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武士的攻勢原本只是試探攻擊,卻不料塔蘭特沒有格擋反而直沖過來,在這瞬間他的思維停頓了,手中長劍保持原有的軌跡,他腦中閃過無數可能,仍無法解釋塔蘭特為什麼丟掉巨劍。
趁著對方延遲的一瞬間,塔蘭特沖過了長劍的攻擊距離,右臂猛然挾緊,將暗夜武士的手臂挾住。
直到這一刻,一個意識才猛然從暗夜武士的腦中閃過,他明白了塔蘭特的意圖,可惜右臂已被控制住,他左手頂住塔蘭特鎧甲企圖拉出右手。
塔蘭特夾緊右臂身體向外轉身,左手呈鉗狀把住暗夜武士的手腕。
一陣劇痛從手臂關節處傳來,暗夜武士大叫一聲右手五指松開,他的右腕被緊扣住失去了知覺。
塔蘭特松開手,回過身來,手中握著長劍。
格擋騎刃術,一種絕地反擊的招數,通過鉗制對方的關節奪取武器的技巧,塔蘭特曾經訓練了很久,對不穿鎧甲的對手成功率很高,近幾年的野外冒險,使他幾乎忘了這一招。
精彩的奪劍讓觀眾們熱血上涌,全場一起舉起雙拳叫道「海豚騎士!」,支持暗夜的那部分被淹沒在聲潮中。
暗夜武士的面部已經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他左手扶著右臂關節,弓著身不停往後退,大聲咒罵道︰「混蛋!」
塔蘭特抬起手中的長劍,微微呈紫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有一股奇異的反光,他斜揮一下,響起強勁的破空聲,「我可以接受你的投降!」
對方從痛苦中微微緩解過來,「我……」他眉毛擰在一起,十分猶豫。
塔蘭特等待和平的收場。
暗夜武士的右手知覺慢慢恢復,五指可以收放,他直起身,「我……」他的右手突然伸進口袋掏出一把細巧匕首飛扔過來,伴隨著下半句話「……決不投降!」
匕首來勢非常突然,塔蘭特急忙用劍揮擋,出乎意料的是,他忘了手中的是一把長劍而非單手巨劍,刃寬差別使兩種武器在使用上的技巧有很大不同,匕首順利穿過長劍防御,直刺進胸口的劃痕中!
針刺般的痛楚,一絲鮮血從鎧甲中溢出,塔蘭特拔掉匕首,傷口不深,只是劃開肌肉,他左手壓住傷口,長劍撐地蹣跚地往後退兩步,不知為何,他的腳有些發麻。
「太仁慈了,騎士,你總喜歡等著你的敵人投降嗎」,暗夜武士往塔蘭特走來,「對灰魚這樣,對我也這樣,出于騎士的美德嗎?你該吸取點教訓,知道我是怎麼做到不敗的嗎?只要對敵人毫無憐憫,讓敵人對你感到恐懼,你就能永遠不敗!」他抖了抖右手,關節處還是很痛。
塔蘭特的手臂也開始發麻,他伸開五指再合緊,沒有感覺,匕首上有麻痹毒素!他要在全身麻痹前結束戰斗,塔蘭特握緊長劍。
「是不是覺得手腳發麻,馬上,你全身都會失去知覺,之後你再也不會醒來了」,暗夜武士走到塔蘭特跟前,絲毫不擔心塔蘭特會出劍攻擊,他對自己的毒素十分有把握。
毒素已經生效,塔蘭特雙腿開始顫抖,無法移動,對站在他面前的敵人毫無辦法,他的靈紋袋中有緩解麻痹藥劑,但此刻他的手臂已不听使喚。
暗夜武士從容地從塔蘭特手里接過長劍,「準備好了嗎騎士?」
觀眾席的聲浪停了,全場的焦點凝聚在暗夜的長劍上,雙方擁護者都不敢確定結局,他們的賭注馬上就會有結果,今晚最重大的一刻即將到來。
失去長劍的支撐塔蘭特幾乎要摔倒,他只剩最後的一個希望,石衛者,讓使用者成為一個石像守衛,信仰者沒有說它能否抵抗毒素作用,塔蘭特閉上眼,願瑪克辛護佑。
