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十三衛在忠誠與義氣間掙扎出結果,容輕羽又往前幾步。
容輕羽並沒有在意當場的爭斗,而是側耳直覺的去感知眾人之後,閉合的廳房內的情況。穿過雨簾,另一重爭斗聲便清晰入耳。
容輕羽當即凝眉,二話不說,空著的一只手瞬間凝滿內力向廳門攻去。
強勁的掌風,帶起一串雨水,仿佛一道橫空出世的透明的利刃直逼大門。
「砰」的一聲,破開了閉合的門扉。
廳房內,鳳凝修仿佛是听見了外面的動靜,又或者沒有听見。正在這時,松開了握住鐵鏈另一端的手。
原本是死物的鐵鏈卻突然好像活了般,精準的往南宮襲襄的腰際纏去。
因為房門的大開,南宮襲襄全部的注意力被窗外那抹熟悉的縴影吸引,一時驚慌失神,眼看著那鐵鏈就要纏上他的腰際。
千鈞一發之際,一滴透明的水珠直擊那鎖向南宮襲襄的鐵鏈,叮的一聲打偏了那鐵鏈的方向。
「襄,小心!」容輕羽在屋外焦急提醒。
南宮襲襄這才回神,在那鎖鏈再次纏繞上自己之前,已經行動困難的身姿艱難一閃,側身到了椅子背後。
那回轉過來的鎖鏈便被椅背擋住,卻沒有立即被撞落,反而瞬時纏繞上椅子背。
、 、 、只听又是一陣聲響,纏住椅背鎖鏈如同之前纏住南宮襲襄手背的鎖鏈一般,剝落了一層金屬層,內力露出尖銳的利刃,緊緊的咬合在椅背之上,入木三分。
可以想象,若是剛剛那鐵鏈纏上人身,就是不死,也會致使人傷重不輕。
屋外的容輕羽听著屋內的動靜,手里的雨傘驟然拋出。傘面就在她月兌手的瞬間,內力的支架傘骨四面八方的飛射而出,頓時擊傷了書名內庭高手。
容輕羽片刻不敢耽誤,身形如電的掠進廳堂。沒有人看見她是從哪里抽出的軟劍,只見她停下動作後,一揮手,便砍斷了牽住南宮襲襄與椅子的鐵鏈,橫劍擋在他的面前。
「襄,你要不要緊?」容輕羽趕忙問。雖然她還是不敢睜開眼楮看周遭的事物,但是卻能夠從南宮襲襄受傷的手上傳入的血腥氣,還有里面一絲異樣的藥味。
南宮襲襄本想寬慰容輕羽幾句,可是才張口,只覺胸腔內一陣氣血翻涌,在他強壓之下,殷紅的血還是順著唇瓣溢出。
「襄!」容輕羽听見南宮襲襄的一聲悶哼,心中跟著一陣抽痛。一伸手,想扶住南宮襲襄。南宮襲襄卻是考慮到容輕羽的身體,怕自己不能控制身體的撞傷她,所以勉勵往旁邊一歪,倒在了椅子里。
容輕羽听得聲音,趕忙上前查看他的傷勢。
另一邊鳳凝修已經停止攻擊,靜立在那里先是看著大月復便便伸手卻依舊凌厲的容輕羽晃了瞬間的神,繼而又趕忙回神看向一旁的南宮穹宇。
而南宮穹宇眼看著自己的親兒子與懷著自己孫子的兒媳婦一個傷重,一個憂傷的情形,卻是不動聲色。甚至,已然不見之前對付南宮襲襄前的掙扎和心疼。
鳳凝修眸光突然微微一變,垂下了羽睫。
「凝卿,你還愣著作甚?」南宮穹宇突然一凝眸光,眼底閃過一抹肅殺之氣,繼而沉聲像一旁的鳳凝修下令拿人。
鳳凝修垂著的羽睫微顫,當即應道︰「是!」
說完,便拔出腰際一直未動的佩劍,直刺容輕羽與南宮襲襄而去。
容輕羽听得聲音,秀眉一凝,手中暗色的軟劍瞬間豎直。剛剛想迎擊鳳凝修,卻听得一陣劍吟聲過耳,預期的交手沒有來,只一陣殺傷力不大的勁風輕拂過她的耳畔。
「凝卿,你——」下一刻,前方傳來南宮穹宇驚異的聲音。
听得這聲音,容輕羽詫異于與鳳凝修突然的倒戈相向。
「鳳凝修,你居然敢犯上作亂!」那邊沒有料到鳳凝修一劍突然反攻自己的南宮穹宇驚慌後退,因為鳳凝修的劍招太過凌厲,所以躲避的有些措手不及,顯得十分狼狽。
而其他內庭侍衛都還在外面對付南宮襲襄的十三衛,根本是遠水難救近火。
鳳凝修也不理南宮穹宇,劍招招招直逼南宮穹宇要害。而也不過幾十招,外面護駕的人剛剛趕回來,鳳凝修已經一劍直指南宮穹宇的脖頸。
「你根本就不是皇上!」鳳凝修指著南宮穹宇冷聲說。
救駕的內庭侍衛听得鳳凝修這話,原本攻向鳳凝修的劍齊齊一頓,繼而個個驚怔的瞪大了眼楮。
「鳳凝修,你居然敢如此造次,究竟容輕羽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甘願冒著滅九族的罪犯上作亂!你知道,你這與謀反無二嗎!」南宮穹宇被鳳凝修拿劍指著,不見絲毫膽怯,反而是一臉的震怒。這表情落進內庭侍衛眼里,使得眾人又是一陣猶豫不決。
本來還疑惑鳳凝修突然倒戈的容輕羽與南宮襲襄听得南宮穹宇這話,當即心底一片明鏡。
南宮襲襄原本因為親情而跌落谷底的心,頓時又是驚喜又是驚痛。
如果說,眼前方才幾乎要活活廢了他的人不是南宮穹宇,那真正的南宮穹宇在哪里?而且,就連鳳凝修看樣子也是事先不知情的,這麼一說,真正的南宮穹宇如今又該在受什麼樣的苦?
