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芷子,進去後,你可要好好反省一下。」海公公別有深意地看著白芷,希望他進去思過房,可以想清楚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白芷點了點頭,垂下眼瞼走了進去。
思過房,常是給犯了錯的高等宮女太監們,甚至是嬪妃用來靜心思過的地方,這間屋里只有四面冰冷的牆壁,正中間擺著一副字,上面剛勁有力地寫著個大大的「靜」字。
屋內的地板中間,放著一塊干枯的蒲團,白芷在海公公的注視下跪了上去,只听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慢慢關上,直至最後一絲光線消失,白芷就沒入了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
腦海里又浮現出沐瑾幫她挨了那一棍的場景,想起第一次在牢里,隔壁的優雅歌聲,沐瑾這個人,對誰都是這麼溫柔。但是,這樣的性格,絕對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今天這些人,她白芷,一定會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知跪了多久,白芷只覺得自己的膝蓋冰冷得麻木了,哈了一口氣,只見白色的輕煙飄出,「真冷。」忍不住雙手摩擦著手臂,不知道離王的傷勢嚴不嚴重,那兩個太監,可是一點都沒手下留情。
,門外傳來了一絲奇怪的聲音,白芷警惕地退到了一邊,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她不排除那榮國公主想殺人滅口。
只見大門敞開了一條門縫,朦朧的光線照射了進來。白芷驚訝的發現,這厚重的大門,此時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誰?!」長風眼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著自己的面部襲來,一個側頭躲過,握住了那人的手腕,「你這小太監,出手這麼狠毒!」
白芷驚訝地放下匕首,「長風,怎麼是你。」
長風冷冷一哼,從門外提了一籃東西進來,白芷揭開上面的白布,是幾個熱騰騰的肉包子。
「是王爺讓你來的?」白芷小聲說道,就在這時肚子不配合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氣氛頓時尷尬了,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長風不自覺地一笑,方才被偷襲的不快煙消雲散。
「這里是禁地,萬一讓別人發現,又要落人口實了。」白芷有些責怪他,這次確實是她沒有把事情處理好,不能連累了沐瑾。「對了,王爺的傷怎麼樣了。」
見小芷子這麼關心著離王,長風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皮外傷,沒有大礙。」其實,沐瑾的背已經出現了大片的淤青,甚至還能看見一點血絲,御醫說還好只挨了一下。沐瑾的晚膳也吃不下,心念著小芷子年幼,肯定受不了這冰冷的思過房,還要挨餓,所以讓他偷偷送吃的來,並且不要透露他的傷勢。
長風從懷里掏出一本書,放在了白芷手里。「听說你愛看書。」
「《內功心法》?」白芷驚訝地抬起頭來,可是眼前哪還有長風的影子,地上只留著一個包裹,打開一看,是條毯子。「這個人還挺細心。」不做他想,白芷就將攤子披在了身上。
門外,白衣男子靜靜地靠在門上,「王爺,該走了。」長風低下頭來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嗯。」沐瑾淡淡地應了一聲,原來,他一直在外面守著。「心法已經給他了?」
「是,王爺,為什麼不進去?」長風背著沐瑾,在皇宮上空飛躍著,他不知道王爺在想些什麼。
微風繚亂了那一頭柔潤的發絲,沐瑾閉著眼,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他,「長風,辛苦你了。」
……
「練得怎麼樣了?」長風一進去,就發現白芷一動不動地坐在蒲團上,身前攤開著那本《內功心法》。
慢慢睜開眼楮,「你怎麼又來了?」只見他手里提著個籃子,借著門縫透進來的月光,白芷這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了。她照著長風給的內功心法,從早上開始練習,沒想到,這一閉眼,再睜眼時已是天黑。
她就這麼坐了一整天,毫無知覺?
長風扣住她的手腕,卻探得她的體內有一絲絲浮動的內力,眼神中透出驚訝,這個小太監,僅僅一天,就能掌握這心法的竅門,這資質未免太高了!
白芷動了動手腳,卻發現身體格外輕松,這古人的內功確實難練,好在,這人體的各大穴位經脈,對于過目不忘的白芷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翻開第四頁,「這里我不太明白,每次氣息流到這處經脈,卻好像堵住了一般。」白芷指著其中一行字,長風低頭一看,笑著拉過白芷的手臂,只听見 三聲,她只覺得背後一陣酸痛,而後居然好像整個筋骨都舒展開了一般。
「這個穴位我已經幫你打開,你再試試。」長風方才幫白芷打通了人體的一大經脈,一般來說,初學者要想依靠自己打通這個經脈,要花上好幾個月的時間。
白芷端坐了下來,嘗試著將丹田里那微弱的氣息提上來,順著血液緩緩流動,制止方才長風點過的那個穴位,只感覺到氣息暢通無阻地流過,不知不覺,氣息已經在全身循環了一回。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長風靜靜地看著那張精致的容顏,他不得不承認,白芷的這張臉讓人百看不厭。這個小太監,果真不簡單,可是他私底下查了多日,竟是半點挑不出他的不妥之處,如今王爺對他甚是關照,竟要自己教他武功,長風覺得,王爺似乎對這個小太監,有些特別。
門外一名男子靜靜地靠著,細听著里面的動靜,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陣溫柔的笑意。
……
「今日如何?」對于長風的突然出現,白芷已經習慣了,明日清晨她就可以離開這思過房。長風再次探了下白芷的氣息,不錯,內力逐步穩定。
「等你有了一定的內力,我再教你劍法。」多一個人保護王爺,未嘗不可。
白芷有些驚訝,這個黑面神居然會主動教她武功,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離王的意思?「長風,這兩日王爺可好些了嗎?」他還有每日吃自己配的藥嗎?針灸停了三天,之前做的治療功虧一簣,還要重新開始才行。白芷沒有發現,自己竟對離王的事情慢慢上心。
「好多了。」只是,他經常發現,王爺對著那棋盤發呆。
「小芷子,你到底是什麼人?」長風竟忍不住問了出來,只見白芷微微抬眼,笑了笑,「白芷。」
濃密的眉毛一皺,「我知道你是白芷,為什麼宮里沒有你的記錄?」長風覺得這小太監實在是太狡猾了。
「被送進清月宮的人,會有記錄麼?」之前被送進清月宮的一批宮人,全都離奇死亡,這些人的信息無疑被某個神秘的勢力抹殺,若不是抓住了這一點,白芷也不會堅稱自己是清月宮的人,畢竟,她還是帶罪之身,萬峰之女。輕輕嘆了口氣,「總之,不會是害你們的人。」
……
「長風,你多疑了。」回落梅宮的路上,沐瑾有些無奈地在長風的耳邊說著。
「王爺,我只是怕你信錯了人。」長風穩穩落地,將沐瑾背進了屋內。其實長風還有事情瞞著沐瑾,以往被送進落梅宮的下人,有多半,是被長風處理了,因為他發現,這些不過是太後安插的眼線。
可是王爺太過善良,輕信于人,他不能讓這些人傷害王爺,又不能讓王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都是暗中下手。唯獨這個小芷子,軟硬不吃,他看不清。
「明日,多備點菜吧。」因為,小芷子要回來了。
「……是。」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