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滿在他的低吼下,開始流出涌涌不斷的淚水,嗚咽也止不住地溢出,撐坐起來,雙手顫悠悠地伸向簡傲南,抓住他前俯的胸前衣領。
「我想收回很多很多話,罵你的、傷害你的……我想說……我好像……愛上了……你……」
他卻皺緊了眉頭,眸光忽閃忽閃的,「你在說什麼?」
「我說……」
說什麼?
東滿心亂得不知該怎麼說,怔怔看著眼楮習慣了黑暗後,近距離的這張臉變得清晰,那里面閃爍著不敢置信的光,刺疼了她的眼楮,淚水肆意不絕。
「簡傲南,我也不相信……可是,你不顧一切的強娶,讓我以為你怎麼也不會放手……我甚至懷疑自己只是習慣了你的霸道……可是到你說你要放我自由了,我卻發現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後悔了,我不該什麼也不做就否定了一切可能……我不該那麼說話,我不該那樣傷害你……我其實心里不是那樣想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撐在床沿的兩只手臂隱隱有些顫抖,簡傲南卻極力控制著聲調,讓它听起來不似心里那麼動蕩激越,壓下那種想把她哭泣的臉捧起來狂吻的沖動,冷聲問︰「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我……」
東滿囁喏著,卻沒能說清在他決絕轉身離去的那一霎心里的感覺,望著他在等待里逐漸黯淡下來的眸光,心一橫,背一挺,對準他的唇吻了過去……
簡傲南渾身一僵,潛意識里叫囂著推開她,撐在床沿的手肘卻彎了下去,迎上她沾染了淚水的冰涼唇瓣。
她的手急切地攀上他的肩膀,溫軟的舌似是迫不及待地要感應他的溫度般,大力撬開他嘴唇的縫隙,貪婪地游入,尋找著他平時強橫霸道此時卻柔弱避讓的舌……
牙齒撞到了一塊,鼻尖揉在了一起,她的舌頭被他閃躲間輕咬了口,吃疼地冒出一聲咕噥,雙臂如蛇繞住他的脖頸,不容許他再閃避,結結實實地逮住了他的舌,用力吮了過來。
「許東滿!」
他重重嘆息,再也受不住的在她口里軟化,柔弱回復強硬,閃躲變成蠻攻,在她的急喘聲里,輕易就挑起了那一爐火……
不知不覺間,兩人原本的一個坐一個站,已經成了一個躺臥一個覆壓的姿勢,房里陡然升溫,連窗外徐徐吹進來的清涼夜風都不能稍稍散熱,兩人額上都有了熱汗。
「許東滿,你什麼意思……」他發現自己居然受不住她一個主動的吻,就怒恨懊悔,各種煎熬。撐起來一點,目光定定鎖住身下這張小嘴微張、嬌喘著無比誘惑的臉。
她也定定地迎著他的注視,喘息未定,目光卻已堅定,低喃︰「我的意思,你不明白麼?」
他疑惑地皺眉,臉上卻多了一雙小手,溫柔的拂著。
「簡傲南,幸虧你回來了……真好!我差點要後悔死……幸好,還有機會彌補……我、我對你,其實……心甘情願……你懂了麼?」
狀似語無倫次的話,簡傲南卻听得雙眼冒光,突然抓住在臉上輕拂的手,不確定地問︰「你是說,你心甘情願呆在我身邊?」
東滿點了點下顎,代表同意。
「你是說,你心甘情願嫁給我?」
她垂下了眼簾,點了下顎。
「你是說,你會心甘情願為我生孩子?」
她迅速抬眸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秒,還是點了。
「你是說,你心甘情願被我愛著,也……愛我?」忽然,他努力控制的的聲音發顫了,像是飆高音的歌手一個激動跑了調,發聲有點怪異的尖銳。
這一次,她側過了頭,幾不可察地點了下。
暗夜里,看不清她的臉是不是紅了,但是,相貼的身體即使隔著兩層布料,他也能感覺︰她發燙了!
