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去換車吧……在心里這麼盤算著,杜與非發動了車子,夜色濃重,雨簾重重,他沒有看到,身後的李安寧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目光牢牢地落在他的車子上。
「與非……你這樣不可以的……」她的眼里依然不停地滾出眼淚珠子,但是神情卻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了。
一抹冷厲的光亮自她的眼中滑過,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又被那樣柔弱的外表所掩蓋。
「小姐,需要幫助嗎?」旁邊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遞上了一張雪白的紙巾。
「謝謝你,先生你真是好心。」李安寧勉為其難地笑了笑,一枝梨花春帶雨,接過了紙巾,然後終于把目光從那一輛寶馬上挪了開來。
從回到家里開始,杜北揚就開始變得一聲不吭,紀微然渾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幾乎能夠壓死人,小悅很識趣地躲到了自己的房間,客廳里只剩下了紀微然和杜北揚兩個人。
紀微然坐在那里,杜北揚也不敢說什麼,杜與非已經把他供出來了,他也不知道紀微然究竟會怎麼對待他。
「然然,你說過相信我的。」最後,杜北揚只好拉下臉看著紀微然。
「是,我是想要相信你的。」紀微然點了點頭,看向杜北揚,她知道,杜與非說的一定都是真的,「你不打算告訴我嗎?還是你想讓我去問杜與非?」
「我說了,你能先冷靜嗎?」杜北揚看了她一眼,低氣壓,不爆發,這是大爆發前的征兆,紀微然,會原諒他嗎?
「我怎麼知道呢?但是你不說,我就會把你趕出去。」紀微然低聲地說。
杜北揚接近她,只是為了什麼狗屁的一見鐘情嗎?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杜北揚是曾經喜歡過她的,才會那麼去相信杜北揚的鬼話。
「我和你在一起,一開始,是為了這個。」杜北揚低下頭,靠過去,抬起手,然後落在紀微然的脖頸上,那一片玉鎖被抽了出來,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
「這個?」紀微然知道的,這鎖片上,有李安安的名字,是信物嗎?
「是的,這是李家拿遺產的證據,李老太太死的時候,李老爺子已經分配好了所有的遺產,而去拿遺產的憑證,就是這一小把玉鎖,你有一把,李安寧也有一把。」李家分配的方式很奇怪,父輩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遺產可言,按照調查來的結果,李老爺子這半輩子的征戰得來的財產反倒全部給了兩個孫女。
「是這樣嗎?」紀微然冷笑了一聲,原來是為了這個……
原來她這麼值錢,難怪杜北揚對她要一見鐘情,一往情深,杜與非要咬著她不妨,要做出那麼痴情種子的模樣,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她抱著一座大金山,原來大家看上的都是她抱著的大金山啊!
拿鄭芳菲糊弄了她一次還不夠,現在又用所謂的愛情做了誘餌?
「雖然我不否認我是對這比遺產有企圖,但是,然然,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杜北揚仍然執拗地看著他,眼眸里閃著幽幽的光。
這一次,紀微然卻沒有被這樣幽幽的光吸進去,因為那些光,那些愛,只是假象而已。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去去娶了安寧,她會更合適你的。」紀微然冷笑,杜北揚卻看著她不說話,一副神情似海的樣子,但是,這樣情深似海的表皮之下,真的有情嗎?
紀微然迷惑了。
「你說過要相信我的。」杜北揚看著他。
「說說而已的,何必當真呢?你不是也騙過我那麼多次?」
「……」杜北揚皺了皺眉,「你不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你說的是真的?」紀微然忽然抬起了下巴,看著杜北揚。
「當然。」杜北揚鄭重其事地點頭。
「那我也喜歡你。」
「什麼?」杜北揚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所謂的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也不過是這樣的感覺吧。
甚至,他會覺得紀微然是瘋了,瘋了不止那麼一點點。
「我很遺憾我喜歡你,不過這就是事實,我不想委屈我自己,如果你就像是你說的一樣也喜歡我,那麼,我想我願意試一試。」紀微然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點瘋魔了。
但是,她很清楚,遇到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世人都說,寧缺毋濫,但是她更相信人定勝天,愛情都是需要經營的,那一段和楚映言失敗的戀愛告訴了她這個道理。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了,但是現在其實她慶幸自己還能再愛。
愛不卑微,能愛,就是一種幸福。
「然然,我會對你好的。」杜北揚伸開手臂,把人撈進了自己的懷里,紀微然微微地點了點的頭,想了一想,還是把最後的話說了出來。
「我想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你也可以辜負我,但是我從來只嘗試一次,北揚。」
脖頸里那一根細細的繩子被解了下來,紀微然低下頭,伸出手把玉鎖系到了杜北揚的脖子上,上面有李安安的名字。
抱歉,我拿你的東西,為自己的以後下了賭注。
杜北揚低著頭看著那一把晶瑩剔透的玉鎖,紀微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能抿著嘴唇笑了笑。
杜北揚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冷,紀微然把自己埋在里面,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她賤嗎?
好像不是,她只是給了自己一個自私和懦弱的機會。
第二天,杜與非的電話果然還是來了,那種焦急又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實在是讓紀微然有些模不著頭腦,她以為杜與非只是會惱羞成怒。
「我已經把東西給了北揚了,我手里再也不會有你想要的東西了,你怎麼樣來想我都可以,但是,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電話那頭的人還是怒氣沖沖,「你以為我會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遺產來找你嗎!」
可以想象杜與非那張妖孽的臉扭曲起來的樣子,紀微然微不可聞地笑了笑,「即便不是,那又怎麼樣呢?恨不相逢未嫁時,杜總,我可以這麼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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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里,轉折可能快要開始了,俺去碼字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