,還鬧出人命案來了。
第二天,張晚成照常在八時鐘之前到廠里。他發現胖子吊著膀子,光頭瘸著腿,從露天車庫里出來,在心里暗暗地罵道,「人渣!」
這光頭原來是一金工車間的車工,二年前調到二金工做檢驗員,即吳莉莉車間。胖子在裝配車間做裝配工,平板頭是調試工。因為廠里的職工都清楚這三小年青不是好惹的,所以都讓著他們。
如今發現他們居然也被人虐了,心里暗暗高興。
這時,王華僑走了過來,生氣地說,「晚成,你也太不夠朋友了,你要去銷售部都瞞著我,還是不是兄弟啊?」
張晚成吃了一驚,是誰透露了這個信息?這個廠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三四百人,職工中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消息,立即能弄得滿廠都知,就是他本人不知。
「華僑,這事八字還沒一撇,你怎麼知道?」
「滿廠都知道了,你還瞞著我?」王華僑生氣地回答。
「華僑,這,我實話告訴你吧。應副總確實答應了,但上面似乎有人反對,老板也不同意。」
「媽-的,一定是陳寸默在背後搗鼓。」
「華僑,听過就算了,你不要亂說,更不能為了我的事,再被人揍,我過意不去。」張晚成歉疚地說。
「這,你知道了?」
「我哪能知道?是你自己剛剛說的。」張晚成從工具箱里取出一套阿迪達斯的衣服,塞給了王華僑,「華僑,這衣服你拿去穿吧。」
「這,可是阿迪達斯,……晚成,你什麼意思?」王華僑盯著商標沒有接受。
「山寨的,很便宜。我同學剛從南方出差回來,捎來的。」張晚成撒謊道,這衣服其實是昨晚從專賣店里特意買的,送給王華僑。
「這不太好意思了。」王華僑听說是山寨的,就接了過來。
「我同學還帶來幾只隻果山寨機,你要不要?我用了幾天,感覺還不錯。」張晚成悄悄地取了隻果4S機,遞給了王華僑。
王華僑眼楮一亮,撫模著張晚成的隻果手機,羨慕地說,「好啊,要多少錢?」
「一千元。」
「這麼便宜。給我也搞一只吧。」
「行,明天就給你帶來。不過沒發票的。」張晚成原來想送給他,但一想,這自己突然變得闊氣起來了,容易引人生疑,所以還是以山寨的名義半送半賣給他。
「我一定要氣氣陳寸默那小子。」王華僑興奮地說。
張晚成輕輕地拍了拍王華僑的肩膀,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