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奔波,容輕羽一行七人終于抵達北域國。經過黑虎山那一站後,後面的路途,都是暢通無阻。所以,比預期的還早了一天到達。
幾人到得北域都城,便被安排進了皇家行宮。因為來的突然,所以北域皇族並未曾準備,只派得一個一品大員安頓他們,歉意連連間說是要去準備宮宴,待得帝後準備妥當,自會親自前往接見。
中午的時候,即使幾人坐在被水簾環繞的水榭內,喝著冰飲,都覺得燥熱非常。畢竟是生長在氣候適宜的東楚人,自然有些難以適應這北域過于燥熱的天氣。
「你們倆不覺得熱嗎?」美人扇就沒有停止過搖動的司馬舞縈,不禁望向姿態最安然的容輕羽和北辰流亭。
容輕羽聞言微勾唇瓣道︰「心靜自然涼!」
「心靜?!」司馬舞縈听得眸露懷疑,忍不住 了眼其他幾個人。
魏嵐霖耳鬢的發絲已然被汗浸濕,貼在俊顏上,猶顯得性感魅惑。司馬舞縈只望了一眼,在魏嵐霖看向她時,趕忙移開視線。
但看藍霆,和突然蒙面的南宮靈彩,還有司空寅月哪個不是熱的滿臉浮躁。
「北辰統領,這一路來看你都帶著面具,你不嫌熱啊?」司馬舞縈對于容輕羽的了解,使得她並不懷疑她的淡定。但是北辰流亭那面具,她是真的好奇啊!
之前她在漠城的時候還試過,打了一個雞蛋在鐵皮上,果然就被煎熟了!她不禁懷疑,那面具後的某張絕色的臉龐居然能夠幸免?
北辰流亭聞言微轉了眸光望向司馬舞縈,微彎了眼角笑道︰「心靜自然涼!」
「呃……」司馬舞縈听得一愣,繼而模了模鼻子。覺得與其去關心這倆貨熱不熱,還不如先想辦法讓自己不熱的好!
司空寅月听得北辰流亭與司馬舞縈說話,捏著杯子的手一顫。明顯感覺到,這一路走來,五師兄對她的態度,居然都不如一個司馬舞縈!郁結的心情加上燥熱的氣候,頓時讓她覺得越發煩躁起來。
「有人過來了!」這時,容輕羽低聲開口,扯回了司空寅月已經瀕臨暴走邊緣的理智。
因為優于常人的耳力,容輕羽辨得出來者至少有十個人!
眾人听得下意識往外看去——
如今一行七人所處的水榭,呈現圓形,中心的支柱其實是空的。湖底的水在壓力下,從株心頂部噴出,順著傘狀的水榭頂部傾落于檐下。
透過晶瑩的水簾,眾人果然看見一眾衣衫比之東楚尤為清涼的貴族子弟接近了。
而那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他們!
「咦,是北域皇族派人來了嗎?」司馬舞縈當即曾亮了大眼,好奇的張望著。
南宮靈彩一听,趕忙抬手蒙上面紗,緊張的坐到了一邊。暗想︰傳說中的未婚夫啊,是不是就要見到了?
「公主,水榭里已經有人了!」外面一行人里,一個宮女打扮的少女望了眼水簾後朦朧的人影,趕忙向身邊羅紗廣袖的年輕少女道。
「有人?居然敢和本公主搶地方!去,給本公主把涼亭里的人都轟出去,順便再灑一遍水消消毒,本公主要納涼!」年輕的公主無不囂張的道,又轉對身邊的人呵斥︰「還不快去,要本公主曬死啊!」
「豈有此理,這是哪一國的公主,這麼囂張?!」南宮靈彩听得立即站了起來,怎麼說,這北域將來也有可能是她的家呢!這丫的哪里蹦出來的?
「定然不會是北域國的公主……」容輕羽接著開口,感覺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得出結論︰「看樣子,應該也是行宮的客人。而如果沒有不錯的國勢作為後盾,又因為有靠山,想來這位公主也不敢這麼囂張!」
「南臨的公主?!」司空寅月跟著插口。
「南臨女王的皇夫,便是北域當年的七王爺,而今這位恐怕就是如今北域帝的外甥女了!」容輕羽跟著說。
「那不就是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南臨女王的候選人!」南宮靈彩跟著驚問。
「啊,那能不能得罪啊?咱們後面還有事情要北域和南臨幫忙!」司馬舞縈听得一愣,繼而頭疼的望著已經跨進水榭的幾個宮女。
「只是有可能成為,而非一定,相信南臨女王並非是不通事理的君主!」容輕羽說,她這話分明已經明示他們不用太顧忌,該干什麼就干什麼,無需讓出水榭!