「許東滿,你知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說出放你走、還你自由的話?」他胸腔里漲滿了著一種風,大慨可以取名叫驚喜。
東滿怔了怔,眸里涌上痛楚,低道︰「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的是什麼,你很清楚!」他的焦距移到她的心髒處,那樣專注且極具侵略性的目光讓她的心髒都跟著灼燒了起來。
一只大掌覆了上去,完全不帶**色彩的,將她的左心房隔衣罩住,口氣凶狠,力道卻很輕︰「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過你!」
許東滿渾身一震,全身的神經都抖了抖,他接下來的話卻使她化為一灘軟水。
「你一句話,能讓我的世界顛覆……許東滿,千萬別耍我!我會讓整個世界陪葬!」
他的情感之強烈,她第一次這麼深刻體悟到,不由想哭︰「簡傲南,如果……」
「沒有如果!」簡傲南拒絕任何如果,霸氣地低喝︰「給我你的心,我就能消滅所有如果!」
「簡傲南……」她還是哭了,抓著他的袖子,抽噎難止。
「別哭!」
簡傲南的大掌離開了她的心房,拂上了她的臉,擦拭著淚水,霸氣消匿,只剩輕柔,「我最怕你的眼淚了,以後,我溫柔點,多為你著想點,一定不讓你再哭……」
許東滿卻哭得更凶了,渾身抽搐著,斷斷續續的喃︰「簡傲南,你……不要對我太好……我怕……我不能……像你愛我……那樣……愛你……」
暗影里,他笑了笑,「你怕什麼,膽小鬼!你之前對我做的事有哪一件不過分?換成別人早給我挫骨揚灰了,哼!少愛我一點沒關系,但是不能不愛我……唉!天下公平的事少之又少,我能怎麼樣?我強娶了你,總不能要求你強嫁我吧……但是,強吻、強模、強上,都是可以的,我會萬分歡迎。」
「噗哧!」
正被感動得一塌糊涂、哭得涕淚縱橫的女人噗哧一聲,破涕為笑,羞赧地推了推他,「你起來!」
他想起她膝蓋的傷,迅即翻身坐在床沿,但卻斂了那份笑意,認真地看著她,像是在甄別一件藝術品,半晌才如夢般的呢喃︰「東東,你是認真的,不是在說笑,不是在整我,不是……」
「不是不是!」
許東滿搖頭,心中酸楚,喉堵鼻塞,她到底傷了他多深,才能把他的驕傲自信消磨到這個地步?她哽咽著︰「簡傲南,我想要你……跟當初搶你的酒,潑你車上的白漆一樣,都是認真的!」
床沿的男人卻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爽朗驕傲。
「想要我?不行!你膝蓋傷得很嚴重,起碼要養幾天……別急,等你傷好了,我讓你一次要個夠!怎麼樣,嗯?」他故意扭曲她的話意,末了,還俯近她的臉,曖昧的對著她耳朵吐熱氣,充滿挑逗的意味。
「你……」許東滿霍地全身都燒了起來,抬手就打上他的肩膀,斥道︰「滾你丫的,誰要你了?」
簡傲南大笑,卻無賴似的躺倒在她身側,「不要就不要,但是我要抱著你一起睡。」
「呃!那有床……」
「那床我不喜歡!」他側著身和她擠同一個枕頭,就著她耳畔深深吸了口,狀似陶醉︰「嗯,還是這個味道好,我喜歡!」
「簡傲……」她顫抖的聲音還未叫完整他的名字,就被某南按住了嘴唇。
「噓!」
他將她的臉轉過來,四目近距離相對,無賴邪痞不見,只余深情慎重,「東東,你放心,我說了不要,就絕對不踫你!」
東滿縮了縮肩膀,默了。
當他的手臂穿過來,她沒有抗拒地就枕了上去,膝蓋不方便側身,她便臉朝著他的胸膛,被他虛抱在懷里。
他五指穿進她頭發,以指月復輕輕按摩著,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低喃︰「東東,是我不好,我不該為你吃避孕藥而生氣,以後,由我來……你別吃那些藥了,對身體不好。」
東滿鼻子一酸,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悶聲應著︰「等我這個學期上完,過了年底的設計比賽,就可以……」
「你很喜歡服裝設計?」
「嗯,我在美國那段時間無聊就學了點,發覺挺有趣的。」
「好,我支持你!」某南笑了笑,輕揉著她的發,「只要你需要,我會是你的專用模特!」
東滿也笑了,把臉貼上他的胸膛,說︰「謝謝!」
「不用謝,傻瓜。」
