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她去?去哪?
君千炎的話讓華芊芊錯愕,他似在解釋,又道︰「與其讓你四處亂跑,倒不如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華芊芊瞪大眼看著他,眨了好幾下確定自己沒听錯,心中暖流徐徐,垂眸轉過身去端起湯。
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只要一道聖旨下來,他即便當真猶豫,卻最終還是會去復命……
「芊……」君千炎張嘴,一口湯旋即塞進了他嘴里。
「再不喝,湯就要涼了。」華芊芊笑著打斷他的話。
君千炎只是看著她,不再多話,將她送到嘴邊的湯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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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千里進陽城並未見到縣官前來迎接,一問之下被告知縣官和眾多留守陽城的官兵早段時間也感染了瘟疫,被送到隔離區去了。
聞言,君千里大喜,二話不說直奔隔離區而去,並沿街敲鼓聲稱他是帶著治療此次瘟疫的藥方而來,可惜,此時城中八成以上的人已經送到了隔離區,听聞這喜訊並喜極而泣的百姓並不多。
打著如意算盤來到隔離區,卻見縣官和那些官兵雖然面色還不是很好,卻個個都已經精神起來,甚至正幫忙熬藥分藥。
「王爺,王爺,藥方找到了,御醫大人已經找到了治療此次瘟疫的藥方!」一見君千里,縣官便興沖沖迎了上來,猛然察覺自己激動過度失禮了,慌忙領著眾人行跪拜大禮︰「不知王爺駕臨,臣等有失遠迎,失禮之處還望王爺海涵……」
藥方早沒找到,晚沒找到,偏偏在他進城這個時候「找到」了,這簡直就是……
俊臉抽搐著,君千里看著御醫,牙縫里擠出聲來︰「是嗎?真是太好了?岑御醫,真,是,辛,苦,你,了!」
岑御醫驚了驚,但畢竟是常伴君王左右,膽子不大倒也多少有一點,恭敬又不失激動︰「三王爺嚴重了,這都是下官應該做了,不辛苦,不辛苦……」
如意算盤就差一步而以失望落空,君千里憤恨交加,狠狠瞪了那壞他好事的岑御醫一眼,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拿他莫可奈何,旋即吩咐帶來的官兵也去幫忙熬藥分藥。並裝模作樣暖言安撫了從淮南各地聚到陽城內的災民,當眾慎重承諾會向朝廷請求減免賦稅。
雖只是一個空頭承諾,卻還是暖了百姓的心田,得到了百姓們的歡呼追捧。
直到君千里帶人離去,岑御醫才擦了把冷汗,暗暗松了口氣。
原來,進陽城前那亂箭射飛鳥的下馬威警告,沒把君千炎嚇到,反而將兩名御醫嚇得魂發顫,再加上進陽城之後發現瘟疫當真詭異,他們更是惶恐得夜不能寐,不想半夜君千炎竟忽然將他們召到面前,而且開口便是「想活著回皇城,就一切听從本王指示」。
雖說南郡王是要對付南賢王,但他們是隨南賢王而來,一旦當真動起手來,他們終是要受池魚之累,倒不如干脆點豁出去賭一賭,將注壓在南賢王這邊。
所以,就按照君千炎的吩咐隱瞞了早已到手的藥方的實情,直到听聞他的信號或者是君千里進城的消息,才立即按方煮藥先救起一部分人。君千里大隊人馬運藥進城,不可能全速狂奔,從城門走到隔離區那一個多時辰,足夠他們這麼做!
天色已不早,從鹿城直趕陽城也已經人馬疲憊,不宜再往下一站,因此,君千里一行人入住縣衙,次日一早再以送藥名義前往淮南月復地尋君千炎。
「哈哈……」
縣衙後院,白衣男子肆無忌憚大笑,對君千里道︰「看來南賢王早在進城時就留了這麼一手,不得不承認,他,比你要棋高一籌啊!」
君千里氣得面色鐵青,怒瞪白衣男子,墨眸微眯︰「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之前一再禮遇,是因為他手里握有治療瘟疫的藥方,現在藥方有等于無,留著這個人還有什麼用?
