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想，但是我……」蔣玉涵不覺流露出黯然失色的神態。
「噓——，不要說了，喜歡就好。」張晚成拍拍自行車的書包架，說，「上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蔣玉涵毫不猶豫地坐上了自行車，拉著他的衣角。張晚成用力蹬著車，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南江區的商業街。
這商業街雖然不是明州市最熱鬧的地方，但也是僅將于天地百貨城的第二大商業中心，商鋪林立，戶外廣告鋪天蓋地，市政府和區政府都坐落在南江區。
張晚成把自行車停好，就帶著蔣玉涵進入一家字畫店，這字畫店說是賣字畫的，其實大都是用印刷品，明州市沒有形成規模的書畫市場，沒有著名的文化人士，所以也缺少文化氛圍，真跡極難找到，因此，字畫店里沒有什麼生意可做，更沒有利潤空間。
張晚成這幾天在這里轉悠，就湊巧遇到了這家店老板要盤掉店鋪，但條件非常苛刻，要租下這店鋪，必須買下這些字畫來。
也正因為有了這苛刻的條件，這店鋪的告示已經貼了三天，還沒人租下來，張晚成今天就打算租下來。
店老板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一听有人要租他的店鋪，心里倒也高興，但一看來人，竟是騎著一輛破自行車，興趣立即減了一大半。
店老板冷淡地看著他們，「你也想租店？這價格很高的，而且還有這些字畫要一並帶去。」
「我們是開服裝店的，要這麼些字畫有啥用？」張晚成扒在玻璃櫃台上看著印刷品的字畫說。
「對不起，免談。」店老板說著，就不理睬張晚成，干脆忙自己的事了。
「等等，老板，我們是真心誠意的，否則大熱天也不會找上來的。」張晚成立即叫住了店老板。
「你便宜一點吧，我們也是小本經營的。」蔣玉涵插了一句。
「你……」店老板看著蔣玉涵美妙的容貌，不由得站住了，但態度依然平淡，「好啊，給你便宜點。這店鋪一年房租，加上字畫，就三十萬。上二天，人家就出這個價，我都沒答應。」
店老板所言一點都不假，張晚成當時正在場，他跑了三天，知道店鋪的一些行情，而今天老板主動降價，張晚成打算立刻答應下來，卻被蔣玉涵搶先說了。
「也太貴了。」蔣玉涵一臉為難的表情，「大哥，我們是上班的工人，再優惠一點，好不好？」
店老板淡淡地看著蔣玉涵，「我就知道你租不動，我就是再減二萬，你也拿不動。」
張晚成不得不佩服蔣玉涵的討價還價的能力，立即朝蔣玉涵看了一眼。
蔣玉涵卻不看張晚成，露出一種惋惜的目光，欲擒故縱地說，「這個店鋪就是有點小，要是再大一點的話，我就立即答應下來，因為開服裝店似乎不夠大。老板，如果，能再低個五千元，我就一定毫不猶豫地付款。」
「你如果能立即付現金的話……」店主人被蔣玉涵的挑刺法說得將信將疑，看他們的打扮，知道也不是什麼有錢人，便故意設置障礙，「現在就能訂合同。」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張晚成說著，立即從人造革的舊皮包里取出一大包錢，數了二十八疊，又抽回去五千元，塞到店主的手中。
「這？我以為你們不是存心的，……。」店主人傻眼了。
「大哥說話算數吧。」蔣玉涵心里暗喜，抓住了店主的話，緊緊不放。
在店主的「虧死了，虧死了」的叨念聲中，張晚成和店主簽了合同，隨即店主把鑰匙交給了張晚成。
張晚成租下店鋪後，就把鑰匙給了蔣玉涵，「這個店鋪裝潢我可什麼都不懂。小丫頭，你全盤負責吧。」
其實張晚成心里也沒底，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生意，對蔣玉涵開服裝店，也不抱有必贏的希望。他一來是為了感激蔣玉涵，二來是因為蔣玉涵已經成為他的義妹，他很喜歡這個妹妹，三來是為了助蔣玉涵擺月兌寄人籬下的處境。
租下了這麼便宜的店鋪，他們異常高興。
這時，張晚成看了一下時間，對蔣玉涵說，「小丫頭，我們先去吃一點，吃了中飯，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哥，你對我還客氣點啥？說吧。」蔣玉涵奇怪地看著張晚成。
「我們邊吃邊說。」張晚成在附近找了一家環境幽靜的飯店，在包廂里坐下後說，「你替我去送一筆錢，我不方便去。地方在上應汽車修理廠的宿舍，你可以找一個叫周照章的小伙子。」張晚成說著，拿出了一疊錢，遞給了蔣玉涵。
蔣玉涵掂了掂份量，「這麼多，有十萬吧。你讓我送，總得告訴我是什麼事吧？」
「小丫頭，你對哥都不放心啊。好，我告訴你吧。」
張晚成邊吃飯邊對蔣玉涵說了起來，當然他隱瞞了一些跟他有關的實情。
原來張晚成想送錢給那個門衛老伯的。老伯被陳寸默那幫人無辜殺害，他雖然膝下無子女，孤身一人，但有一個養女，天生低能，除了生活尚能自理外，要讓她去掙錢，卻勉為其難。
父女倆僅僅靠老伯一個人微薄的收入來生活，現在老伯過了，這個養女以後的生活一下子就成問題了。雖然汽修廠老板給了老伯喪葬費和一筆撫恤金，但凶手沒有找著，撫恤金也是杯水車薪，不能照顧她一輩子。
張晚成知道要想讓陳寸默和阿七那幫人賠償，不太可能，他前些天跟俞懷才一戰，已經感覺到他們的背後可能有強大的勢力，否則是不敢為了一百萬的賭債，如此肆無忌憚地大鬧汽修廠，還殺了人，而且這個案子在警方手里，石沉大海。
張晚成本來想親自送去，但他又不想暴露自己，突然想到身邊的蔣玉涵是最好的不二人選。
「哥，原來是做好事的，我當然願意啦。」蔣玉涵眨著眼楮說。
「小丫頭，你不要把現鈔一次性給她，可以和她一起去銀行，多存幾只銀行卡，方便取用。」
「好，這個我知道。」蔣玉涵感到張晚成的心挺細的，把錢放入包里，站了起來。
「等等，小丫頭，你千萬不要說出我的名字。」張晚成再一次叮囑道。
「好，我的無名雷鋒。」蔣玉涵笑道，「我就說是網民自願捐助的。」
蔣玉涵按照張晚成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這個養女的家。蔣玉涵看到養女的家雖然在城鄉結合部，但里面家徒四壁，竟比她的老家好不到哪里去，感到鼻子有點酸。
她陪著養女，到了銀行，用養女的身份證，幫她存了錢，當養女知道有十萬元錢的時候，竟撲通一下，跪在了蔣玉涵的面前。
「謝謝，謝謝大姐姐，謝謝大姐姐！」衣著破舊的養女把頭磕得砰砰作響。
「快，快起來！」蔣玉涵立即扶起她，發現她額頭已經磕出了血印子，淚流滿面，便緊緊地抱住了她，「以後錢用完了，姐姐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