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水從四面八方涌來,白芷掙扎著,可那抓著自己的男子卻始終不肯放手。水中的兩個人糾纏著,墨發飛散,那張精美絕倫的小臉毫無遮攔地呈現在皇甫華眼前。
冰冷的湖水刺痛了白芷的眼球,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卻還能看著自己發呆。白芷眼神一冷,一腳踏在了皇甫華的胸膛,借著力浮到了水面上。
皇甫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當成踏板使用,無語地迅速跟了上去。
「咳咳。」兩人冒出水面,白芷抓住湖岸劇烈地喘著氣,沒想到自己會被突然拉下水,還沒來得及閉氣,就已經嗆下了幾口冰冷的湖水。
一旁的皇甫華將有些狼狽的留海理在耳後,笑著看著那惡狠狠地盯著他的女子,突然目光一滯,白芷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自己的腰帶被他扯掉,如今敞開的外袍里露出了單薄的里衣,凌亂的領口露出了那濕透的裹胸。這下,想不承認自己是女子都不行了。
迅速上岸,只听見男子好笑的聲音傳來,「你就這麼走了?」
「殿下還有何吩咐?」咬牙切齒道,白芷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宮衣,他再敢多說一句,這次她就不會再失手。
皇甫華無奈地搖了搖頭,明明是她先算計的自己。
身上多了一層厚重,白芷低頭看著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只剩中衣的男子。
「多謝芷公公相救。」皇甫華突然對著白芷作了一揖,便甩甩衣袖跨出了步伐,與白芷擦肩而過時,將那頂掉在地上的宮帽重新給她戴了回去,壓低的聲音在白芷耳邊響起,「濕透了的狐狸,容易露出尾巴。」
白芷渾身一震,這才想起,身上的衣服已經服帖,女性體態很容易被人認出來,這個男人良心發現了?
不遠處走來的一隊宮人遠遠地便看見了湖岸邊渾身濕透的贊國太子,慌忙小跑過來,就听見了皇甫華說的那句話,原來,是芷公公救了落水的太子殿下。
眾人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終于,在一群人的擁護中,皇甫華若無其事地消失在白芷的視線當中。
被這麼一糾纏,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渾身濕透的白芷快速朝著落梅宮的方向走著,這段時間將是沐瑾針灸的最後療程,如今的他幾乎能夠正常走動了,再針灸幾回,像常人一樣奔跑都不成問題。
微敞的院門,白芷靜靜地走了進去,只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與平日里的落梅宮有些不同。對了,好似溫暖了許多,長風也不在院中練劍,沐瑾亦不在房里。
慢慢地在回廊里走著,院子里傳來了細細的女聲。
「瑾,你能站起來了?」這個聲音,白芷好像在哪听過。
「多虧了小芷。」沐瑾低著頭,輕輕撫著自己的膝蓋,那樣的神情,讓濮陽嵐微微一愣,東方爍也曾經在自己面前露出了這樣的神情,也是因為那個小太監。
「瑾,不要忘記你王爺的身份。」濮陽嵐的語氣竟帶著一絲責怪。
沐瑾正了正臉色,身份地位,在他心中一向都不算什麼。「皇嫂,臣弟自有分寸。」
濮陽嵐眼中透著哀傷,「瑾,不要叫我皇嫂,你知道我……」白芷听到此處,手中緊了緊,知道她什麼?難道這個明德皇後對沐瑾……
「皇嫂,四國盛會即將舉辦,皇兄還需要你的協助。」沐瑾每頭一皺,有些冷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濮陽嵐的身體有些顫抖,她覺得,沐瑾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以前的他,總是柔柔的,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難道是因為芷公公?
嚓,回廊那傳來的細響驚到了樹下的兩人。
「誰在那?!」濮陽嵐冷冷喝道,確實,以她現在的身份,獨自來看離王是會惹來非議的。
只見那渾身濕透的人兒慢慢走了出來。白芷淡淡地行了一禮,「參見皇後娘娘。」
芷公公?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濮陽嵐端正了臉色,此時的她,才是眾人眼中那大氣坦然的明德皇後,而不是方才那情緒外泄的世俗女子。
白芷看著樹下的兩人,竟覺得這樣的風景有些刺眼,一種無名的怒火在心底燃燒著。
濮陽嵐對著沐瑾柔聲說道,「我先回去了。」
那柔美的男子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就一直集中在白芷那濕透的衣服上,還有那件黑色的外衣,他記得,是贊國太子皇甫華的衣衫。
濮陽嵐心中泛著苦澀,輕嘆一口氣走向回廊,與白芷擦肩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終于,院中只剩下沉默的兩人。樹下的沐瑾溫柔一笑,朝著那呆站著的人兒伸出手去,幾乎處于本能,白芷慢慢地走了過去,輕握住那雙好看的大手,心如鹿撞。
待反應過來時,白芷面上一紅,只見沐瑾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弄濕的,玩水了?」
「嗯。」白芷慪氣一應,不太想告訴他實情,特別是看見剛剛那一幕,心里堵的慌。
沐瑾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關于皇後的事情,他確實不能說太多。將白芷的小手包裹起來,在嘴邊呼著熱氣,抬頭看著那別扭的臉色,柔聲道,「快去換衣服,免得著涼了。」
……
梳洗好的白芷郁悶地躺在床榻上,結果,還是沒給沐瑾針灸,他怎麼能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即使說一句他們兩個人沒什麼,她都能接受的。而且看見自己身上的男性外衣,他也不問。白芷突然覺得,自己在沐瑾的心中,是不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重要。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喜歡胡思亂想,白芷不由得嘲笑起自己,從沒想過自己也有變成傻瓜的一天。
還是落梅宮的床舒服,白芷躺下去,就不想再起來了。東方爍給的那間屋子雖然不錯,可是她更喜歡這里。可惜,只能躺一會兒,待會時辰一到,又要回大殿了。
就在這時,長風黑著臉推開了白芷的房門。床榻上的人驚訝地坐起身來,語氣有些不悅,「不知小的離開後的幾天,長風侍衛就養成了破門而入的習慣?」
不理會白芷的怒火,長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贊國太子現在在院中。」
什麼?他來干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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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的第二天,要不要開始倒計時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