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們要離婚?!
雖然听方博維提過要離婚不止一次,東滿卻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他會放棄張清瑩的背後助益。
男人嘛,向來是先愛權勢,再愛女人。
有了權勢,即使再不愛家里的那一個,外面還可以二女乃、小三、小四的有,金屋藏嬌,老牛女敕草,重溫舊夢的,比比皆是!正常的男人大慨死皮賴臉也會哄住張清瑩,而不會走到離婚這個地步!
也只有簡傲南那個本身已經權勢滔天的男人,會拒絕能使他更上一層樓的何筱筠。
簡傲南……
想到他,就想起他昨晚的無情狠戾,東滿直嘆氣。
她還是少打听方博維為妙,萬一傳到簡傲南耳朵里,還不知道他會怎麼發火呢?
「算了,他的事我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眼見透亮的辦公室門外,嚴錚正要走進來,東滿笑著打斷了華菱,「改天我們再一起吃飯,我現在要下班了。」
收起手機,東滿面色如常,收拾了一下桌面,就站起來,「走吧,回家。」
「好。」
明明這話很平常,東滿的語氣也很平和,嚴錚卻感覺東滿對她有了種抵觸心理,不由為立場為難的自己感嘆。
和東滿相處不是一兩天了,她們已經是超乎了保護與被保護者的關系,猶如好友般的相處模式和感情,驟然被昨晚類似出賣的匯報破壞,讓她們都覺得在友情上受了傷。
但是,上級與紀律,永遠排在朋友與情義之前,無奈的嚴錚沒得選擇。
嚴錚對東滿沒有一句解釋,繼續做著本職工作,將東滿保護得滴水不漏。
只是這滴水不漏在東滿現在看來,卻帶了份被監視得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簡傲南自那天甩掉電話之後就沒來電,第一天東滿想他一定還在氣頭上,不打電話不願先低頭,這很正常。第二天,她想也許他這回倔擰了,要和她比耐力呢?
到了第三天都沒等到他的來電,東滿內心起了些微忐忑,裝作雲淡風輕般問了嚴錚,嚴錚卻說自那天之後團長就沒再和她聯系過,東滿愣了下,當晚就給他發了個信息,卻等到了午夜,也沒收到他的回信。
第四天晚上,東滿緊握著信息頁一直停滯的手機,望著黑沉夜空里的冷月孤星,再看到自己在冷涼月光下的細長投影,東滿第一次覺得沒有簡傲南聲音在耳邊撩撥的夜晚,竟是如此孤單。
她終于撥打了他的手機,卻傳來用戶不在服務區的機械留言。
是部隊某些地方信號被封鎖?還是他不想接她的電話,索性關機了?
如果是前者的話,都這個時間了,難道他還在訓練?還是部隊有什麼特別任務?
如果是後者——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此次事態嚴重,擊穿了某南的底線?
越想,東滿就越不安,指頭迅速在手機觸屏上點出了一句話,發出去。
「南,求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睡不著覺,想你了。」還在文字後面加了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然而,這一夜,她的手機依舊沒有反應,信息頁上一直都是她的自言自語,沒有對方響應的文字,一串串,有點孤零淒涼。
次日一早,她就找了華菱,問了小劉才知道,簡傲南前天晚上被上級特召離開了軍區,不知是不是去執行什麼特殊任務,還是高級軍官的秘密會議?居然連他的警衛員都不知曉。
原來,他不是不接她的電話、不回她的信息,而是軍人的使命在身,不得已。
這樣一想,東滿不安多日的心舒坦多了,終于睡了個稍微安穩點的好覺。
又過了兩天,整個R市傳開市委千金離婚的消息,更有人發了在民政局偷拍的張清瑩戴著墨鏡手拿紫紅色離婚證的照片,看不清表情,只有抿成一條直線的紅唇顯示出她淡淡的哀涼。
而照片上的方博維骨瘦如柴,面色沉痛,但目光堅定,手上也有紫紅色的小本本。
東滿看著圖文並茂刊登在雜志上的報道,悠悠嘆了口氣。
猶還記得,在方博維和張清瑩的婚宴上,眾多男同學對他艷羨不已,都說他得了張家助力,政途通暢,官場亨通,光耀方家門楣指日可待——誰又曾想他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東滿放下雜志,拿上贏袖整理的主題秀資料,去往岳青被簡軍翔逼著住院養胎的私家醫院。
「東滿,你覺得沒問題的話,簽個名就行,我已經把星夢交給你了,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來問我了。」岳青被迫住院,很郁悶,連帶著口氣也不好。
一旁穿著便服也替換不了鐵血軍風的簡軍翔,眉頭一皺,提醒道︰「注意點,你的情緒會影響到寶寶。」
岳青兩眼一翻,「是,簡司令員!有你在,我保管這孩子一生出來就會行軍禮,喊首長,神氣點,說不定不到一周歲就已經會站軍姿、踢正步!」
「你……」礙于東滿在不便發作,簡軍翔只把一雙厲眼瞪大,看起來十分威懾嚇人。
東滿趕緊識趣的告辭,退出高級酒店似的私家病房。
走了快到大門口,她忽然記起忘了拿給岳青看的主題秀資料,只好回頭拿。
大慨是她剛才走的時候,病房門沒關好,開了一條縫,東滿也沒細想就伸手去推——
「軍翔,不要……」岳青顫抖著聲音像是忍耐著某種痛苦。
「你必須服從命令!」簡軍翔這一句剛硬似鐵,很符合他的外表以及軍人作風,但下一句卻落差巨大得叫听的人渾身一抖,起雞皮疙瘩︰「乖,拿開手,我會很輕的。」
「輕也難受……」
「那我重點?」
就在東滿猶豫著是退出去不打擾他們好像正進行中的某件曖昧事,還是敲門警示他們,這里可是醫院,然後假裝什麼也沒听到似的進去拿了資料就走?
