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昌在天河浸浴了許久,難得一次他沒幻化龍身,以人形在河底一直坐著。
他攤開掌心來看,掌紋中隱隱夾雜了黑色,這是從不曾有過的狀況,似乎他壓制數千年的魔性被什麼喚醒,在體內蠢蠢欲動。
「咕咚、咕咚。」敖昌正閉著眼楮冥思的時候,不知是誰扔了石子在水中,沉落在他的身旁。
敖昌驀地睜開雙眼,滿目金光難收,攤開掌心來看,那黑色更深了,不由得怒上心頭。
敖昌從水中探出身來怒喝道︰「誰如此放肆!竟敢擾我清修!」
話音未落,又有一粒石子砸來,正向著他的眉心。
只見一層黑色的光暈閃現,那粒石子在接觸到敖昌的一瞬間,化為細塵飄灑在空中。
「原來是龍太子,小仙沒想到今日你會在此,沒弄疼你吧?」月老顛兒顛兒地笑著跑過來,手上還有一大把石子,「小仙閑來無聊,于是來天河打水漂解悶。」
敖昌悶哼一聲,又要下潛,卻被叫住了。
「別走啊,既然已經遇見了,不如一起喝兩杯。」
敖昌半泡在水中,吞吐著河中的靈氣,說道︰「暫時不能,我魔性又起,恐怕會忍不住殺了你。」
月老卻不以為意,伸手從袖中掏出酒壺來,捏著杯子笑道︰「怕死我還敢替你牽紅線麼?」
敖昌歪了歪頭,伸出龍尾輕輕撢去他肩頭的落花,咬牙將他推開︰「我不想傷你,你和他們不一樣。」
月老卻跳起來,抱住了他的龍尾往岸上拖︰「讓我一個人喝悶酒傷的更深。」
敖昌無奈,只得露了半個身子在水面上,嘆道︰「就這樣喝酒吧,我想待在水里。」
月老眼珠轉了一轉,笑道︰「現在又不是三伏天,照理你不至于這麼熱,究竟是發生了多大的事?」
敖昌在他袖中掏了掏,拿出一壺酒來,直接就著壺嘴往嘴里倒了幾口,這才說道︰「上次你說的,什麼的天定的姻緣,都是你自己做的好事吧?」
月老心疼地搶過酒,乜了他一眼,說道︰「小仙哪敢騙太子你啊。」
敖昌卻勾唇一笑,滿是不信︰「說什麼天注定,你倒是告訴我,怎麼個注定?」
月老也不回答,嘿嘿地笑了幾聲,問道︰「你究竟遇上什麼事了?我可提醒過你,時機未到,不要輕易去找蘇焰。」
敖昌往水中沉了一沉,黑了臉色︰「你又不曾說過什麼時候才是對的時機。」
月老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笑道︰「乖,快點告訴我。」
敖昌臉色變了又變,伸手撢開他,說道︰「近日魔性在體內游走地厲害,僅此而已。」
月老若有所思地拈了拈自己的胡須,想了半天說道︰「你的魔性屬于至陽,如果我猜的沒錯,只要有至陰之血就應該可以克制。女兒國有一條修煉成精的青蟒,傳說是女媧娘娘的弟子,她的血就是至陰之物,可以解你體內的魔性。」
蛇姬的血?敖昌心中一沉,他雖然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解去體內的魔性,卻從沒想過要犧牲別人的性命。
晃了晃頭,敖昌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地向著河底沉了下去。
「哎,別走別走,你還沒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月老再次耍起了潑皮,他似乎已經吃定了敖昌不會對自己動手,不依不撓地抱住他的龍尾巴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