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扶起士兵,確認了一次,「什麼情況?」
「攻擊!我們…遭到攻擊了,有東西…有東西攻擊我們!」士兵著鎧甲跑到酒,體力上已經夠嗆了,加上驚慌,說話都連不起來。
「東西是指什麼?你們沒看清對方嗎?」塔蘭特注意到士兵的用詞,覺得非常奇怪。
「我什麼…都沒看到,他們…小隊長他們就被擊倒了,就好像忽然的被擊倒了。」
語無倫次的一句廢話,沒法得到敵方的任何訊息,難道是其它靈吸怪回來了?巢穴里一定有東西,讓它們必須奪回來,它們應該已經進入巢穴了,時間緊迫,必須馬上起身,塔蘭特迅速起身沖出門去,只丟下一個字︰「走!」
阿德里安、比安特里斯也緊隨著沖出門去,馬克向士兵命令道︰「馬上通知第二、第三小隊人員緊急集合,到巢穴支援,其余小隊人員全鎮警戒,讓鎮民都回家!」隨後,隊長也沖出酒,朝巢穴奔去。
一路上,塔蘭特一直考慮如果有靈吸怪,戰術上如何應付,阿德里安可以施放魔法攻擊法術提供足夠的攻擊輸出,但是怎麼解決靈吸怪心靈攻擊的問題,一旦被控制,他們的對手就變成了自己,比安特里斯在戰斗力上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游吟詩人,馬克缺乏實戰經驗,很容易被控制,「叛逆」對靈吸怪也沒有什麼實際作用,這是一個頭疼的問題。此時,阿德里安正跑在塔蘭特後面,塔蘭特大聲問道︰「你記憶‘精神領域’了嗎?」
「一個,我沒想到這麼快又要和靈吸怪作戰,只準備了一個‘精神領域’,到時,我給你先防護上」,阿德里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在紅石大陸上,施放法術不僅要求法師會這個法術,還必須在休息前記憶該法術,在休息後才能施放,所記憶的法術數量及等級由法師的能力決定,對魔法掌控能力越強的法師能記憶的越多,記憶的魔法也越強大。除了通過記憶來施法,用抄寫的魔法卷軸也可以達到施法一樣的效果,但使用卷軸會讓使用者迅速疲倦,降低之後的戰斗效率。
「不用擔心」,那個詩人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依舊帶著嬉笑的感情,「我會支援你們的。」
希望如此,塔蘭特小聲嘟噥著。
及到靈吸怪的巢穴附近,四人停止了狂奔,慢慢向洞穴靠近,在對手未知的情況下,先保守地打探一下對方實力是最穩妥的辦法。
沒有了太陽的照射,樹林里漆黑一片,在數米外視野就非常模糊了,此時的樹林寂靜無聲,只有四人踩在枯枝枯葉上發出的輕微聲響。
他們在離洞口大約20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塔蘭特向洞穴處仔細的掃過去,沒有發現任何生物,地上依稀能看到幾個人形狀的物體,可能是小隊長和其他守衛士兵。
「我什麼都沒看到,他們都進洞了,要麼全走了」,馬克壓低聲音說到。
「我們過去看看再說,洞口沒有東西」,比安特里斯說罷自顧往前走了過去,其他人只好小心跟上。
離洞口越近,地上的士兵也看的越清楚,都側倒在草地上,臉部朝下,看不出地上的血跡,可能根本沒流血,馬克沖上前想看看士兵的傷勢,正要俯身,比安特里斯一把拉住馬克的手,「後退,全後退,有問題!」听得出,比安特里斯的聲音有些急促。
