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大海 第十一章 嶄露頭角(二)

作者 ︰ 雪峰子

殷菱感慨著這茫茫的紅楓林,世界似乎頓時小了許多,自己卻成了這主角了。紅楓葉隨風不時飄落,跟竹光村的竹葉也就如出一轍了。

「真想不到,楓樹到了秋分也這麼漂亮,今天倒也體會到杜牧的‘停車坐愛楓林晚’了。」殷菱道。

「是呀,海陸變遷,世事變化真太大了。」甘霖道。

「沒想到今天累死我了!」二娃子欲哭無淚,眾人不禁大笑。天生肥胖,倒也同情他。

談笑間,張乾開始拾起了楓葉,壓在標本里,想帶回去好好觀摩,正巧間殷菱精心挑選了一片紅楓。紅的似火,粉的像霞,倒像是這般光景的。

忽然,張乾正想往紅楓林深處走,看見殷菱也如他剛才那般,便道︰「殷菱,你拾這到處可覓的楓葉干嘛?」

「你說它呀,我正想帶回去,以便讓我好好勾畫這紅楓!」

「正巧呀,我也撿了一片,唔……你看這還挺漂亮的吧!」張乾揚了揚手中的楓葉,笑道。

「不錯,那你撿它干嘛?」殷菱不解地問道。

「希望它以後多能激發我的文學靈感。」語罷,大家繼續向紅楓深處觀賞。

紅楓隨風飄落,昏鴉劃過長空,身影似過客般走過,夕陽紅彤彤如血一般好像掛在楓樹上。張乾感到可望不可即,盡管夕陽就要落山了,但景觀卻別具一格,他們的雅興備至增加,精神抖擻。

張乾一馬當先感慨地道︰「想不到夕陽的光芒與楓葉是那麼協調,配合地那麼完美,簡直方讓我感受到日暮窮途的謬論。」

孫翰林按捺不住內心的萌動,「要我說呀,這夕陽與紅楓簡直就是美輪美奐。進一步說,這政府的好政策就正好得到映證了。」二娃子在一旁不屑一顧。

凌宇道︰「你呀在這兒,放下你的臭架子行不?游山玩水,又不是在班里!」

甘霖也按捺不住道︰「這政策好,的確是這麼回事!但你們的語氣就不太像這麼回事了。」

話音剛落,殷菱在一旁,也不甘冷落,一股腦兒泄了自己的感言,只見道︰「你們看,那紅楓飄落的姿態多美,再加上夕陽的陪襯,簡直就是仙境一樣,你們不覺地嗎?」言訖,語氣透出期望著什麼,身心完美融合在天地之中。

這般景象,張乾十分理解她的那份陶醉,但只見他們直搖頭,道︰「不覺得!」他們感覺再吐不出多一個字來。殷菱見了這般光景,無奈產生失望神情,獨自觀賞,步伐走得倒也輕快。

夕陽漸漸地落山了,只殘留下一點兒微光,紅楓這時也失去了許些顏色。張乾不禁猛然想起歸家念頭,慷概地背上書包,因為他常常覺得這世界是充滿希望的,又何必自我消殘呢!但見他剛轉身走幾步,歌吟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惜哉!但黃昏尚存覓跡,萬物豈多留!快哉!」說完,大笑即興下山,心里坦蕩自然。頃刻間,曹凌宇一伙也陸續下山,背負輕了許多,獨二娃子依舊如昔。自罷回家,不在話下。

當天逼近黑夜,張乾路上等到凌宇結伴而行。比至家時,人已困倦。張乾走近了院子,舒緩了口氣,就在院中石桌揀個位坐定,緩緩地道︰「媽,我們回來了。」

乾母回應倒是干脆利落,便道︰「你們跑哪去了?雙休日里大白天人影也見不到,張乾你眼中可有這個家沒?自己跑去快活了,卻帶壞了人家凌宇,你這孩子!」

張乾道︰「要沒這個家我還回來干嘛!」他也只顧小聲發牢騷,並不敢多語。

乾母怒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當即張乾慌忙應了出去,對著凌宇俏皮地伸了伸舌頭。

「伯母,你言重了!要說責任,我也是推月兌不掉的,張乾只是參與者,我才是這件事的策劃人,您知道打小起我就不听話,對不起!」

「伯母又不是那麼小肚子氣的人,你們玩了一天了,也都累了吧!快進屋里去,我叫阿文把你們的東西拎進去啊!」乾母見他先自責起來,內心也不是滋味,趕忙回應起來。當即楊文听了聲音動靜,趕過來拎進行李……

「凌宇,以後有什麼事,別一吭不聲地,怪讓人擔心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呀!」乾父不知為何省出這般言語。凌宇的心波動不定,便道︰「以後跟家里說就是了。」一邊走,一邊回答。這話讓他說得倒也不似以前棘手了,輕快了些。

當即,乾母听後感觸極大,前後仔細品味不已,微微一笑,此時張乾無奈之下做了一個配角。當即躺在沙發上,睡在一邊。直到吃晚飯時,揀定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吃完晚飯,轉身上樓,來到了陽台上,賞起星空,此時疲倦早已消除了。

「阿乾,你媽對你可真好!吃飯了,也先叫醒你來,才便吃,你真有福氣呀!」凌宇湊了過來,語重心長地道。

張乾回過神來,應道︰「換作你是我媽,你也會那樣做嗎?」

「我也會,我相信甘霖、楊文他們也會。」

「那不就是嘍!果然是好兄弟,講義氣!玩了一天,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可又要上課了。」張乾笑道。

「阿乾,我在這兒待了快好幾個月了吧。」

「嗯,沒錯!放心吧,我們會繼續讓你待在這兒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說真的,我在這一段時間里,我找到了許多快樂,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我自己有時真覺得我的家不也如此嗎?」凌宇感概道。

「凌宇,你長大了,真的!」張乾听了這一席話,深受感動道,「行了,別想那麼多了,快去休息吧!」

凌宇隨聲應和,轉身起步回去了。忽然停住了腳步,但見道︰「你也別待太久了!天氣轉涼了,連樹葉都變黃了,飄零起來,當心身體!」

「行了,我會注意的!簡直比我媽還嗦!」張乾不耐地道。

曹凌宇听了,笑道︰「這可不是嗦哦,是對你的關心!」話音剛落,他自回房了。張乾有點急了,催促道︰「去休息吧!」語罷,心頭雅興並未消減。過了不久,凌宇的話又推卻不過,只得邁步進了臥室,休息去了……

第二天清晨,乾母做了早飯,茶飯間張乾津津樂道著拂楓園的景致,贊不絕口,飯菜也被他冷落得快涼了。

乾母不耐煩地道︰「行了,快吃飯吧,該上學了。」

「哎,爸呢?怎麼不過來吃早點呀!」張乾問道。

「他呀,最近忙著肉店,可是不可開交!」乾母答道。

「那可讓爸多注意身體!」張乾擦抹著嘴,起身道︰「吃飽了,我上學去了。」話音剛落,背起書包,昂然邁步就走。

「這孩子!路上多小心點!」乾母見狀,無奈搖了搖頭,仍不忘叮囑道。

「知道了!」一道稚女敕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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