「有輕羽你這句話,就是天塌下來我都不怕了!」司馬舞縈听得拍手大贊。
沒有人注意到,北辰流亭听見容輕羽這話時,手中的杯子一頓,垂著的眸子里波光一閃。
兩個宮女進得水榭,正好听見容輕羽的話,頓時一怔。知道對方這麼說,剛才也一定是听見他們公主的話了。
像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想要長久生存在內庭深院,不光要懂得看主子臉色,自然還要懂得察言觀色審時度勢的。
倆宮女再看涼亭里幾人的衣著布料,想來不是皇親國戚,也該是他國的高官貴冑。尤其是在這北域行宮,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住進來的。
當即就猶豫了起來,忙克制的向里面的人行禮︰
「奴婢驚擾了幾位貴人,這廂先行陪不是了!」剛想斟酌著用詞,婉轉的請人離開,這時身後的南臨公主已然等不及,跟著就一陣風似地沖了進來。
「你們兩個蠢貨,在這里嗦什麼?本公主不是讓你們來趕人的嗎,本公主如今都叫不動你們了嗎?!當心我回頭告訴我表哥,讓他剝了你們的皮!」南臨公主威脅完,轉而氣勢洶洶的轉向容輕羽等人。
蓄勢待發的跋扈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便自動噤聲。
只見涼亭之內,坐著的大的小的,皆是俊男美女。尤其是那邊那個儒生打扮的,靠在最里邊的那個月白衣衫的。
突然覺得,就是她傾慕已久,在十大美男子排名里位居第二的北域太子獨孤夢瀾,與眼前人的都有幾分失色。
容輕羽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水榭里此時的氣氛。仿佛已經料到什麼,輕輕一個響指,開口︰
「咱們去旁邊的亭子吧!」
其他人听得如此,微微一愣,剛剛容輕羽那意思不是打死不走嗎?怎麼這會兒這麼爽快的要讓地方?
司馬舞縈愣了一下,便回過味來,因為容輕羽正對著她的方向側了臉。司馬舞縈眸光微轉間,突然就悄悄戳了身邊的魏嵐霖一下,朝他暗使了個眼色。
魏嵐霖被戳的一愣,不解的眨巴著清冽的眸子望著身邊的司馬舞縈,表示不懂她擠眉弄眼的意思。
司馬舞縈秀眉糾結了半晌,見眼前的人根本是個榆木疙瘩,不禁氣惱。這麼明顯的情況,他難道看不出來嗎?趕緊使用美男計啊!
這邊南臨公主眼見讓她驚艷的魏嵐霖仿佛沒有看見她的存在,尤其是那個瞎眼的女人說了話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真的要離開的樣子。
心思斗轉間,忙就一改之前的厲色,轉而微笑的朝容輕羽開口︰「諸位是從哪里來的?其實……這個水榭也蠻大的,你們不介意本公主進來歇歇腳吧!」話鋒頓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著這才開始打量起身邊的人來。
南臨公主這眸光兜兜轉轉,便又在北辰流亭身上停定。雖然還未看清北辰流亭的臉,但看那神秘的氣質,卓越的身姿,和露出銀質面具的妖冶眸子,心頭就不禁一陣悸跳。
好個神秘的妖嬈男子,如果不看臉,似乎這個的身形風姿比那個露臉的更有料啊!一雙眼已然盛滿了亮晶晶的星星,對于魏嵐霖的驚艷已經轉而覬覦到北辰流亭不能得見的面具後。
不禁想︰如果可以的話,待會兒就讓太子表哥當說客,將這兩人納入香帳,收為夫侍……
「公主嚴重了,我們來自東楚……」司空寅月剛開口,想著南臨公主的身份,便想予其留下好感。
可是話到嘴邊,卻被打斷。
因為眼見著容輕羽腳跟一轉,已然走了一步,就連與她對桌的北辰流亭也跟著站起來。
接著只听容輕羽開口︰「既然公主要乘涼,我等讓出亭子便是!」
剛才她讓魏嵐霖使美男計,那是想試試司馬舞縈的反應,看她究竟開竅了沒有,沒有的話就激勵一下。
但是如今,人家不由自主的腳步都靠近她的位置,而北辰流亭一直坐的離自己最近。很明顯這位南臨公主已經開始轉而覬覦她男人了,她還留下來讓人觀瞻?不走才怪!