幾人迅速停下腳步,蹲警戒的看著四周,沒有異常。比安特里斯悄聲道︰「他們的倒地姿勢不對」,他指了指前面的士兵,示意他們注意,「全都側倒,如果是靈吸怪,吸食大腦後人會自由倒下,不可能這麼齊整,不是靈吸怪!」
塔蘭特慢慢向前,移到比安特里斯身旁,問道︰「那是什麼東西,速度可以快到瞬間干掉一個小隊,而這小隊都沒看到對方的樣子?」
「很簡單,如果在國都發生這樣的情況,你認為會是什麼?」
在黑夜中能夠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瞬間干掉對方,必然是善于黑夜隱藏的人,「潛行者?!不可能,潛行者怎麼會和靈吸怪巢穴扯上關系,靈吸怪可是吃他們腦子的。」塔蘭特對這個結論很不滿意,當然,這听上去的確缺乏邏輯性。
所謂潛行者,是盜賊職業的分支職業,盜賊能力齊備後,通過練習在陰影、黑夜中的隱藏能力,提升他們自我隱藏的技能,之後再反復練習隱藏後的攻擊動作,做到作出攻擊動作對方卻無法發現他們的行蹤時,就完成了潛行者的基礎學習,為保證潛行時悄無聲息,他們絕不穿著沉重的金屬護甲,而使用輕便的皮甲,這在一定程度造成他們防御能力低下。高深的潛行者,能保證在黑夜的掩藏下肆意攻擊目標,而目標完全無法發現潛行者,這樣的人,在黑夜中幾近神一般存在,對冒險者來說,與他們為敵不是明智的選擇。但不論如何,潛行者始終是人,或者其他類人生物,他們還是靈吸怪的捕食目標,要說他們能與靈吸怪打成一片,可能性微乎其微。
比安特里斯卻對這個結論相當有把握,他回頭問道︰「你們趕到時如果看到守衛倒地,你們的第一動作會是什麼?」
馬克略一沉思,答道︰「看他們的傷勢,再詢問敵方的情況。」
「不錯,很正常的舉動,而陷阱,就是基于你們的正常思維去制作的,一個陷阱的制作師會考慮到敵人的下一步舉動,進而設下令你無法逃月兌的陷阱。」
塔蘭特仔細看向倒地的士兵,沒發現有任何異常,「你確定嗎?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而且是黑夜,他們制作了陷阱?」
「因為你們必定會上去查看他們的傷勢,而且他們臉部都朝下,你們肯定會把他們翻過來,完全為你們設計的陷阱,還好有我在」,比安特里斯得意起來,「可惜現在太黑了,我無法看清他們怎麼設置的,等天亮,我再解除這些陷阱。法師,施法,馬上開始了。」
阿德里安會意,說道,「我只準備了戰斗輔助法術,沒有記憶探測潛行法術,你們要注意」,他低聲吟唱起夜視術,讓四人擁有暫時的黑夜視物能力,隨後為塔蘭特、馬克加諸聖盾術,提升魔法防護能力,為自己加上石盾術,能在短時間內抵消大量的物理攻擊。一切準備法術結束,比安特里斯道︰「我先進,我可以查看里面有沒有新的陷阱,你們小心跟上,注意腳步,小心背後,他們隱藏在黑暗中。」說罷,他小心的走進了洞穴。
塔蘭特打起手勢,示意他會跟在詩人背後,阿德里安中間,馬克斷後,隨後三人跟進洞穴。
白天剛進來探查過,讓他們對地形有了比較熟悉的了解,只是處在黑夜中,不免有些限制發揮,通道里空間還不夠用劍揮砍。塔蘭特小心的跟在詩人後面,順著牆慢慢向前,忽然,前面的比安特里斯停住了腳步,側耳听著,塔蘭特也停下屏住呼吸,試圖發現什麼,後面的兩人也貼牆停下,通道里死一般的安靜。
在這片絕對的安靜中,似乎有一股氣流在流動,令塔蘭特臉上的毫毛感覺到一絲異樣,這股輕微的氣流明顯的從前方過來,越過了塔蘭特,他馬上意識到,這就是比安特里斯停住的原因,有情況,一個潛行者從他身邊過去了!