他輕罵了聲,把她的頭緊緊抱住,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佔據了他心頭。
有她在懷的感覺真好,像是漲滿了風的帆,就算前路茫茫,依舊充滿了遠航的力量。
有她把心貼近的感覺很美,像是經歷了半生的旅程,終于找到了他最想看的風景。
「你也是,傻瓜。」東滿伸出一只手回抱住他,胸腔里滿滿的都是慶幸。
慶幸她當初魯莽的匹夫之勇以及幼稚的逞一時之快才有了與他的孽緣;慶幸他的固執,喜歡了就要擁有;慶幸他被傷得傷痕累累了還能回頭;慶幸她的覺悟,在還能挽回的可能里拉住了要離開的他;慶幸他們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即使,她曾負他太多,太多。
「嗯,我們是一對!」某軍官笑得樂呵呵的,當傻瓜當得很開心。
東滿閉上了眼,嘴角輕勾,從現在起,她要盡最大的努力付出與他同等的心意,不給他臉色,不讓他難受,不叫他為難,不許他心傷……
「你剛才說什麼過幾天?」平靜下來,他忽然想起她在湖邊說的話。
「哦,沒什麼,女乃女乃說你平常呆不住,部隊里沒大事,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月沒出來走動過,除非有上級壓制,可是爺爺說沒有,簡司令也沒有,那便是你自己不想出來。」東滿輕輕嘆了口氣,「你不想見我,我也有借口搬出去……」
懷抱陡然一緊,她的話被止住。
「誰說我不想見你?」他氣呼呼地在她頭頂埋怨,「是你不想見我才對!明明是你的錯,可你給我打過一通電話,發過一封信息道歉沒?你不知道,我等得一天比一天氣悶,一天比一天心涼……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我是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否則,我一定在機艙口截了你,把你綁了關到我那禁閉室里七天七夜,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明明是狠戾凶惡的語氣,不知怎地,听著卻充滿了**的色彩,叫人莫名戰栗。
許東滿在他懷里抖了抖,低叫︰「哇,你好可怕!」
「知道怕了嗎?怕了就給我乖乖的!」話是凶狂的,在黑暗里,簡傲南的臉上卻是帶笑的。
「嗯。」她點頭,像個小貓在他懷里蹭了蹭。
某南的氣息立馬粗急起來,東滿可以感覺枕著的手臂肌肉緊繃得硬邦邦的,像是石頭而不是人手。她知道自己無意的蹭動挑起了他旺盛的情YU,頓時僵著不敢動,等了一會兒,才敢悄悄挪移著頭,想轉到另一邊去。
「不行!」
突然,簡傲南低叫了聲,放開了她下床。
他下床之後卻開始月兌衣服,驚得東滿雙眼圓睜,拼命咬住嘴唇,咬住那句‘不要’。
他憋了近兩個月,應該是憋得很難受了,她不過膝蓋受傷,只要他……嗯,溫柔點,她應該還可以承受的……
窸窸簌簌的,簡傲南月兌下了身上的軍裝,露出精壯的上半身,只剩一條四角內褲,東滿不敢再看,閉上了眼,直挺挺地躺著,有種豁出去挨一刀的壯烈。
感覺身邊的床墊陷了下去,他身上的檀香濃郁了幾分,下一秒,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穿插進她的背與床墊之間,她下意識的拱起背,讓他的手毫無阻礙地游入……
靈巧的手指模到了她後背禮服的開關,輕輕往下拉,那手指也隨之輕輕劃過她背脊上的每一個骨節,輕輕劃到她腰間,大掌鑽進薄薄的布料里,托起她的臀部,緊接著,另一只大掌將她前面的禮服扯下,細滑的布料從身上被剝落,引得她一陣陣輕顫,雙臂不由自主地掩在胸前……
他的手帶著熱力拉扯著她的禮服一點點離開,那種緩慢比一下子撕裂,折磨了百倍,對她的神經來說,那簡直是一場凌遲極刑……
她緊咬著唇,抑住即將出口的申吟,把眼楮閉得更緊,感官張得更開。
她听到他輕抽了口氣,整件禮服被他扯離,輕輕一拋,在空中劃出一抹粉藍色的優美弧線,落在了地上。
她也听到自己抽了口氣,發燙的身體受了小鎮夜里的風涼,一個抖擻起了無數雞皮疙瘩,只听他輕笑了聲,不知哪里找來了一件睡袍,替她套上。
她訝異地睜眼,卻對上他那雙含著輕嘲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思想不純潔哦!