「你將我父皇藏到了哪里?」南宮襲襄掙扎著叱問眼前的「南宮穹宇」,幸好方才容輕羽封了他幾處大穴,抑制毒素的擴散,從而避免了他的暈厥。
原本還猶豫不決的內庭侍衛,听見南宮襲襄這聲質問,心中的天平再次動搖。
也驚醒到,原本南宮襲襄這位殘王可是南宮穹宇最疼寵的兒子,但看他如今的傷勢——那還纏在他手臂上的利器,分明是內庭最狠絕的兵器之一,如果是真的南宮穹宇隨便打打罵罵自己的兒子也就算了,怎麼就忍心如此對待剛剛康復沒有多久的兒子,一副非要致他于死地的樣子?
而且,賢王並沒有犯上謀反大罪,只不過是和身為容氏東主的容輕羽出來躲懶一些日子而已。容家那麼一個大攤子,容輕羽如今這樣子也是有心無力去管的吧。就算他們偷懶不上工,在他們看來,東楚的秩序依舊井然。
最後的結論是南宮襲襄罪不至死,卻被生父如此對待,顯然,這個皇帝的身份當真讓人難以信服。
想轉到這點,內庭侍衛們紛紛松弛了手里的劍,改而虎視眈眈的望向被鳳凝修劍逼著的南宮穹宇。
而實際情況卻是如此︰如今的東楚除了國庫入賬相較于以往少了三成的進項。其他的所有作業依舊正常運作著,只因為,容輕羽不發布某些指令,容家所有的產業笑管事便心知世態的變化,自然知道該如何應對變通。有些事情不做的太絕,是因為容輕羽還是他們的東主。
雖說東楚是他們的大東家,但是容家手底下的人更知道,沒有容輕羽,他們也無法太平在這盛世過著無憂的生活。
就像先今的員工,單位福利待遇好,首先想到的不是國家制度好,而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企業老板。先想到的是,我得好好工作報答老板,而不是如何報效祖國,建設和諧社會。
南宮襲襄想轉到這點,也是越發篤定鳳凝修的猜測。
雖然說之前要晾一下父皇,但是容輕羽卻沒有做絕。父子親情使然,讓他終究寧願去相信眼前的父皇是假的。
這時,鳳凝修已然不和南宮穹宇爭辯,直接上前,大掌在他面頰一拂,揭開了一層薄薄的面具。
之後,一張陌生中年男子的臉赫然在眼前。
內庭侍衛再不猶豫,紛紛舉劍冷厲的指著假扮南宮穹宇的中年男子。
「哼,你們想知道那個老昏君在哪里?」中年男子身份被戳穿,卻不見半分慌亂,依舊鎮定如常。
「住口,你居然敢如此辱罵當今聖上!」之前差點誤會生父的南宮襲襄听得中年男子對南宮穹宇的辱罵,當即沉了臉,琉璃色的眸光瞬間凝結出凍人的冰霜,直直瞪著中年男子。「你最好老實交代出本王父皇的下落,和主使者,否則的話……」
一旁的容輕羽一陣安靜的站著,這會兒听見南宮襲襄的話,怎能不明白他此時的心情。對于這一系列的突發事件,總覺得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想開口說什麼,但听南宮襲襄語氣里的著急,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咽下了到了喉嚨口的話。
「哈哈哈,我就是不說,你們能將我如何?你們當我是傻子嗎,既然我敢坐這位置,就必然知道失敗的後果。如過我當真怕死,那麼我什麼也不說,反而還有一線生機。反之,你們誰能給我活路?」中年男子一副雷打不動的傲然樣,還輕蔑的掃了一眼在場的幾人,得意非常。
南宮襲襄听得這話,就覺一陣怒氣攻心,卻當真一時想不到撬開這人嘴巴的方法。
「不說是嗎?」這時,一直沉默的容輕羽卻出聲,繼而緩步走近中年男子身邊。
中年男子听見容輕羽的聲音,轉眸淡撇了她一眼,輕輕一聲嗤笑。
「我猜,你既沒有在身份被揭露的時候選擇自裁,原因或許有兩個!」容輕羽也不惱,扶著肚子,慢慢踱著步。
容輕羽這話一出,正頭疼焦急的想辦法的南宮襲襄與鳳凝修同時一怔,只覺一道靈光瞬間閃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