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門的銀光褪去,施法法師的面容變得清晰,畫滿了油彩,金色的長發。
她沒有死?塔蘭特來不及驚異,他們的對手已經發出痛苦的悶哼,數個能量球同時從精靈法師的指尖飛出,白色的能量先後擊打在三位法師身上,隨後土黃色的能量球將中間的法師化成一個石頭雕塑,面部充斥著驚恐,右側法師瞬間被解離術分解,而左側的法師抓著自己的頸部發出「嗚嗚」的聲音,被禁言了。
在精靈法師吟唱完時間停止法術後,時間已為精靈法師而停止,在那一瞬間精靈法師分別施放了數個法術,抵抗下降、石化、解離、禁言,當時間恢復的一刻,能量球得以同時放出,絲毫不給對手機會。
三位大宗師級的黯精靈法師被瞬間干掉兩個,而剩下的那一個,現在要面對沃倫、比安特里斯、塔蘭特、精靈法師的夾攻,更可笑的是,他已經無法發聲,無法吐露出他的遺言,比安特里斯施放出妖精軌跡,將黯精靈最後可能的逃生機會也掐滅。
沃倫的地獄火向著黯精靈法師砍去,應該可以結束這夾擊的場面。黯精靈法師卻伸出左手,迎向地獄火,很快,他的身體發生巨變,身體膨脹增高,全身肌肉暴起,法袍被迅速撐破,伸出的左臂上覆蓋了厚厚的毛發,面部伸凸嚴重變形,他發出震耳的狂叫,一個山巨人捏住了地獄火。
「伊萊恩高級變形術,垂死掙扎呢」,比安特里斯後退一步,揮舞雙劍。
伊萊恩變形術允許施術者變成他所了解的任一生物,並在短時間內獲得該生物的體格和能力,變形術讓法師有了和戰士媲美的資本。
山巨人左手向外猛力搖甩,沃倫緊抓地獄火被連著一起扔飛出去,它猛捶胸口,咆哮一聲,向比安特里斯撞去,比安特里斯迅速俯身,山巨人的雙臂伸開呈一字型撞向三人,一側的塔蘭特被巨人的手掌扇中,彈出數米遠。
精靈法師被包夾在巨人的雙臂中,雙臂開始合攏,比安特里斯從旁插入,雙劍頂住了巨人的兩臂,精靈法師迅速吟唱法術,紅色能量融在巨人身上。
山巨人後退一步,拳頭向比安特里斯的頭頂砸下,拳頭卻呈慢動作緩慢往下,比安特里斯跨出一步,蛾摩拉切在巨人手腕上,輕易的切出了一個傷口,巨人痛苦的嚎叫一聲,環抱向比安特里斯,背後又被灼傷,地獄火在它後背劃出一長條的傷口,巨人艱難的轉身,左腿卻被塔蘭特巨劍重重砍了一道,它雙臂四處掃蕩,四人分散後退,任由山巨人發狂,它的傷口,血不停涌出來。
被遲緩術影響後,山巨人已沒有實際的威脅,它做著最後的抵抗,手臂抓向身旁的法師,法師從容後退一步擺月兌了危險。
山巨人的喘氣聲越來越重,已無法活著擺月兌遲緩術的效果影響,它轉身向洞口邁出一步,心虛的一步使黯精靈成為地獄火的又一個犧牲品。尸體倒地的瞬間,它身上毛發月兌落,還原成黯精靈的軀體。
消滅了對方三個主力法師。
比安特里斯看著精靈法師,「原來我們是多余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
精靈法師的臉被油彩覆蓋,看不出表情,只是細語說道︰「和黯精靈的戰斗永沒有必勝的把握,就像剛才,它還能反擊。我已經沒有法術了,剩下的戰斗只能交給你們,他傷勢很重,馬上得走。」
「祝他好運。」沃倫向法師行了個軍禮。
銀光從法師頭頂匯聚宣泄,一道傳送門,法師消失了。
比安特里斯搭著沃倫的肩,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你還訓練了騎兵隊。」
「在邊境駐守怎麼可能沒有騎兵隊,步兵無法在一天內趕到這里,何況他們還肩負防守國界的重任」,沃倫騎上戰馬,指向洞口,「伙計們,有信心嗎?」