「真的沒有用了?」
突兀的話正好接住了君千里心中所想,驚得他不禁愣怔了一下,不露聲色看著那個邪佞的男人,卻見他呵呵的笑著,竟將就要送到嘴邊的忽的倒在地上,慢悠悠道︰「南郡王果然夠狠,用不著的馬上拋棄,不過……」轉眸看向他,邪氣一笑︰「你確定我已經沒用了?」
君千里暗驚,但還是保持鎮定。那杯下了藥的茶不喝也無所謂,反正周圍他已經增加了侍衛,更有弓箭手隨時準備著,只要一聲令下,這個人插翅也難逃……
「嘖嘖。」白衣男子搖搖頭,冷笑道︰「我若是你,此時此刻會想的不是自我感覺萬無一失的計劃,而是這個人為什麼會知道茶,里,下,了,藥!」
君千里又一驚,沒想到這白衣男子竟然連他想什麼都猜得到,而且……他不但發現了茶里有藥,更知道周圍埋伏了人!
他到底是什麼人?
抿唇不語,盯著那個單手托腮慵懶看著他笑的詭異男人半晌,君千里才沉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不為財也不為權,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你沒必要知道,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和我的目的一樣,都想要那個叫君千炎的男人,死!」白衣男子笑意更深,更讓人毛骨悚然。
君千里冷哼,擺明不信,張嘴正要說話,卻忽然像個木頭人似地定在那里一動不動。
白衣男子怪異的笑了兩聲,起身慢慢走到君千里身邊,端起那杯還沒喝過的茶聞了聞,露出一個享受的表情,一手將茶送到嘴邊,一手拍了拍木然的君千里的臉,陰陽怪氣道︰「不好意思,雖然目的一樣,但你,只配作我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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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芊芊打著最壞的打算,那個跟君千里來的白衣男子真的就是易容後的嚴嘯,但從陽城到淮南月復地,就算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的趕也要五天四夜,所以,他們還有時間做準備。
「王爺料得不錯,夫人果真找了童老,但他們談話的內容屬下卻……」紫霄面色尷尬不好意思再往下說。
君千炎沒吱聲,只是擺擺手讓紫霄退下。
听不到內容並不是紫霄能力不足,事實上紫霄是他的人中輕功最好跟蹤術最強的一個。那一主一僕除了他以外根本沒人鎮得住,而他也不可能兩眼一直不從她身上移開,而她卻只需要他一刻不盯著,就能計劃出很多讓他難以料想的事情來……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們小心翼翼瞪大眼楮死死盯著的人,卻竟然只是戴了張人皮面具外,並沒有跑路!
詭異,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詭異,更難料想她接下來會忽然干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不過,相對這些,君千炎卻是更在意另一件事。
「你怎麼又戴上這張臉?」君千炎蹙眉看著那張漂亮得張揚的臉。
「怎麼?不好看嗎?」華芊芊故作輕松的模上按照上輩子自己真實長相所描繪出來的臉,心中卻不禁忐忑。明明不可能,但他的眼神,卻總是讓她有種會被看穿的感覺……
「……不是……」君千炎搖頭,抿唇不再多話。如果他說這張臉比起原來那張更適合她感覺更真實,天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暴跳如雷?笑得前俯後仰?
「哼,總之我以後就要用這張臉繼續生活,你看不慣拉倒。」華芊芊冷哼一聲,嬌蠻起來。
君千炎莞爾失笑,拉她坐在腿上,輕吻密密落在她臉頰頸側,癢得她呵呵直笑直求饒,忽然道︰「芊芊,相信我,承諾過你的,我都會給你。」
撇撇嘴︰「我說你啊,要不要拿根鐵鏈把我綁在你腰上才安心啊?」她現在已經很老實了好嗎?他要疑神疑鬼到什麼時候?
