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那如玉的少年微微一笑,抬頭看著那一臉嚴肅的年輕帝王,「皇兄,我贏了。」
東方禮皺著眉頭,看著被圍剿的黑棋,輕嘆一口氣,「看來,我又要等一個月了。」
「皇兄不必沮喪,那本《七龍珠》我看完了,可以借你。」東方晨笑得坦然,《七龍珠》漫畫有四十二本,借給東方禮的話,自己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看完這套《灌籃高手》。
當年的孩童,如今都已經長成翩翩美少年,東方禮如今十六,照白芷的話說,正值性格塑造與完善的最佳時機,青春期麼,誰沒有個叛逆,因此他們一家便在皇宮里小住了下來,由瑾瀾輔佐年輕的熠王,至于東方晨與東方如初,便把熠國皇宮當成了自家後花園。
兄弟三人感情要好,東方禮,在芷妃的教導下,明白事理,寬容大度,這點是東方爍所沒有的,他待東方晨與東方如初如親兄弟般,這是白芷與瑾瀾樂見其成的。
白欣從以前的一年一次,到現在的一年N次,可以說成為了自由時空穿梭者,時常帶著她的一群子女來熠國看望白芷他們,並且會帶上許多現代才有的小說漫畫,倒讓東方晨他們十分喜歡。
可是,白欣每次卻只帶一套漫畫,為了爭奪漫畫的第一閱讀權,東方禮和東方晨,就決定用象棋來決勝負。只可惜,東方晨似乎遺傳了瑾瀾的棋藝,永遠都是獲勝的一方。
如今的東方晨,與年少時的離王十分相像,特別是那身淡然超月兌的氣質,可是東方如初卻知道,她這個弟弟,外表溫柔,內心有仇必報,如果照白芷的話講,叫月復黑,按她自己的話講,叫虛偽。
喜怒不形于色,東方晨很好的做到的,喜怒在他臉上,只表現成淡笑,一笑到底,但往往,笑得越深,某些人,下場就越慘。
「皇上,麟國使臣來訪。」小路子越發成熟,身為總管的他,盡心盡力為年輕的帝王辦事,如今已經成為東方禮的心月復。
「嗯,讓他們來御花園。」肯定是麟國的那幫小子來討東西了。
東方晨從袖中拿出了那小本漫畫,在東方禮火熱的注視中攤開,得意一笑,「皇兄,那,我就先撤了。」
「嗯。」突然,東方禮似乎想到了什麼,「如果遇到他們,記得把漫畫收好。」他可記得,麟王的那幫小子們上次來,借走了一套他最喜歡的漫畫,時隔一年才還回來,這次,他可要和東方晨先說好。
「好。」俊美的少年優雅的轉身,他正看到關鍵劇情,還是先找個安靜的地方才能全神貫注。
秋風習習的湖邊,白衣慵懶地靠在大樹之下,精致的容顏如白玉般的皮膚,恍若世外謫仙。
東方晨表情認真的捧著漫畫,其中正好講到悟空習武,其中的描寫引人入勝,東方晨根據漫畫中的描述,心中突發靈感,右手不自覺的舉了起來,內力緩緩注入手掌,似有氣流在掌心中旋轉。
這樣的現象讓少年有些驚訝,心中升起一絲奇異,左手慢慢放下了漫畫,專注于控制掌中的內力,直到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氣流球體,東方晨眼中一深,抬頭看向湖面,右手一撥,那氣流球朝著湖水砸去,居然爆發出一陣響聲,水柱沖天。
居然,有這樣的威力。
「東方晨,你在做什麼呢?」頭頂傳來一陣嬌喝,秀麗的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如初懷抱著一本小說,皺著眉頭表示她的不悅。
年方十五的如初,七分像瑾瀾,三分像白芷,二者結合,傾城之色。
看了一眼動蕩的湖水,「長風叔叔教你的?」
「不,是龜仙人教的。」東方晨從方才的驚訝中恢復過來,拿起地上的漫畫,淡淡的聲音傳來,「龜派氣功……」
如初的嘴角有些僵硬,無奈嘆了口氣,「要搞破壞,請去別的地方,姐姐我在看《尤物軍師》,任何人打擾,殺無赦。」
不錯,除了漫畫,如初還迷戀上了穿越小說,白欣作為阿姨,強調說要以自身為教材從小培養他們的科學知識,現在東方晨他們,都已經接受了白芷的穿越者身份,兩人對現代的新鮮事物接受程度越來越強,要不是這里沒有信號,白欣都想給他們帶手機來了。
「姐夫呢?」東方晨無視如初的憤怒,自顧自坐了下來。
此話一出,如初的小臉立刻泛上一陣刻意的緋紅,「什,什麼姐夫!你姐還沒嫁呢!」一想起那個人,如初就來氣,這麼久都沒來看她,是不是在另一個時空,勾搭上了別的女人。
