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大海 第九章 初出茅廬(四)

作者 ︰ 雪峰子

歡聲笑語是孩子的心聲,也是學校的特色,放學後,夢飛就稍遜了起來冷寂了許多。

「凌宇,我們去把東西行李搬到我家來。」張乾道。

「那咱們走吧!」凌宇會意後,扯著張乾直奔家里。

「要不我們幫你?」殷菱似乎在等待什麼東西。

「不用了,明天見!」凌宇聲音遙遠飄逸出來。

甘霖又道︰「這會兒夠他們樂了,咱別瞎摻合了,走吧!」說完,一道煙似地走了,不在話下。

「哎呀,可算到了!」張乾氣喘吁吁道。

「累不累?要不進去歇會兒?」

「不用了,快進去吧!我媽還在等我們呢!」張乾甚是疲憊,但內心的快樂足以讓他精神四五天,凌宇更不搭理,一馬當先進去了。忽然一道人影的出現讓他止步不前了,只見那人道︰「你媽都把事情告訴我們了,孩子盡管去吧!」

「噢!我知道了,我進去收拾東西。」凌宇一時說不出其他二話來,卡在喉上。

張乾抬頭望去,詫異道︰「爺爺!你在等凌宇呀!凌宇他可真有福氣。」曹凌宇勉強笑道︰「是啊!」隨即一副靦腆,尷尬的樣子一股腦兒現了出來,不自然地邁進了房。

爺爺接著道︰「孩子,你的行李都在這兒,你女乃女乃一大早兒趁你不在,都替你收拾好了。」

「老頭子,你說甚麼話來!凌宇,你去吧,爺爺女乃女乃會一直在家等你,想家了……就回來!」女乃女乃停止了手頭的活計,聞風湊了過來,喉嚨也不由哽咽了起來。張乾安靜地站立在一旁,插不進一句話來,雙眼似在拍攝這畫面。

「給!你看還少什麼東西沒?」爺爺心有不舍地遞給他孫子皮箱。

凌宇一時競不知所措起來,處處都在被動表演,「也沒什麼東西,全在這兒。」他賠笑道,雙手接了過來。女乃女乃心脆弱得很,不久即回屋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凌宇闊步走了起來,張乾在一旁暗想到︰「他今兒個是怎麼了,平時話不挺多的,想必多是觸動了他的情弦吧。」

「張乾,你過來。」爺爺在一旁招手道。

「哦!就來!」張乾回頭望向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寬厚的身影也添有幾分落寞。

「這孩子心挺寂寞的,你要多陪陪他!別看他表面挺堅強的額,脾氣也火爆,其實內心挺脆弱的。」爺爺語重心長地道。

「不消爺爺吩咐,多年的老同學了,我還不了解他?!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爺爺再見!」旋即望了一眼凌宇消失的方向,搖頭苦笑道,「這小子跑得還真快!」說完,轉身一道煙似的走了!

「老頭子,人都走了?」女乃女乃從房走出來。「嗯,都走了……」寬敞的大廳響起低低的嘆息聲,兩口子回屋守候,不在話下。

「別跑,等等我……喂!」張乾邊追邊叫嚷著,「在想什麼呢?」。

凌宇只是沉默著,一路上心緒煩亂,皮箱不似尋常地重了,陌生了,而張乾卻在喋喋不休地追問。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凌宇隨即翻了翻白眼,不待張乾作甚反應,轉身又跑。

「別跑,讓我逮著你,要你好看!」張乾怒罵道。

「追得上我算你梁山好漢一個。」兩個人追逐惹笑地,不知不覺中張乾的家就顯現在眼前了。

「乾兒和凌宇他們來了,孩子他爸,快來呀!」乾母催促道。

「叔叔阿姨,你們好!」凌宇與張乾一家相互問候,寒暄一陣,氣氛剎那間不似尋常那樣隨和。

「呦,多厚實、乖巧的孩子呀!快請進來,外面涼著哩!」乾母道。張乾早接過行李放進了房間。

「凌宇,到這兒就像在家一樣,心里自然些,別太拘束了。」張鑫又道,「我做飯去,今晚好好慶祝一番。楊文,別老看電視,多多陪陪人家玩,知道了沒?」曹凌宇即雖如此,也不由地拘束起來,那感覺卻讓他也說不清楚,又跟在自己的家完全不一樣。少刻乾母鋪下果品按酒、菜蔬盤饌,一家人管吃待來,不在話下。

