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雪沒想到凝玉會站在自己這邊,眼中露出驚喜的精光,然後馬上繼續裝委屈︰「戚妹妹,你听到了?這件事和我沒關系。」
戚姨娘恨道︰「二小姐說的難道就是真相嗎?」
凝玉一听這是懷疑自己的權威,立即冷下臉︰「難道我還說錯了?老爺和大公子不在家,不意味有人可以顛倒黑白,借機鬧事。戚姨娘,洗衣房的丫頭洗壞了你的衣裳,是誰,你帶我面前來,我罰她月俸。如果你還氣,我就打她給你出氣。但有一點,誰犯的錯,誰承擔,別冤枉到別人頭上。」
戚姨娘早就忍不住了,隱隱開始啜泣︰「老爺不在家,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一旁的碧珠听不下去了,難得出聲罵道︰「你說誰呢?二小姐是你能指桑罵槐的嗎?」
「罷了。」凝玉擺擺手︰「戚姨娘你覺得這院里有人欺負她,還是我牽頭的,那就不好辦了。我可沒那好脾氣被人冤枉了,還巴巴的替人家出氣。衣裳這事我管不了了,戚姨娘你覺得哪個不欺負你,你就找誰評理去吧。」說完,轉身就要走,這時听到身後啪的一聲,凝玉趕緊回頭,就見戚姨娘懷里抱著的衣裳掉到地上,她則捂著臉頰,含淚的看著蘇伊雪。而蘇伊雪還保持著打人的姿勢。
「你一個妾而已,比家生的奴才高不了多少,竟然這般和小姐說話!」蘇伊雪道︰「你怎麼說我都要緊,小姐也是你能掛在嘴上說的麼?」
當天枰偏向一方的時候,不受偏袒的那一方,不勞她動手,自然有人帶她處置。凝玉道︰「好了,好了。戚姨娘歷來心直口快,我爹就是喜歡她這一點,既然我爹喜歡,我哪能計較。」
戚姨娘這才真的感覺到了寒意,自從老爺走後,家里的風向就變了,不想變的這麼徹底。原本在家的時候,下人們誰敢和她說個不字,現在人人給她臉色看不說。連蘇伊雪這個慣常愛裝好人的家伙,都主動來欺負自己。還有二小姐凝玉,以前老爺在的時候,自己揶揄她幾句怎麼了?現在呢?她這般處處為難自己。
「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戚姨娘抱起地上的衣裳,摟在懷里,哭著跑開了。蘇伊雪看著她的背影,搖頭嘆道︰「真是個不懂事的。」然後向凝玉笑道;「本是件小事,結果生生鬧您面前,濁了二小姐的耳朵。真是該罰。」
凝玉撇撇嘴︰「你有空去看看戚姨娘,她愛耍小性子,讓她自己鑽牛角尖,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一定,一定。我會好好勸她,讓她明白懂事。」蘇伊雪這般回答。
凝玉心里冷笑,你會去勸她才怪。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當天下去,據下人說,蘇伊雪真的出現在了戚姨娘的小院,兩人聊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結果,晚上就傳來消息,說戚姨娘竟然包裹了細軟,帶著丫鬟出逃了。
凝玉捧著戚姨娘留下的說要去找老爺的書信,苦笑不得。這人得蠢成什麼樣,竟然覺得自己受了欺負,要去找疼愛自己的男人評理。她不過是個床上的玩物,平時疼著,還當自己真是個寶了,這個時候給把軍功看的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爹添堵,找死呢不是。
「派人沿路去找。」凝玉吩咐下去。逃不逃是她的問題,找不找則是她這個做當家的的態度問題。吩咐完畢,她笑看蘇姨娘︰「幾句話能說的別人逃家,都是厲害的人呢。」
蘇姨娘知道凝玉是在說自己,可沒點名道姓,她不想認下,只抿嘴微笑︰「戚妹妹離家,肯定是受了人的唆使。」
這又是一個叉路口,是該把這個罪名扣到蘇姨娘頭上,把她順便處理了呢?還是該裝作不知道,放她一馬呢?思來想去,凝玉選擇了後者,不是因為蘇姨娘本人,而是看在止媚的面子上。
「是呀……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唆使,不過受了蠱惑,到底因為戚氏自己有這個念頭。」凝玉道︰「這些都不重要了,她一個女人出門在外,又是去打仗的前線,十分危險,我只求她能平安回來。」
「小姐心腸真好,和大夫人一樣。」蘇伊雪夸贊道。
凝玉只淡笑不語。最愛鬧事的戚氏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後來有人說她見到了老爺,可是被憤怒曾瀚濤斬了,有人說她在路上遇到了強盜,被搶去做女奴了,不管是哪一種下場,只知道這個家,再沒戚姨娘這個人了。
家里總算是徹底太平了,沒人敢再生事,唯凝玉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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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凝玉在屋里和母親修剪案頭那幾盆盆景,碧珠進來,說來了貴客,是嶸王殿下。說到嶸王這個稱呼,凝玉還怔了下,心說他老人家不是故去了麼,忽然想到,這麼多日子過去了,燁嵐已經襲了嶸王這個封號。
今天來拜訪的嶸王,便是燁嵐。
艾氏听說是嶸王來了,馬上要出去迎接。凝玉心疼母親,她一個長輩,見了燁嵐卻要叩拜,還不敢直著身子說話,這不是遭罪呢麼。
「娘,我就說您病了,在休養,我代您去見他就是了。」
「這……這能行嗎?」
「當然行。」凝玉安頓母親坐下,自己照著鏡子,正了正發髻,便出了門。
燁嵐等在大廳中,背對著她,正看那副廳堂上掛的踏雪尋梅圖,听到凝玉的腳步聲,立即回眸,見到心上人來了,他才難得露出許多日不見的笑容。
嶸王府一別多日不見,兩人都驚詫于對方的狀態。
怎麼說呢,都覺得對方變得穩重了。
尤其是凝玉,她只覺得面前的燁嵐既熟悉又陌生,不似以前見慣的那般輕狂,多了幾分持重的感覺。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