不錯,如初心中所想的這個人,就是白欣的二兒子,與如初同日生的風念欣。大人們從小便開著玩笑,說兩人是指月復為婚,白欣時常帶著風念欣來熠國,兩人可以算是青梅竹馬,至于如初心中有沒有他,這些都是後話了。
「也是,姐姐還沒嫁,听說麟國的那個蘭公主對風念欣一見鐘情,這樣也算給她一個機會。」
「什麼?!」一陣清風拂過,湖邊哪還有如初的影子,東方晨嘴角一揚,看著那快速消失的背影,風念欣,這回他可欠了自己一個人情。
……
「小芷,這是什麼?」一身淡藍色長袍的瑾瀾看著紙上那奇怪的建築,疑惑地望向身旁的女子。
三十多歲的白芷恍若二八年華,時間似乎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瑾瀾攬著她的肩膀,兩人的感情一如既往,越發深刻,融入骨血。
「蠍子從現代偷來的大壩構造圖紙。」有了這個,就可以解決四國洪澇季節造成的洪災,減少自然災害給百姓帶來的損失。
「鳳女殿下,這,這太神奇了!」一旁的工匠看著這大壩的構造,心中不由得感嘆,這幾年,在鳳女的幫助下,熠國風調雨順,這些從未見過的技術帶給他們的,不止是震撼,更多的,是對鳳女的崇敬。
這些,是天神賜的禮物。
四國至今都保持著友好的往來,互通有無,經常進行技術交流,商業繁華。
白芷微微一笑,「上次說的南水北調,進行的如何了?」
……
簡樸的鄉村小路上,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稻田,金色的波浪順著微風層層涌動。
一名男子坐在馬車中,望著窗外的景致出神。
「德海,這里,似乎不是田場。」他記得,很久以前,這里是一片荒蕪,土地干涸,百姓們都已經移居到溫暖濕潤的南方了。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笑得慈祥,「太上皇,幾年來,這里進行南水北調工程,已經改變了土壤的質地,適合百姓種地了。」一身布衣的海公公,將裝滿茶水的水壺遞給了那表情淡然的東方爍。
他的兩鬢,似乎有些灰華,幾年來,一直有一件事情困擾著他的心。如今,他似乎能平淡地回憶起白芷的事情,只是,有那麼一個人,深深的住在心底。
「離清心庵,還要多久?」
「就快到了,再過一座城池。」海公公其實有些擔心,直到如今,東方爍的心情,才放開了些,如果再見到皇後娘娘,受了什麼刺激,那該怎麼辦。
如今皇上已經長大成人,東方爍對于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其實一直很矛盾,在宮中,最多只是淡淡的說幾句話,對他來說,父子之情,是個很不真實的概念,多年以來,他們也就這麼平淡如水的相處著。
雲霧繚繞的清心庵,幾名小尼正低著頭打掃著院子。
海公公從大廳里出來,走向那個負手而立的男子,「太上皇,這邊……」
東方爍深吸了口氣,這里恍若人間仙境,僅僅是站在山上,都會給人一種超月兌世俗的感覺,她,如今過得怎麼樣了?有些沉重的邁開了腳步,跟著海公公走進了一個安靜的庭院中。
「娘娘……」她已經不是明德皇後,可是海公公,卻忘記了改口,現在反應過來,更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站在走廊上,看著那有些陳舊的拱門,東方爍卻覺得,距離如此之遠。
許久之後,「德海,我們走吧。」
什麼?海公公奇怪地看著那深沉的側臉,太上皇的心思,比以前越發難懂了。
東方爍正要轉身,只听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名素衣女子,那女子蒼白清瘦的臉龐,簡單的將頭發扎在腦後,眼中死灰般了無神,她在看見院外的兩個人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表情,那就是驚恐。
當一聲,她手中的東西掉到了地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再次出現在眼前,東方爍竟覺得,壓在心中多年的大石,一下子放下了。很多事情,無需交代,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明白一切。
那女子的眼眶留下了兩行淚,她似乎想上前,卻又沒有那個勇氣,最後轉身,關上了木門,將一切阻隔。