「我習慣果睡,你要不要也試試?」
「不、不要!」她緊緊抓住身上有點短像是華菱的睡袍,不敢對他說拿錯了,也不敢看他在暗影里顯得異常雄偉的胸肌,趕緊躺好,掩飾著咚咚的心跳。
簡傲南就這樣只留著一條內褲上了床,躺下後將她摟過來,讓她靠在他鼓鼓的胸上。
兩人再沒說話,黑夜里,都能听到彼此節奏不一的心跳聲,呼吸極力放緩,不敢亂動。
東滿抵不過大哭一場的體力消耗,先睡著了,留睜著一雙眼楮身體處于亢奮狀態毫無睡意的男人,痛並快樂著。
確定她已經睡熟之後,他伸出手指探進她睡袍底下,輕解了她胸前的束縛,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只是,這簡單的動作,卻叫他滿頭大汗,忍得辛苦,真想大喊發泄!
倍受愛人在懷、**高漲卻不能做的痛苦折磨,簡傲南一整夜之合眼了不到一小時,就听到有人停在他們的房門前,正試圖開門進來。
簡傲南倏地睜開眼坐起來,卻還是來不及做任何補救,門已經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啊!」
一把高尖的驚叫聲響徹整間旅館。
原本在門外等候的小劉即刻竄了進來,卻在看到房里的情況後,訕訕的笑了笑,拉住華菱,「團長……你們請便,我們等會兒再過來……」
被尖叫吵醒的許東滿掙扎著醒來,看到身邊的果男也是嚇一跳,再看到房中央站著的華菱,掩嘴瞪眼無比意外的樣子,便知道什麼事了,頓時還沒全醒的混沌腦袋,一個激靈,夢的渣都沒了。
「東滿,你,你們……」華菱震驚得都呆了,被小劉拉著走。
東滿環視了一周已經透進了晨光的房間,那散亂在地的衣物,那床上多出的一個壯實果男,在在都無聲宣告著兩人的J情,幸好他們名義上已是是夫妻,否則這小鎮就要傳開簡軍官跑到一個女賓客的房間里、與她在同一張床上過了一夜的驚悚八卦花邊,肯定能震動整個軍隊。
簡傲南卻只是慵懶地看著她笑了笑,毫無所覺自己差點要被軍紀處罰。
「早,東東!」
「早……」
東滿有點恍惚,他,和她,就這樣誤會冰釋,關系大躍進了?
「你別動,我來。」見她想下床,簡傲南趕緊先跳下去,伸出手臂要抱她,卻被她避了開去,敏感的心頓時窒了窒,語氣變得小心︰「怎麼了?」
「你,那個……先把衣服穿上!」
看清她在晨光下變得粉紅透明的臉頰,那羞赧的姿態——使簡傲南緊捏的心放下,暗罵自己太多疑,她是許東滿,那個敢搶他酒、敢潑他漆的女人,恨他或愛他,何須虛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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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東滿不瞻前顧後,是年少輕狂……
經歷過這麼多之後,特別是面對簡傲南這種曾經恨得牙癢癢的男人,她怎麼能輕易相信自己愛上了他?不是不愛,而是錯過了許多,傷害已經造成,她怕再也回不去,再也沒有機會彌補自己犯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