這種情況下,潛行者優先攻擊的目標一定是護甲最差或傷害輸出最強的,這四人中,顯然阿德里安符合了這兩個條件。塔蘭特急忙喊道︰「阿德里安,注意身旁!」
黑暗中的那位潛行者,已經移動到阿德里安身旁,同時認定這位法師是四人中最脆弱的一環,首先的攻擊目標即時鎖定了阿德里安,利刃從黑暗中飛刺而出。阿德里安的感知也早已發覺微弱的氣流,護身短刃緊捏在手,在塔蘭特提醒時,更注意氣流所指的方向,當潛行者利刃揮出時,急忙用短刃架住,兩把短器相撞迸出一絲火星,潛行者一次突襲不成,馬上停止了攻擊,融入通道的黑色中。塔蘭特往潛行者出現的方向橫掃長劍,什麼都沒有,潛行者像鬼魅一樣消失了。
氣氛似乎凝固一般,通道里的人繃緊了神經,注意著四周,卻全然抓不到那個潛行者的行蹤,塔蘭特移近阿德里安,以防止對方再一次向法師下手,忽然,走在最前的比安特里斯一個轉身,向黑暗中深刺了一劍,一個軀體悶聲倒了下來,那位潛行者還沒做出招架的姿勢就被刺中了要害,比安特里斯出劍速度之快令塔蘭特沒看清他的武器,只看到武器長度應該是劍,比安特里斯在出劍之後迅速收回武器,說道︰「我繼續找尋陷阱,你們跟上,他們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四人緩慢移動到那個大房間,和潛行者對抗,空曠是最大的隱患,如今在這大房間內,他們四人已經暴露在對方的視野里,對方隨時可以攻擊。塔蘭特小聲說道︰「往右面通道走,機關在右面通道盡頭的房間,他們一定在那里!」
一個人影忽然從塔蘭特背後浮現,匕首向他後背的心髒位置刺去,塔蘭特不及閃躲,鎧甲上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塔蘭特轉身向後揮去,長劍只揮到空氣。第一回合,如果沒有鎧甲保護,塔蘭特就被刺中心髒了。目前的處境十分危險,他們捕捉不到潛行者的行蹤,而潛行者可以利用他們任何松懈的機會攻擊。
氣流倏地的指向阿德里安,一前一後兩個人影分別向他的面部和背部刺去,阿德里安迅速格擋,用力架住前面的攻擊者武器,而背部的攻擊卻無法回避,眼看就要被刺中,「叛逆」揮起,將攻擊者彈開,馬克移到阿德里安後背,做出防御架勢。
比安特里斯向塔蘭特喊道︰「保護我,我來施法!」
話音剛落,左側一個身影向比安特里斯揮去,匕首直刺向他面部,這次的攻擊動作只求一擊斃命,攻擊者並不刻意隱藏位置,卻沒想到,近距離的攻擊,比安特里斯仍及時轉身,匕首只劃過他的臉,比安特里斯再次顯露了他超快的出劍速度,匕首還未收回,劍已經刺中攻擊者的喉部。塔蘭特迅速移到比安特里斯身邊,長劍橫擋,防止下一次的突襲。
古語開始唱起,「空中跳躍的生靈…」,又一個身影向施法者突襲,塔蘭特長劍揮去,格開了兩人的距離,讓比安特里斯有時間繼續法術︰「…啟示于吾黑暗中各形之姿態,萬物之軌跡。」這是個低級的把戲法術,卻很實用,叫做「妖精軌跡」,能施放出金色的粉末顯露出潛行的人,這種金色粉末在維持大約2分鐘後就會消失。法術一畢,空氣中馬上泛出金色的粉末狀物體,像下雪一般往下飄落,不一會兒,地面上已經覆上一層的金粉,站著的四人,身上也沾上了金色粉末,除了四人,偌大的房間里,還出現了另外兩個身影,正對峙著四人,守在右側的通道口。
其中一個陰沉的笑了起來,「你們如果還想活下去,就不該和我們作對!」
塔蘭特正希望能得到一些線索,問道︰「你們難道在幫助靈吸怪?愚蠢的家伙。」
兩人不再說話,揮起匕首沖來,在面對面的情況下,用匕首無疑沒有任何的優勢,塔蘭特、馬克的長劍迎了上去,阿德里安吟唱起法術流星暴,兩名潛行者被拖延住,完全沒法阻止阿德里安的施法。
從阿德里安的指尖匯聚起一個白色的能量球,當指尖指向潛行者後,能量球不斷施放出魔法彈向他們飛去,幾十個魔法彈在空中劃出銀色的軌跡後全部轟擊在潛行者身上,將他們瞬間擊斃。
馬克跨過潛行者的尸體,指向通道,「快,里面一定還有人。」當他跨進通道的一剎那,從地下發出「 」的一聲,一處地面發出耀眼的光線,周圍的空氣迅速聚集成火一般的紅色,並發出「獵獵」的燃燒聲,塔蘭特大叫道︰「快趴下!」還未及趴下,那處的空氣已經爆裂開來,氣浪將四人推出數米遠,整個房間籠罩在爆炸的火焰中。