「這些騎兵夠嗎?」塔蘭特問道。
比安特里斯擦了擦臉,「不夠。」
沃倫笑了,他用力拉著韁繩,「沖啊!」戰馬向前奔去。
「我有個問題……」
塔蘭特還未發問,比安特里斯答道︰「我沒有看到瑪拉,也沒有看到埃利奧特,如果你要問他們的下落,我不知道,應該不會有事。」
他被迷宮術困住的一刻,沒有看到瑪拉的犧牲,塔蘭特現在不想提及,他本想知道埃利奧特的下落,另外他還有一個疑惑,「那個精靈法師為什麼活著。」
詩人轉過身看著塔蘭特,「你肯定想不到,這位法師的等級允許她記憶多少高階法術,而她準備了五個序列術,很保守的法師。」
「五個?序列術是高階防守法術,她需要這麼多嗎?」
「事實證明,今晚的戰斗需要這些,她預想了所有可能的結果,並且觸發了其中三個,受到法術攻擊、受到物理攻擊、被禁言情況的序列術,剩下被控制和受到傷害的序列術沒有觸發,被禁言後她馬上啟動了分身術、浮空術,保證自身安全。」
原來如此,黯精靈法師擊殺的是精靈法師的分身,得以讓精靈法師度過禁言法術效果,成功給他們致命打擊。塔蘭特騎上馬,「那個被劍舞者刺傷的劍聖怎麼樣?」
比安特里斯也騎上馬,「不傷及生命,他有防御內襯,牧師已為他施放了治療術,那些退出冒險生涯的人總是愛小題大做」,他指向洞口,「現在可以去找他們的法師了。」
兩人戰馬直奔洞口,黯精靈的軍隊已經用鮮血阻滯了騎兵的馬蹄,騎兵們混入黑壓壓的黯精靈隊列,迅速被瓦解,白色鎧甲越來越少。
戰馬的指向更像是通往地獄的道路,沖鋒的騎兵攻勢衰弱,只看到前方沃倫閃著紅光的地獄火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揮舞,他身後跟著稀疏的幾個騎兵,塔蘭特很懷疑這些勇士的沖鋒是不是有意義,沃倫已經無法再殺回來,黯精靈士兵包圍住了他,而自己和比安特里斯也陷入同樣的境地,馬上就沒有回頭路,沒有援軍,他的體力消耗太大,白白犧牲。
塔蘭特向著比安特里斯大叫︰「我們還要往前嗎!」
比安特里斯堅定地回應道︰「你可以選擇,原地等死,或死到他們宗母面前。」
說的對,他們已經死了。塔蘭特用力挾著,戰馬踏在黯精靈的頭上前進。
幾道傳送門在頭頂上空的位置顯現,面積很大,比一般人的傳送門高出一半,塔蘭特緊急避開頭頂的傳送門,龐大的體形在傳送門中出現,粗壯、牛角、木樁。
一個牛頭人從空中掉落到黯精靈群中,引起地面輕微的呼應,它壓扁了兩個士兵,從牛頭人鼻孔中發出沉重的喘息,被濃密的毛發包圍的眼中發出令人膽顫的目光,它舉起和自身同樣粗壯的木樁,向身邊的黯精靈掃去,包圍圈馬上被掃清,黯精靈的武器根本夠不到牛頭人就被打碎全身的骨頭,牛頭人發出「嗚」的吶喊。
伴隨著牛頭人的吶喊,其他各處的傳送門都掉落下牛頭人戰士,已鋪滿山谷的黑色大軍被砸開幾個圈。牛頭人援軍,塔蘭特沒有想到這次能得到他們的幫助,牛頭人和人類社會很少交集,他們世代偏居在紅石大陸的東邊,只和人類有些普通的貿易往來,對于人類社會的各種事情,牛頭人一直被排除在外,但可以肯定,他們的體格和力量,對于戰爭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黯精靈法師迅速施展出他們的意志法術,對這些龐然大物,意志法術是最好的辦法,從洞口飛出無數綠色能量球,擊在牛頭人的身上。
部分牛頭人被控制術操控,舉起木樁砸向身邊的同胞,兩個木樁相互擊打發出震耳的踫撞聲,周邊的黯精靈戰士雖然不怕死,卻無一敢上前參戰,當牛頭人的木樁砸在地面時,整個區域發出猛烈的震動,能站穩已經不易。
