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格外的好,白芷舒服地換了個姿勢,不知為什麼,昨晚似乎睡得特別沉。一陣風刮了進來,白芷微微睜開一只眼,卻發現屋里的窗戶開了,外面潔白一片。
下雪了?白芷披上外套走到窗前,院中的樹木全部覆上厚厚的一層,天空卻是特別明亮。
「你醒了?」突然冒出的人影把白芷嚇了一跳,這個長風,總是神出鬼沒。
「嗯。」默默地拉上外套,長風的眼神盯得自己有些不自在。吱呀一聲關上窗戶,梳洗完畢,白芷才發現,昨晚被自己丟在桌上的那支瑪瑙簪子。
打開盒子,明黃色的絲綢布中靜靜地躺著一支通透殷紅的發簪,尾處是雲狀的雕刻,手一觸及,卻是溫暖無比,果真是個寶貝,難怪昨天榮國公主會咬牙切齒的,自己算是奪了她的心頭肉吧。
收拾好一切,白芷就準備去御醫院給沐瑾抓藥,這段時間停下療程,果真是功虧一簣,不過不要緊,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想到昨晚那張溫柔的笑顏,白芷的心情異樣的好。
寬闊的院子中靜靜地坐著一名男子,那白色的狐裘上披散著一尾如墨的長發,柔和的留海遮住了好看的臉頰,听見那輕微的踩雪聲,沐瑾慢慢轉過頭來,看見來人後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小芷。」
白芷見沐瑾不僅披著狐裘,脖子上還圍著她送的圍脖,樣子實在有點不倫不類,不過心中卻有別樣的甜蜜在發散。
「王爺,這狐裘?」她記得,沐瑾沒有這麼好的東西,以往都只是披著那不搭調的黑色披風。
「長風送的。」沐瑾有些猶豫地要去解開狐裘,他以為白芷不喜歡,可卻被一雙小手制止住,「別月兌,會著涼的。」
白芷頓了頓動作,「要不,把圍脖解下吧,有狐裘就可以了。」
那張小臉正要靠近,只听見一聲輕笑響起,白芷一愣,轉頭就看見沐瑾明亮的眸子近在眼前。
「小芷送的,我想一直戴著。」
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白芷突然發現,沐瑾居然也會花言巧語,不過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那你最好一直戴著。」
沐瑾溫柔一笑,從袖子拿出了一個長形小盒子。「之前便想送你,可是後來知道你是女子,所以,就改動了一下。」
白芷微微一愣,只見沐瑾那好看的手就這麼拿著盒子舉在她面前,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打開來,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只木簪,竟有清香飄出,上面雕刻著一朵微開的蘭花。
「這,是你親手刻的?」白芷有些期待。
只見沐瑾的臉不自然地紅了,竟伸手去拿那支發簪,拉過白芷的手臂讓她彎下腰來,摘去宮帽,輕輕地插進了她的發髻。
「……我,我去取藥。」心跳得好快,從未與男子這般接觸過,白芷不知道接下去要如何收拾這個曖昧的氛圍,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望著那匆忙逃走的背影,沐瑾不自覺地撫上脖間的溫暖,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男子,低下頭來,望著自己的雙腿,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
……
「瑾弟,昨天過得可好?」棋盤旁東方爍不經意的一問,輕輕放下了黑子,那目光突然注意到沐瑾脖子上那團奇怪的東西。「怎麼,脖子受傷了?」
「……」沐瑾淡淡一笑,並不言語,默默在黑子旁放下一顆白子。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東方爍的語氣竟有點酸酸的,「哎,我這個皇上居然比不過你這個深居簡出的王爺,白芷那混小子,昨天人在慶國殿,心卻在你落梅宮。」
「皇兄別怪小芷,都是沐瑾的錯。」沐瑾似乎察覺到東方爍言語里的含義,慌忙解釋。
見他那緊張的樣子,東方爍心情頓時好了,「嗯,要不,我把小芷子調到我殿里來,再讓德海安排幾名伶俐的宮人送去你的落梅宮,如何?」