凌宇第一次與和諧家庭共進晚餐,大魚大肉並沒有吸引他,急得遍身紅的龍蝦也等不來他的光顧,生機勃勃的青菜,也只能與凌宇接觸幾回罷了。晚餐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乾一家人身上了,應酬不來他們的候語。

「凌宇多吃點,明天還要上課呢!」張乾又道︰「好吃嗎?」

「今天我的肚子已經填飽了,吃什麼都香。」

「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張乾扯著凌宇上樓去。

「去見誰啊?這麼神秘!」

「去了就知道了。」

楊文也望風跟去。不是什麼名勝古跡,正是張乾經常獨自守望的陽台。

「到這兒干嘛呀,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呢?」凌宇迷惑不解地道。

「這是我每天看星星的陽台,我說的這個人就是我的知己。」張乾望著星空道。

「那他人呢?」凌宇四處張望,並未發現任何人影。

「看,就是它了。」凌宇順著張乾的手指處迫不及待地放眼望去,但見星空浩瀚明亮,連成一片的星星閃閃爍爍的,夜色還是漆黑黑的,星光沒有照亮每一個角落,但天上的星星視眼已經很是開闊了,盡已所能!

「你說的知己,就是天上的星星?」凌宇疑惑道。

「你看,它們閃爍地多美,多可愛。瞧,在那還有個星星向你眨眼呢,看來它還挺歡迎你的,所以你在這兒就要靜下心來,一切都會過去的。」張乾道。

「真難為你想得出來,真是個文學胚子。」凌宇笑道。

「凌宇,你高興嗎?到了這里,你就放心吧!哎,今天的夜色真美,你可真有眼福呀!」

「是呀,我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看過星星,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快樂吧!」凌宇也由衷感嘆道。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辜負,枉費了這般美景,我就……」張乾來回踱步,心自暗忖。

「我就送給你一件禮物吧,希望你會喜歡!」張乾神秘地道。

「什麼禮物?」凌宇好奇問道。

張乾望著星空,但笑而不答,隨即吟道︰

沁園春

夜簾染墨,獨靜悠悠,皆應其色。望千山萬水,盡偎其囊;鳥獸蟲魚,百般爭唱。行雲流水,歡躍翔淌,奈何芳音徹萬霄。憶姮娥,秋月灑冷落,渾然一體。

清幽何現芳影,踱步不已探行徑。蕭蕭冷月灑,抱以佯躺,徐徐歸思。殘月歸位,破鏡重聚,團圓隱來。皆歸夜吐嫦娥來,心淌清幽泉,沁人心脾。

正吟之間,張乾詩興即罷之際,乾父全然不知怎地會出現在這般景象,詩自然一股腦兒全听了進去。只見他撫手拍掌道︰「難得乾兒有此雅興,為父看到你進步也是由衷地感到欣喜啊!凌宇,你的面子比我這當爹的都大嘿,怪讓我心里難受哩!」言訖,大笑起來。

「爸,第一天您就取笑別人,讓人家日後怎麼過啊!」張乾抱怨道。

乾父道︰「得!看來我還是睡覺去,你們不歡迎我,在這兒我活受這份罪。」說完轉身大笑,走下樓梯。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凌宇深情道︰「張乾,我真的很感動……」

「楊文,你先陪凌宇去休息,明天還得上學呢,我再待會兒。」

「那你也別待太久了,外面風寒著呢!」楊文領著他,步入房間。凌宇走進去每一步,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溫暖又冷寂,兩人自去休息,不在話下。

張乾望著星空,佇立許久,心情平靜,思緒萬千,但並未見他長吁短嘆。他只是默默地告訴星星,他這一路歷程,現在快快樂樂地回想起來似也回味無窮。其實,楊文許早就發現他的這位表哥每天都要面對星空,回味著自己的生活,但也不免會遇著雨天,深沉陰晦,烏雲彤密,星星也就探不出半個腦袋。這會兒張乾卻也悟不出一丁點兒感受,只能老早就做完功課,上床休息去了。但在夢中楊文就不能擔保張乾是否就不在星空下感悟了。也許這就是張乾生活的一部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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