容輕羽這話一說,除了司空寅月,其余的人都跟著收拾起身邊未吃完的果品,準備配合的挪地。
南臨公主見此心中大急,趕忙上前一步︰「等等——你們是東楚人?」說著又仔細打量了被一眾人圍著,雖然是瞎子,但是容姿在場女子里卻是最絕色的容輕羽一遍。原來她因為容輕羽最漂亮,所以對她並不待見。
這一看,蒙楮絲帶,瞎子……腦海里頓時閃過一個名字。
「你是東楚容家東主——容輕羽?!」南臨公主驚訝的指著容輕羽,而之前對于她的敵意頃刻間蕩然無存。立即就換上了一副驚喜的笑容,半點不參假!
「公主好眼力,如今容東主已然是咱們東楚皇室的賢王妃了!」司空寅月跟著附和,笑意溫和。既然已經搶不了風頭,那就多表現,體現出自己的存在感吧!她繼續忍辱負重!
「賢王妃?」南臨公主听得此話,眸光怪異的一閃,但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美男子,還有那個雖然還小,看起來也很秀色可餐的藍霆……當即就笑顏如花的笑道︰「失敬,失敬!」期間確實都沒有看一眼司空寅月。
「公主嚴重了,我們初到此地,還有許多事沒有處理,這就告辭了!」容輕羽淡笑著輕聲說。
「誒,容東主……不,賢王妃,你們要辦什麼事,可需要本公主幫忙?北域這邊,我還是挺熟悉的!」南臨公主趕忙道,仿佛沒有看明白容輕羽不大想搭理自己。
而實際上,她自己知道,她不是看不懂,而是懂也不能真的讓人知道她懂了。
不僅因為容輕羽身邊此時兩個讓她覬覦非常的美男子,主要是因為南臨皇族幾個皇女之間對皇儲之位的爭奪日況激烈,她這才來了北域,想尋求父皇「娘家」的支援。
而誰不知道如今東楚是滄瀾三大國里最強盛的國家,容家雖是東楚皇商,但是誰都知道,幾國的友誼聯系便是經濟融通。雖然賺錢的是容家多,但是沒有容家,南臨的經濟便會受阻。
如果她能拉攏容輕羽,那麼容家在南臨的財富說不定就能為她所用……
以往容輕羽據說是一年才親自去各國巡視產業一次,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今難得給她遇上,她怎能錯過?
這邊,容輕羽听得心底已然暗喜,自然知道北域與南臨的聯系,是因為眼前這位南臨公主的生父。
不過,因為深知求人不如人求己來的主動,所以自然是樂得順水推舟。
「原本沒有想到,公主如此熱情好客,又友善待人!」容輕羽淡聲回應,跟著轉向南臨公主的方向。
南臨公主听得眸色一亮,心道︰有戲!看來,這容輕羽此來北域,是真的有事需要她幫忙!
——
稍後,兩方人便坐下暢談了起來。當然,容輕羽並沒有直接告訴南臨公主自己要去南疆做什麼。
「你們要去南疆的通路牌?」當南臨公主听得容輕羽的求助,不禁驚訝非常。
而後眸光閃爍不定的猶豫起來,南疆通路牌,那可不是一般的通行令。
這邊臨近的北域與南臨還有南疆之間本就各有約定,南疆不擾兩國安生,兩國人也不得隨意侵擾南疆。
兩國皇族之人,卻各有一塊,可以暢通穿過玄陣瘴氣密布的汾水林的令牌,這汾水林便是通往南疆巫蠱一族的必經之地。
這個牌子不但有通行作用,牌子的背面,還刻畫了簡單的地形圖。帶著此令,過汾水林時,不但不受約束,還可以自由行動。
否則的話,即使認識路,沒有牌子,也會被里面守林的人,以奇詭的玄陣給繞暈了頭,最後都不知道會死在哪個角落,被鳥獸分食……
正好,她今年心血來潮,想去南疆看巫蠱節,求著父皇向母皇拿來了牌子。
不禁詫異,這容輕羽是不是看見她懷里正揣著牌子了?就連表哥,她都沒有告訴他她之前去過南疆……
而眼前這個女子,不是瞎子嗎……居然透視眼了!
「這……」南臨公主不禁猶豫起來。
雖然說這牌子不是不可以借,想想容輕羽對于她的利用價值。怎麼也不能就這麼輕易的借出去,此時的樣子分明已經在暗示容輕羽是不是要拿些什麼來換?至于答應不答應,就看容輕羽的誠意。
不行的話,就推說回去向母後求去。她就不信,容輕羽真的看見她懷里的牌子了!
「魏尚書,這幾日天氣燥熱難當,你便留在北域行宮避避暑,晚些再回漠城吧!」容輕羽這時突然轉過頭,對著一旁的魏嵐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