「嗯……痛!」岳青忽地嬌聲呼痛,隨即傳來她的驚叫;「簡軍翔,你……你個老不修!」
老不修?
東滿猛地渾身一震,不會吧,那個正氣凜然的公公居然對高危懷孕的婆婆做那種事……他們不想要孩子了?
「唔,這也是按摩的一種……據說能消胸部脹痛。」簡軍翔的聲音有點含糊不清,很像口中含了顆糖果在說話的樣子。
「嗯……啊……」
岳青低而顫抖的申吟一聲聲傳出,使得門口的東滿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後不遠的嚴錚,滿面通紅地轉身,悄悄拉上了門。
東滿大慨可以猜到里面正進行的是什麼了。
岳青懷孕得比她早,現在已足三個月,開始為哺乳而準備的胸部,一天天脹大起來,有的人脹得厲害便會痛,眼下的岳青,就是其一,為了緩解這種脹痛,熱敷按摩是最健康自然的紓解方式——這種親密的職責,身為丈夫自然責無旁貸。
只是,看著妻子日漸脹大的豐滿,還得以毛巾熱敷按摩,幾個男人能不心猿意馬,恨不得以口代手?
東滿不敢再呆下去,也顧不上問嚴錚有沒有听到,趕緊招了招手,逃也似的離開,資料也不要了,晚點再打電話叫人來取吧!
回到岳家,東滿還是臉紅發熱的,下車時才發現車庫里多了一部綠得發亮的軍用吉普。
頓時,她的濃眉高高挑起,眼楮霍地晶瑩透亮,如果不是怕滑胎不能跑,她肯定小跑著回屋里,即使如此,她也邁開最大的步伐先走向岳青和她住的東苑。
嚴錚嘴角微揚,亦步亦趨地緊跟其後,直到那個高大身影的出現,她才退了開去。
人家夫妻久別重聚,少不了一番火熱纏綿,她還是別刺激了自己,又當礙眼的電燈泡惹人厭。
何況,保護東滿的職責,團長比她更勝任。
「南!」
東滿邁進大廳,就見樓上正走下來一身迷彩服的簡傲南,他的神色有點郁怒,似乎為她不在家里而急惱。
看到門外閃進來一個人,簡傲南倏地縱身一跳,從還有十來層的半路樓梯間一躍而下,到她面前站定。
東滿被忽然躍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嚇一跳,往前急邁步的身形差點控制不住往前沖,被他伸手一扣雙肩,輕易就頓住了。
「你不會慢點?!」簡傲南沉聲喝,一臉的陰雲。
東滿縮了縮脖子,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看到車庫里多了一部吉普車,就想一定是你回來了。」
簡軍翔只開了一部吉普進岳家,而且他們的車牌不一樣,畢竟司令員和團長的配備有差別,很好認。
「那又怎樣?」簡傲南冷聲問。低頭看著那條頑皮溜了一圈又縮回去的粉舌,很想逮住它狠狠吮咬一番,只是,他按奈住心里的激動,要等把帳跟她算清以後。
東滿一怔,對回來的他她由心底冒出歡喜,被這麼一問,有點遭受冷遇的委屈,斂了眼里的喜亮,低下了喜悅昂起的頭,輕喃︰「沒怎樣……」
簡傲南看到她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就心髒麻軟,恨不得擁她入懷柔聲安慰,但是,方博維的事怎麼能這麼便宜她?他必須咬緊牙根才能使自己維持冷面,「哼!我不在,你倒是快活自在啊!懷著孩子去上班就算了,下了班還到處跑?你去哪里了,這都幾點了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