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煙味,到處是燃燒的余燼,幾人都嗆了起來,塔蘭特忍住窒息的煙味,跑向馬克,馬克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面部被燻黑,幸好有鎧甲的保護,他全身應該只是灼傷,並無生命危險,他吐著黑煙,罵道︰「他媽的什麼東西!」
詩人走到他身邊,調侃的說道︰「沒什麼,一個陷阱而已,一般獵人用這個來烤雞」,他聞了聞馬克身上的味道,加了一句,「我都有些肚子餓了。」
這種幽默感並沒受到大家的歡迎。阿德里安說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設置一個炎爆陷阱,他們中有一個陷阱制作大師,前面的通道可能還有陷阱。」
「我先走,你們跟我後面,別再犯錯誤」,比安特里斯步調輕松的走向通道。
一直到靈吸怪的「寢室」,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通道如白天一般安全,沒有埋伏,沒有陷阱,塔蘭特指向「寢室」,說道︰「這里應該有一個機關,能量石就是用來啟動這個機關的,他們的目標一定是這里。」
「那就先檢查這里」,比安特里斯緩緩走進房間,示意阿德里安、塔蘭特跟緊,馬克守住房間門口。床的槽內還是空空如也,也沒有發現有潛行者,看來他們還沒過來。比安特里斯在房間門口蹲去,從口袋里掏出兩根細小的竹條,一個類似鐵夾的機械裝置,擺弄著,「以牙還牙」,他陰陰地笑了起來,「我在這里放置了一個麻痹陷阱,你們小心,如果他們要進來的話,就會踩中,失去知覺,我們就可以留個活口」,纏繞了幾圈後,他把陷阱埋了起來,起身示意繼續前行。
看到詩人熟練的設置一個麻痹陷阱,阿德里安悄聲問道︰「比安特里斯,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游吟詩人,可沒想到你設置陷阱也這麼專業,你…你的名字是真名嗎?」
獨自走在前列的詩人回頭看著阿德里安,眨巴著眼楮,笑了笑,說道︰「一個游吟詩人不該學會設置陷阱嗎,哈哈,我一向認為游吟詩人是個浪漫的職業。行走大陸,什麼都應該多學一點,要把各種傳奇傳誦下去,就要保證自己不能掛了,劍術、博聞、陷阱、作詩、人脈,還有其他各種必要的技能都是必須的,不是嗎?我可是一個人闖蕩的。」
雖然詩人說的沒錯,但是阿德里安的提問讓塔蘭特也起了疑心,這位詩人的能力太全面了,劍術已經見識過了,速度在塔蘭特之上,博聞也非常優秀,剛才的陷阱制作應該也屬大師級水平,至于人脈,「有獸人朋友」如果是真的,那真不多見。這樣的游吟詩人,怎麼會在瓦特鎮上出現,更同意免費來幫助他們,比安特里斯的身份,可是相當神秘。
詩人對同伴的疑惑絲毫不以為意,聳聳肩,轉身繼續向前走著。
最後一個房間慢慢進入他們的視野,四人附在牆上,希望能听到些什麼,可惜靜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樣子。這回,塔蘭特走到前面,頭一個進了房間。
白天的時候,桌上還有不少能量石,現在桌上卻什麼都沒有,看來剛剛被帶走,房間里空蕩蕩的,他們始終遲了一步。現在的問題是,入侵者還在巢穴里還是已經走了,如果已經走了,這里的靈吸怪線索就斷了,讓塔蘭特很不甘心,他一拳擊在桌上,「可惡,他們帶走了能量石。」
阿德里安上前拍著他肩膀,安慰道︰「還有機會,只要我們打造相同的能量石鑰匙,打開那個機關就行了,會有線索。」
「要那個石頭得去地下,難度也不小啊!」馬克不合時宜的補充道。
「我不認為他們有機會帶著塤鐵離開」,比安特里斯雙眼冷峻的掃視著房間,「這里有人!」
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房間一角笑了起來,「少了一個能量石,在你們那?」
「呵呵,你可以來試試,在我這呢」,詩人不甘示弱的拍了拍口袋,警覺的看向聲音的源點。
聲音再度響起,位置卻移到了另一端,「那你們四個,就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