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滿在一旁的茶幾上擺好精裝的四菜一湯,姚幸書已經退出了辦公室。
「總經理,您的午餐好了!」
「嗯。」
輕輕地應一聲,岳鑫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盯著桌面上的文件沒動。
等了幾秒,沒見他有過來的跡象,東滿又勸道︰「飯很快會涼,您還是趁熱吃吧!」
已經入冬了,雖有中央空調保持適宜的溫度,但飯菜的熱度也經不了多久,吃冷飯菜下肚,對胃是一種負擔。
作為下屬,做好上司交代的事本不應該多嘴的,但是東滿想到了電梯里那幾個女職員的話,再想到前幾天廣告片子的臨時換角,就莫名地對眼前的男子多了一份柔軟的關切。
岳鑫雲像是忽然醒起她這麼一個人似的,抬起頭,舒展了眉,「哦,是你啊!放著吧,我一會兒就吃。」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不好再說什麼,東滿走出去,關上了門。
姚幸書已經在位置上吃了,見她出來抬眼看了下,「買午餐的錢,我一會兒給你!」
東滿點頭說好,就也坐下來吃飯。
他們吃的是星燁四菜一湯的高級商務套餐,她吃的也算得上三菜一湯,只是,他們的包裝精美、色香味俱全,她的就幾勺菜肉倒扣在白飯上,外加一小杯飄著蔥末的清湯而已。
姚幸書瞟過來一眼,看到了那簡陋粗糙的飯盒,什麼話也沒說,埋頭吃飯。
岳鑫雲和姚幸書似乎很忙,許東滿除了倒茶泡咖啡買午餐之外,似乎幫不上什麼忙。
第三天,她早把所有的行程與資料熟記于心了,還不見岳鑫雲或姚幸書分配給她任何工作。
「你可以下班了!」
姚幸書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看到別人都已經準時下班,就剩許東滿還坐在位置上,便開口讓她下班。
「姚助理,你們今晚還要加班嗎?」東滿站起來,瞄了眼緊閉的辦公室門,鼓起勇氣問。
姚幸書神情嚴肅,眼底迅速劃過一絲鄙夷。
東滿一怔,心里小小的受傷了一下,正色道︰「你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就是覺得我已經熟記好了那些資料,是不是可以分配點工作……」
姚幸書看著她,好幾秒才開口。
「你剛來公司一個月,之前在銷售部?」
不知道他問這些什麼意思,東滿老實的點頭。
「對于新產品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東滿一愣,他指的是上周發布的新一代太陽能充電器?
「呃,那個,我還沒……」
姚幸書並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就抬手打斷︰「快一個星期了,市場的反應數據與預期的離得很遠、很遠,你知道為什麼嗎?」
姚幸書用了兩個「很遠」,讓東滿感到了一股沉重,至于市場反應差的原因,她當然不知。
「那是廣告部與銷售部不夠盡力配合。」
東滿不解地月兌口而出,「為什麼?」
「因為,這個項目是總經理參與研發的,也是他擔任總經理以來,公司最大的一筆投資!」
「啊?」東滿愕然。
思及員工私下里的言論,東滿大慨明白了廣告部與銷售部不願配合為新產品上市造勢的原因了!
在許東滿為坐在總經理高位的男人感嘆,甚至有些心疼他的難處時,姚幸書忽然轉換了話題。
「听說,那天晚上你也在電梯里?」
「哦,是。」
姚幸書看她的眼神溫和了些,「總經理他那天沒什麼反常吧?」
東滿眨眨眼,肯定的搖搖頭。
他交代過不能對任何人說,當然,姚助理也不能例外。
「你下班吧,明天我會給你分配工作。」
東滿不再執著,收拾了下班。
回到面館,幫忙了一陣晚上用餐的高峰期,她就逃到樓上,回家匆匆沖了個澡,就打開電腦。
她在搜索框里輸入星美,想對岳鑫雲目前的狀況多了解一點。
兩年前,因星美董事長岳王慶大病了一場,才從新西蘭召回他最小的兒子,岳鑫雲。
他一回國,岳王慶就任命他為總經理,有意讓他掌管星美。也因此,把原本已可篤定接掌星美的岳家二女婿給擠了下去。
岳鑫雲的二姐夫,也就是廣告部總監的蕭威遠,在星美從基層做起,慢慢往上爬,娶了岳家二小姐,更是兢兢業業,眼看著就要拿到星美的主權了,老爺子卻記起了還有個游學在外的幼子……
整整看了三個小時,許東滿算是看清了岳鑫雲目前在星美的困境.
蕭威遠在星美半生的心血,就如同親手打下的江山,眼看著即將黃袍加身,臨了卻冒出一個真龍天子,不得不將寶座拱手相讓……
這種事,換作任何一個人大慨都不會甘心吧!
蕭威遠在星美十幾年的功夫,根基之深,人脈之廣,要對一個毛頭小子撒氣還不容易?
不用他親自張口,大慨都有人自發替他刁難那位初出茅廬的太子爺。
唉!
岳鑫雲要是霸道狠戾一點,也許還能以他的身份震懾下屬,偏偏他還是那種儒雅俊朗的書生公子型,也怪不得手底下的人對他陽奉陰違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直都是至理名言。
這一夜,東滿夢見了岳鑫雲,俊逸不凡的他被蕭威遠步步緊逼,最終狼狽不堪地離開總經理的寶座,將星美的行政主權交給了外姓人……
雖然曾經在報紙上見過蕭威遠,但印象模糊,她夢里的蕭威遠是高大魁梧的老奸巨猾之輩,成功進駐總經理辦公室時,陰險的臉上是小人得志的狂笑,叫人厭惡得直咬牙……
東滿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感覺到痛了才驚醒。
上班時,電梯里的東滿因去往最高的28樓,而一路留在了最後,她豎起了耳朵,留心听著越往高層樓走、越少人,就越大膽無忌的閑碎言語,她就越發為岳鑫雲不平。
這些女孩怎麼回事?明明都覺得岳鑫雲很無辜,明明都拿著星美的薪水,卻像是只為蕭威遠工作似的?
廣告部的幾個女孩子出了電梯,其中一個猶疑的回頭,看了眼電梯里僅剩的許東滿,眉頭皺起來。
「咦,她是哪一部門的?」
「不知道,她還要往上,難道是總……」
余下的話,掐斷在了兩扇冰冷的銀色大門後。
許東滿輕嘆,對著光可鑒人的牆壁對自己做鬼臉。
「許東滿,做好你的份內事,就行!」
可是,她是他的特助,他在方博維的婚禮上替她解圍,讓她既挽回了面子,也看到了方博維的痛苦,得到了類似報復的痛快……
她怎麼能明知他的難處,卻選擇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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