此話一出,沐瑾只覺得臉部一僵,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哈哈哈,看你這樣,是不樂意咯?算了,就讓她再多照顧你幾日,听御醫說,你的雙腿有好轉的跡象,應該都是小芷子的功勞吧。」東方爍思索了一番,再次放下一顆黑子。
皇兄的意思,是打算將小芷調離自己身邊了。沐瑾突然覺得一陣失落,不經思索便放下一顆白子,只听東方爍哈哈一笑,「瑾弟,你輸了!」
瑾弟,你輸了!這句話,卻是深深地敲進沐瑾的心里。
……
深夜,長風伺候完沐瑾就寢,便默默地退出房門。正巧遇見剛回落梅宮的白芷,一陣輕風拂過,便無聲地落在了白芷跟前。
「又去皇上那了?」長風冷冷的聲音傳來,傍晚時分王爺從皇上那里回來後,就有點不太對勁,也許能從小芷子這邊問到什麼。
「嗯,下了幾盤棋,便回來了。」白芷的目光不自覺的瞥向沐瑾的屋子,里面已經漆黑一片,都怪那個東方爍,否則就不會連一聲晚安都沒能和沐瑾說了。
長風久久地盯著白芷的臉,好像要說點什麼,不過最後移開了視線,只留下一句「早點睡吧」便離開了落梅宮。
白芷一直覺得長風的行蹤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畢竟他的性格本身就奇怪。
明亮的燭光下,一名絕子正認真地看著一本醫書,白芷覺得,這古人的東西卻也有神奇之處,原來針灸在這個時代也是有的,只是記載的太過難懂,才導致沒有人能了解其中的意思,更是無人敢去嘗試。明天開始,她要加強沐瑾雙腿的治療過程,真的很希望,看見他站起來。
門外傳來了奇怪的動靜,不會是長風又出去了吧?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空蕩蕩的院子里沒有一個人,再轉身時,卻被一名黑子男子嚇了一跳。
只見夜瀾無聲地倚在自己的房門口,那眼神,好似自己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你不是出宮了嗎?」當初听見魔君離宮的消息,白芷可是開心得很,怎麼這會又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女人,你就這麼希望我走?」夜瀾的嘴角有些僵硬,虧自己還幫了她,真是個過河拆橋的女人。不再理會她,夜瀾毫不客氣地轉身進了白芷的房間。
「喂,沒有人告訴你不能隨便進女子閨房?」白芷有些怒了,刻意壓低了聲音避免隔壁的沐瑾听見。
只听夜瀾輕聲笑道,「哦?我進的不是芷公公的閨房嗎?」看著那女人小心謹慎的樣子,心里有些隱隱的不爽,「還有,隔壁的人是听不到的。」
白芷心中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夜瀾優雅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語氣理所當然,「女人,我也要那圍脖。」
呵,笑話,她白芷是那麼容易給別人織圍脖的,不過,「你怎麼知道?」難道他一直監視著宮里的一舉一動?
「呵,我要黑色的圍脖。」夜然突然站起身來,不顧白芷的怒視悠閑地踱到了門口,「到時候,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你感興趣的消息。」
不得不說,白芷的憤怒在最後那一句話中徹底消失,消息?莫非,他知道蠍子的下落?也對,都說夜宮勢力遍布天下,或許讓這個男人幫忙,會比那個陰晴不定的東方爍來得可靠。
「好,什麼時候給你。」白芷對于交易向來直來直往。
夜瀾嘴角一抽,這個女人,她想知道的是什麼,態度居然轉變得這麼快。
「放心,我想出現時,自會出現。」說罷,邪魅男子便轉身消失在院中。
白芷突然覺得這落梅宮對于夜瀾來說,就好像客棧一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來要找個時機和長風探討一下此事。
不遠處的一個黑影冷冷地看著那嬌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緊閉的房門,眼中竟有一種落寞,「明明,昨日也是我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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