中間一個披著法袍的牛頭人取上的圖騰木,用力插在了土地上,雙手舉天吟唱法術,黯精靈士兵舉劍沖向牛頭人法師,法師身邊的牛頭人用木樁撞飛所有的攻擊者,圖騰發出金色的光芒,刻在圖騰上的四個奇異字符慢慢映射到空中,圍著圖騰旋轉,山谷的牛頭人們全身發出微弱的金光,被控制的牛頭人恢復意志,綠色能量球失去了光澤。
比安特里斯在前面喊著︰「現在是最好的機會,牛頭人會為我們打開道路。」
一個士兵刺向塔蘭特的戰馬胸口,塔蘭特緊急拉住戰馬,巨劍迎去,黑暗中一個身形在黯精靈士兵背後出現,幽綠的匕首刺進黯精靈士兵的背部,士兵沒有發聲就倒在了地上,一個黑發的女人,塔蘭特還沒來得及細看,黑發女子重新潛行,消失了。
戰馬重重的頓了一下,塔蘭特感覺背後有人,明顯的負重增加,他左手向後伸去,一個女聲說道︰「抓住韁繩,我還不想死。」
那名黑發潛行者坐在了馬上,塔蘭特驅馬向前,問道︰「你是……」
「我認識你」,潛行者用匕首劃開一個擋路的黯精靈士兵的喉嚨,「你是剛才保護法師的小隊成員之一,我也是。」
「我沒見過你。」
「你當然不會見過我,我保持著潛行。」
塔蘭特對後面的乘客十分好奇,趁亂回頭撇了一眼,冰冷的臉龐,皮膚蒼白,黑色的短發隨著馬背的震蕩而飄動。兩人的目光短暫地接觸了一會兒,潛行者左肘打在塔蘭特臉上,「看前面。」
說話和人一樣冰冷。塔蘭特想起埃利奧特說過的那個單身女人,一定就是身後的潛行者,他問道︰「你叫什麼?」
「你沒必要知道」,潛行者手指點向比安特里斯,「跑歪了,跟上你的隊友!」
沃倫帶領的騎兵已經被一個黯精靈牧師截住,地獄火與黯精靈的連枷踫出火星,比安特里斯從右側繞了過去,塔蘭特跟著比安特里斯的路徑追去。
前方一個法杖橫在戰馬前,戰馬前蹄升起,踩向面前的黯精靈法師,法師雙手舉杖撞向戰馬,一股強大的電流從法杖激蕩,令戰馬顫倒在地,塔蘭特險些被壓在馬背下,他順勢滾落到一旁,潛行者趕在戰馬倒地前已跳出,潛行在士兵中不見蹤影。
黯精靈法師豎起法杖,在法杖的頭部一個閃亮的能量球,數道電流在能量球四周環繞發出「噗噗」的聲音,「打敗我,你就能見到宗母」,黯精靈的法袍獵獵抖動著。
「我不介意多干掉一個!」塔蘭特巨劍斜擺沖向精靈法師。
法杖擋住塔蘭特,與巨劍發生踫撞,從踫撞點傳來一股輕微的能量,讓塔蘭特的右手陣陣發麻,塔蘭特後退一步,望著法師的法杖,能通過接觸釋放閃電能量。
黯精靈法師的雙手都戴著魔法手套,一定是法杖帶有電能量,塔蘭特意識到這是個難纏的對手,要盡量避免接觸對方的武器,很難。
從後方,傳來一陣號角聲,屬于精靈的樂器,它響徹整個山谷,覆蓋了戰場,周圍馬上發出回應,在戰場的四周,到處是精靈的號角聲,援軍,圍住了整個山谷。
站在塔蘭特面前的黯精靈法師舉目看著山谷的四周,「坎蒂爾家族已經被消滅?」
伴隨號角聲,在山谷的一側,出現了精靈部隊的身影,翠綠色的鎧甲,長弓長劍,吶喊著從山谷上涌下,精靈法師從林中飛出,停在高地上開始施法,是守衛汀渥山的駐守部隊來支援這里的戰斗,勝利的天平重新搖擺向盟軍。
黯精靈士兵分頭迎敵,外圍的士兵沖向精靈援軍,圍住牛頭人的士兵則冒死攻擊,黯精靈法師大量召喚著惡魔和異界生物來支援己方。
局勢已不再被動,盟軍的兵力迅速增強,塔蘭特有了勝利的信心,他不知道什麼坎蒂爾家族,但他相信,「波達峎將被消滅」,他再次發起攻擊,巨劍正劈法師。
