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起身便走,不一片刻工夫,便正巧迎面踫上了他,便道:「凌宇,我前些天那信呢?」凌宇擺弄出一副全不知情之姿,迷惑假聲道:「什麼信?我不知道,你不是不讓人家看你的信嗎?你別問我呀!」
張乾急聲道:「那天我看見是你拿出來了啊?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在想想啊!」
凌宇見好就收,也不再打趣他便道:「你說那征文的信啊?唉,早扔了。」
張乾臉色微變,問道:「什麼?你扔了,為啥呀?」
凌宇哭笑不得,便道:「為什麼?!還是你叫我扔的呀,你不記得了?」
張乾沮喪地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的確是我叫你扔的!這下我可怎麼辦?」他一面踱來踱去,一面情不可耐。
凌宇道:「怎麼想參加復賽了?哄你的啦,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找我的!還給你,行了吧!」
張乾大喜,恨不得上前親凌宇一口,笑道:「關鍵的時候還是你了解我?我拿走了,謝謝你了!今天才發現我們的凌宇,是多麼的可愛!」
凌宇听了他的一席話,不由地起雞皮疙瘩,渾身不自在,便道:「行啦,咱們是好兄弟講義氣嘛!走吧!」
張乾趕緊拿回房間,坐下來仔細對照一番,可喜的是地址欄一字不差,程序一個也沒漏,這下可讓他高枕無憂了,可以寬心地等待回應了。一日,張乾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郵遞員跑來他家送信,張乾趕忙迎了出去,內心充滿了希冀,便道:「郵遞員叔叔,有我的信嗎?」
那人道:「你就是張乾吧!這有一封信,來,給你!」」張乾高興地接了過來,稱謝不已,他立刻關了電視,門也沒關,便上樓回房了。整個人像著了魔似的,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信封。張乾看過幾行文字,暗自想道:「嘿……真是《美嘉渝雜志》的回信,看看比賽情況如何!」他一字一句,不慌不忙的看了起來,生怕漏了什麼,哪怕是一個字兒,他也不想錯過了。信倒是不長,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看到快接近尾聲了,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他沒有看到比賽結果如何!自己成績如何!更沒有看到評委對自己作品評價如何!信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陰影,漸漸地看得模糊了,但欲哭無淚,神經質都快崩裂了,搖頭暗想道:「不是說進行復賽麼?怎麼結果都不知道如何!我那文章自己都沒看它幾眼,真是愧對于它啊!現在又荒唐地要交什麼費用去結集出版!我怎地不寒心吶!難道我只是想得到你們幾句評語也這麼難,不行嗎?難道我只是想提高自己的作文水平也不成嗎?熊先生,我不求你的獎品,只求我想要的那些東西!」張乾內心充滿了苦澀,希冀早已不復存在了,眼角沒有孩童應有淚水,卻平添了幾許滄桑。
凌宇不知何時沖進他的房間,看見張乾正大歌大憤,趕忙扶起他來,攙住他道:「阿乾,我想你還是放棄進行復賽的好。我听同學們說,原來那《美嘉渝雜志》就是咱們這兒鄰鎮圩湖鎮上的一家報社。你還別說,那主編、排版、封面設計等等都是那熊先生一手操作的!你說稀奇不稀奇?」
張乾頓住了自己的哀怒,便道:「你是說那《美嘉渝雜志》什麼職務都他一個人擔任?編輯部就僅僅是他一個人嗎?」他說得斷斷續續的,並不干淨利落,想是悲切罩人的緣故。凌宇點頭稱是,張乾又進一步反問道:「那麼這次征文比賽也是他一手操控的嘍?!」
凌宇道:「也都對!我想工作量那麼大,他絕有可能會疏忽了你的文章。況且像這麼一個小地方有一家這麼小,知名度、信譽度又不高的報社,他所承諾的豐厚獎品,想必大多數不可能兌現,這樣我倒覺得你不太劃算了,所以我勸你還是放棄嘛!不過看你神情,我也不用勸了,你多有可能是參加了復賽,而且結果你還不滿意,對吧?!」
張乾嘆息道:「我無知呀我!不對,萬一這信是他不小心寫錯了或是裝錯了,也有可能啊!我們不能盲目猜測,萬一誤會了人家怎麼辦?不行,我還是打電話問問他。對,問問他!」說完起身便走,隨即撥通了熊先生的電話,這聯系電話那幾封光油油的信紙上電腦都打印有的。
凌宇又勸道:「阿乾,難道你還……哎呀……」話音剛落,他也無奈便放棄了勸他的念頭,因為他實在不想再打擾自己好兄弟的南柯一夢。現在的這位好兄弟已經不經幾番折騰了,凌宇只顧唉聲嘆氣,一會兒也低著頭無聲地走了,內心卻隱隱不安起來……
張乾道:「是熊先生嗎?我是來投稿的張乾。」
熊先生道:「哦,你有事嗎?」?