「好主意。」他竟如此應道。
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間長了,某人無恥的功力也更加見長了,伸長脖子沖門外喊道︰「外面的,听到了嗎?還不快去打鐵鏈回來,你家王爺要用的!」
門外的青鋒,果斷站到听不到的地方去。
君千炎埋首在她頸間,悶悶直笑︰「你啊……」
回他一個俏皮的吐舌。
不料,君千炎眸光一沉,忽的傾身就咬住那來不及收回去的舌頭,順勢便侵入她口中肆無忌憚狠狠一番攻城略地,直至她快窒息時才松開她,轉而含住她小巧才耳垂,如命令般道︰「不許在我以外的男人面前這麼做!」
「什麼?」她嬌喘連連,的確沒搞清楚,不恥下問卻換來耳垂一記痛,氣道︰「你餓了滾廚房去,干嘛一直咬我!」
「我是餓了。」說罷,大手一揮掃落桌上的東西,將她推上去。
「你有沒有搞錯?大白天又精蟲上腦?」
「你挑逗我。」
「我哪有?」
「有。」
「呸!」
「……」
「暈死,哪有男人像你這樣天天玩不膩。」
「你又怎麼知道別的男人不是這樣?」
「額……」總不能說她穿越來的知道很多很多,淬不及防他猛的一舉貫入,害她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唔……你TMD輕點會死啊!」
「別吵。」
「不行,你精力這麼旺盛不分早晚這麼折騰,我總有一天吃不消,看來回去我得再給你娶幾房小妾……」
這個女人……
君千炎俊臉沉了沉,轉瞬黑透,傾身一下精準的攫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把她後面有礙性福的話吞去。此情此景之下,她腦子還如此清晰的胡扯瞎扯,嚴重傷害他身為男人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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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南賢王住在別院里的消息傳遍淮南月復地,君千里多少也會有所顧忌不敢貿然大舉攻進別院來,卻沒想到,他竟在還封鎖陽城關的情況下,毫不避諱的直接從陽城外調了兩千精兵直奔淮南月復地。
「他雖然狠也恨不得你死,淮南又是他的地盤,卻也還不至于這麼不避諱,我想……他大概是被控制住了。」華芊芊如此分析道︰「應該可以確定,那個跟他進來的白衣人,就是嚴嘯!」
那個死變態好不容易現身了,身邊卻竟然帶著三千精兵!
尼瑪的三千啊,就算是三千棵不會動的白菜,砍完手也軟了,更何況是三千個會跑會跳經過嚴格戰斗訓練的精銳士兵,她們這邊十幾個人,要提防弓弩手偷襲又要保護住一個嬰孩一個女乃娘一個御醫……
所幸,她年前費力九牛二虎之力預備的對付嚴嘯的東西,她出來時不方便所以沒帶,但君千炎出來時倒是順手給她帶出來了。
不能不夸,她男人真不是一般的有遠見!
君千炎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不說話。
「你那個憂心忡忡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華芊芊挑眉。
而他卻扭頭對青鋒道︰「準備一下,避開他們。」
「咦?」華芊芊瞪大眼,他不是也一直在找嚴變態嗎?現在那個死變態自己送上門來,他們干嘛要逃?
青鋒領命退下去準備。
「我不會再讓你和他遇上。」君千炎淡淡道。上次她和嚴嘯面對面的後果,就是莫名其妙昏迷大半天,誰知道這一次會怎麼樣。
「你放心啦,這一次就算遇上他,我也不額……」一不小心說漏嘴,住嘴已經來不及,他雙眸緊盯著她,一針見血︰「你和童老背著我做了什麼?」
她自信滿滿得讓他不懷疑都難!
華芊芊心虛低頭對手指,不露痕跡腳下挪了挪,準備跑路。
「……不用跑,我,不,問,了。」他沉下臉,起身就往外走,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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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的看著他轉眼走到門邊,華芊芊忙追上去在他開門前拉住他︰「不用這麼小氣吧?」
君千炎不說話,也不回頭,動手拉門,被她一下按住。
「那個……其實吧……」華芊芊訕訕笑著,底氣不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扯了扯他,拉低,在他耳邊嘀咕了兩聲。
「你……」瞬間,君千炎臉黑了個徹底,額角青筋暴跳,墨眸中跳躍的熊熊烈焰更是恨不得將她焚燒殆盡似地。
「絕對不會有事的,我保證!」見他依舊不信,她甚至三指向天︰「我發誓!」
「這是最後一次!」他瞪著她良久,忽的一把扣住她的手施以幾乎要捏碎她骨頭的力道,寒聲徹骨︰「這種任性妄為再有下一次,我寧可先親手折斷你的手腳讓你再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