一陣寒風吹過,冰涼了東方爍的感官。原來,兩個曾經如此熟悉的親人,如今,也會變得無顏面對。不知為何,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突然出現芷妃的臉,還有那個,和他長得極其相像的孩子。
「德海,走吧。」
……
四國盛會臨近,東方禮開始忙碌起來,再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閱讀漫畫,更多的,是挑燈批閱奏折。
「禮兒,該歇息了。」芷妃輕輕走進書房,手上端著碗溫甜湯。
她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如此沉著穩重,這點讓芷妃十分欣慰。看著那有些嚴肅的臉,「禮兒,怎麼了?」
「母妃,大臣們又在老調重彈,叫我納妃。」
芷妃不由得笑了笑,「怎麼,不喜歡?」
東方禮沉默了一會,抬頭看著那風韻猶存的婦人,他不願意看見,有人和她的母親一樣,陪伴在一個不愛的男人身邊,一生都禁錮在宮中。他,更希望自己能像離王與鳳女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母妃,我要娶,就娶自己愛的女人。」
東方禮的話,讓芷妃不由得一愣,看著兒子那認真的臉,她的心中說不出的感慨,「禮兒,可是,你是一國之主啊,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
「江山,不需要用女人來穩固。」東方禮轉過頭去,看著牆壁上,那掛了多年的畫像,他,不願意像父皇一樣,一輩子生活在孤獨與悔恨之中。
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件事,和離王殿下商量一下吧。」芷妃了解自己兒子的脾氣,可是,他還小,不足以撐起熠國的天空。不過,他能有這樣的思想,芷妃覺得,或許,會給熠國帶來不一樣的風景。
次日。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離王殿下和鳳女殿下,不見了!」清晨,一名小公公緊張地喚醒了還在熟睡中的東方禮,眾人心中一驚,立刻來到白芷他們所住的宮殿,卻只見東方晨與東方如初正悠閑地在院中下棋。
「皇兄,這是我爹叫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如初頭也沒抬,就從袖中拿出了一張信紙遞給了那呆愣中的東方禮。
打開一看,年少的帝王便僵在那里,「皇叔他,他們去雲游四海了?!」
原來,白芷他們早在前一天便離開了皇宮,美名其曰雲游四海,實際上,是為了在這次的四國盛會上,由東方禮親自主持大局,不用再依靠他們,這是他的帝王之路,面臨的一次重要考驗。
東方晨微微一笑,「皇兄,這次的四國盛會,就看你的表現了。」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東方禮的肩膀,只是對方,似乎沒有這個心理準備,轉過頭來,對著東方晨僵硬一笑,「……。」
熠國的某個角落里,兩個身影漫步在夕陽下,「怎麼,擔心嗎?」白芷看著那越發成熟的俊臉,溫柔地笑道。
瑾瀾低頭看了眼兩人緊緊相扣的手,「不,禮兒,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獨自面對一切,缺的,只是時機與經驗。」
「關于選秀,你怎麼看?」白芷知道,東方禮其實並不願意。
「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想法。」瑾瀾的話,已經說明了他的立場,無論東方禮怎麼決定,自己都會站在他的身邊。
白芷舒心一笑,恐怕,又是一場創新面對腐朽的持久戰了。
山頂上,眼底一片金黃的原野,還有綿延的群峰,隱約可見扎堆的小村莊。兩人相依,迎風而立,享受著久違的輕松與自在。這一刻,是屬于他們的。
轉眼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可是兩人在一起時,依舊會有心跳與甜蜜。
「瑾,我想孩子們了。」
「不許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