張乾道:「我想知道我那文章寫得怎麼樣?」
熊先生道:「還好呀,你還沒交錢去出版呢!」
張乾道:「我要出版,一定要交錢嗎?」
熊先生道:「你若交了錢,那文章就是一流棒;你若不交,寫得再好也沒人欣賞啊!」
張乾詫異道:「照您這麼說,我的文章要讓更多的人欣賞的話,只能交錢嘍!」
熊先生笑道:「那自然,有了錢,你那文章也身價暴漲,反之亦然。所以你還是把錢盡快交上去吧!」
張乾自念道:「錢能與文章相論,有了它我的文章就有價值了!」
熊先生听罷,美美地道:「這就對了嘛,哎,我說……」忽然張乾冷冰冰地掛機了,他頓時昏頭轉向,不知所措,自言自語道:「我苦心創作,挑燈夜讀,竟換來這樣的評論。唉……」言訖,他瘋瘋癲癲地出了房門,反反復復地念叨這幾句,好像是仙人教他成仙的法訣一般成天念著。剛出來一會,便踫見了楊文,張乾不知怎地一把揪住了他,喝道:「你告訴我為什麼他們都要詆毀那些真理?為什麼它高于一切?你告訴我,說呀!」
楊文被他奇怪的動作嚇蒙了頭,頓時不知所措,感覺茫茫然,忙應道:「不是啦,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啦!其實……」楊文方又想繼續說,張乾當先阻道:「那為什麼殷先生、我爸,還有熊先生都沖著我來,你說呀!」
楊文支支吾吾,吐不出半個字兒,他覺得表哥像著了魔,瘋了一般,害怕極了。張乾一把推開他,踉踉蹌蹌地走了。他漫無目的像一匹月兌了韁的野馬,一個勁兒地往外走。楊文看他那樣,不知所措,並沒跟上去,他根本沒注意到這兒,趕緊找到乾父乾母,便道:「表哥,他……瘋了。」
乾母道:「好端端地怎麼會瘋呢?他說了什麼沒有?」
楊文道:「只說與錢有關的一些東西,我听得稀里糊涂的。」
乾父道:「那他人呢?」
楊文道:「他跑出去了,天快黑了,他一個人多危險啊!」
乾父急忙發號施令,動員一家子一個勁兒去尋找他。乾母心里七上八下,六神無主,急慌道:「乾兒,媽的好兒子,你可千萬別出事啊!咱家已經夠亂的了!」
乾父大怒道:「瞎說啥呀,咱們的兒子吉人自有天相,趕緊找吧!」一家人四處叫喚,找了半天,亦無人應答。天馬上就黑了,一家人找了半天,也沒半點兒結果,全家人都急得像熱火上的螞蟻,團團轉。
乾父召集大家,便道:「天快黑了,咱們回家吧,都別找了。」
乾母急道:「那乾兒呢?」
乾父怒道:「這孩子瞎胡鬧,是有意躲著咱們,快走吧。」頭也不回,一個勁兒回家了。那三人不時地往回看,心有不舍,也無奈地跟著一道回家了。楊文、凌宇仍放心不下,站在門口,一直守望者,互相安慰著,希望阿乾想家了,自個兒回來了。
乾父道:「孩子,你們都別看了,過來吃飯吧!」
凌宇道:「伯父,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嗎?」
乾父道:「對呀,這也難免是件好事呀!凌宇,咱們吃飯咯!」言訖,三人便揀定個位置坐定下來,乾父剛呷口酒,凌宇便大驚叫喊道:「你們看!門外好像站著個人!」
楊文放眼看去,便道:「的確是有個人影,我去看看。」起身便走,不想那個人也慢慢地向他走來,楊文道:「誰呀?這麼晚了……」那人剛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楊文便喊道:「表哥?!快來呀,的確是他,表哥回來了!」二人聞聲驟至,幾人圍成一團,喜出望外,直喊道:「你這臭小子,上哪去了,還知道回來!」
凌宇道:「伯父,別問那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了,回來就好嘛。」話音剛落,便簇擁他上席坐定,方又喊道:「伯母,阿乾回來了!」目光投向呆滯的張乾,笑道:「阿乾,你一定餓壞了吧,來吃點東西。」趕忙夾了一塊肥鵝肉遞了過去,張乾並無半點兒言語,羞怯怯的……
自此誰也不提此事,只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只不過張乾不能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他卻始終擺月兌不了那道陰影……
第五更到!主人公的變化,雪峰也表示無奈,只是主題故事發展的需要。望各位雪峰的兄弟姐妹一如既往的支持雪峰,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