法師側過身,法杖格開巨劍,身體前傾,右腿絆住塔蘭特,塔蘭特從法師身旁滑過滾落到一旁,很專業的戰斗法師,不僅會法術,也精練過格斗技巧,塔蘭特發力再次沖向法師,法師指尖亮起紅色能量球瞬發向塔蘭特,四枚魔法彈,塔蘭特只能停止攻勢,揮劍擊擋魔法彈,黯精靈法師跟著飛彈一起攻過來,將長杖撞在了塔蘭特胸口。
一瞬間的接觸,閃電能量貫穿了塔蘭特的身體,隨著一陣窒息的疼痛,塔蘭特全身發麻,巨劍月兌手跌落,法杖頭部發出更強的光芒,塔蘭特整個人被彈飛出去,眼前金星四射。
即使塔蘭特彈在空中,黯精靈法師也絲毫沒有停滯,一支寒冰箭跟著塔蘭特的軌跡飛來,直到被一柄幽綠色的匕首擋掉,黑發潛行者再次潛行。
黯精靈法師往塔蘭特沖來,他要趁著塔蘭特沒有從麻痹中恢復給予他致命的一擊,法杖開始吸收能量,法師伸出長杖,忽然向左側橫掃,匕首與法杖接觸的一剎那,閃電能量球也跟著打出去,匕首從潛行者的手上飛出劃出一條幽綠的弧線。
黑發潛行者倒在塔蘭特身旁,全身抽搐著,黯精靈法師舉起法杖,吟唱起法術,漆黑的天幕中亮起一點光,從上而下落到法杖頭部,形成一條扭曲閃動的光線。
同一時刻,在後方的盟軍陣中,也出現了一條同樣形式的光線,鏈接著地面與天空,但顯得更為強大和恐怖,掃除了黑暗中的陰晦,成為天地間的中心,黯精靈法師疑惑地看著那條光線,喃喃道︰「招雷術……」,他馬上停止了法杖的能力召集,兩條光線如果發生互相吸引,爆發的能量不是一個區域能承受的。
盟軍陣中那條光線匯合成形,向著黯精靈大軍席卷而來,閃電柱不斷吸收空氣中的元素發出強烈的光芒和電流,透過黯精靈士兵的鎧甲給予士兵致命的電擊,能量經過的路線上布滿了尸體和哀嚎,劃開一條沒有阻礙的通道。
在閃電柱後,一個高大的人類戰士帶領精靈援軍沖進了黯精靈大軍,人類戰士的年齡大約四十多,披戴皮甲,一個精致的頭環,手中一個錘子發出猛烈的電流,每一次與黯精靈士兵的兵器接觸,黯精靈都被電倒,儼然是一個控制著雷電的神,塔蘭特腦中躍出一個字眼,「雷神」。
洞口發出一聲爆裂,一個人形飛了出來,塔蘭特馬上注意到,那個飛起的黯精靈身份絕不簡單,她穿著祭祀法袍,一個象征尊貴的頭環,手中一個權力法杖。
黯精靈法師露出恐懼的表情,對于他這種實力的人,很難想象什麼事情能讓他產生這樣的情緒,以至于…丟下了垂死的塔蘭特轉身離去,塔蘭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著空中的黯精靈,難道是他們的……宗母?
空中的黯精靈,從指尖蹦出數個法印,分向戰場的四周,所籠罩的範圍足夠對所有戰場上的人進行法印攻擊,很明顯,從她升起的一刻施放了時間停止並連續放出多個法印,她的目標是瞬間發動對盟軍的大範圍意志攻擊以控制局勢。
塔蘭特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被附近法印爆開的魔法能量覆蓋,無助、消沉、厭世、沮喪各種情緒噴涌而出,並迅速演變成恐懼、窒息、崩潰,塔蘭特了解這種情境,施術者正嘗試讓他用情緒的力量來自我了結,是死亡法印,如果無法承受身體的突變,受到情緒紊亂所干擾的人將失去意識並導致最終的死亡。
作為一名審判聖騎,塔蘭特受過意志抵抗訓練,他努力排除能量的干擾恢復自我意識,卻發現這次的對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在徒勞的嘗試之後,塔蘭特喪失了抵抗的余力,腦中空白一片,最後一個自我意識告訴他,只能到這里了,他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