石像鎧甲泛起青灰色光澤,耳邊的聲音忽然間全部消退,塔蘭特吃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握拳自如,但絲毫體觸不到,仿佛這雙手已不屬于他,他全身的存在感迅速減弱,如同靈魂控制著一具別人的軀體,這種感覺,太靈異了。
站塔蘭特面前的暗夜武士顯出驚訝的神色,他舉劍橫在兩人中間,張口說了什麼,塔蘭特沒有听到,此刻除了視覺他接收不到任何來自外界的訊息,不知道該說是麻痹感消失了還是陷入徹底的麻痹狀態。
面對石像戰士,暗夜武士顯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青灰色光澤意味著什麼,只能保持防御姿勢不動,毒素的作用應該還在,他躊躇著是否要繼續進攻,以先前的優勢他可以結束塔蘭特的小命,他不甘心讓塔蘭特多活幾秒。塔蘭特一直站著不動,那個光澤,可能只是一種拖延戰術,暗夜武士決定攻擊。
干掉海豚騎士並不能讓他得到徹底的滿足,他要借這次結果震懾下一個挑戰者,因此他選擇了可怕的死法——斬首,長劍往塔蘭特頸部砍來。
塔蘭特等著暗夜的先手,就在此刻!他快速出拳擋出對方持劍的手,另一只手抓住對方手腕,再次奪劍。
暗夜武士沒有想到塔蘭特能繼續反擊,但經過上次的奪劍他已有了經驗,手腕抓緊長劍旋轉角度,揮擊向塔蘭特奪劍的手。
情勢緊急,塔蘭特奪刃術失敗後迅速改變戰法,就著暗夜武士的手腕按下,猛拉角度反刺向暗夜,暗夜武士單手的力量抵不住塔蘭特雙手反制,長劍反刺向自己的皮甲,三星級長劍刺進了身體,冰冷的銳器攫取著他的體溫。
塔蘭特松手後退,看著暗夜武士一步一步踉蹌著,長劍直挺挺地刺在他的月復部,勝負已分,他終于癱倒在地上。
半身人快速跑上場,檢查暗夜武士的傷勢,他確定暗夜武士已無法繼續戰斗,「勝利者是海豚騎士!他將成為我們海盜徽章新的持有人!」
場上的觀眾以各種方式慶祝新的持有人誕生,歡呼、吶喊、尖叫、金幣,已經很久沒有換過徽章持有人了,他們喜歡這股新鮮血液。
塔蘭特只看到歡騰的場景卻听不到聲音,暗夜武士已無法動彈,他走到拳壇的入口處坐下,掠嘴鯊不在這,半身人跑來,大聲說著什麼,塔蘭特完全听不到,他大聲回道︰「過一會兒再說!」自己的聲音也無法听到,半身人點了下頭,跑回去向觀眾宣布。
大約過了數分鐘,絕對的死寂中,傳入一絲微弱的聲音,塔蘭特的鎧甲上光澤已漸漸褪去,听覺逐漸恢復,手指仍沒有感覺,麻痹毒素的作用還在,但效果減弱了些,塔蘭特從靈紋袋中拿出緩解麻痹藥劑喝下,四肢的感知也開始恢復。
胸口的傷勢無礙,沒有再流血,塔蘭特起身走下拳壇,那個徽章已不重要,沃夫要的是那個持有者,目標已經完成。
塔蘭特一路走上酒館一層,都沒有見到那個「老搭檔」掠嘴鯊。他抓起坐在拳賽入口處的胖子,「看到掠嘴鯊了嗎?」
胖子機靈地認出眼前的人,海豚騎士,他指著門外︰「掠嘴鯊剛剛出去了。」
「出去了?」塔蘭特很疑惑,可能他臨時有事,塔蘭特又問道︰「賭注獎金在哪里取?」
「觀眾席一層的角落里,你押了自己嗎?一定賺了不少」,胖子笑呵呵地晃動嘴上的胡子,一臉獻殷勤的惡心。
塔蘭特回到下觀眾席,場面還很熱烈,他馬上看到在角落里擺著一個隔離的房間,上面開了個窗口,一定是下注的地方,他快步走去,里面坐著一個侍者,「下賭注是這里嗎?」
里面的侍者透過狹小的窗口只看到一副石像般的鎧甲,「下注嗎?已經晚了,海豚騎士剛剛贏了,伙計!」
「我押了海豚騎士700。」
「700?!那你發財了,最後戰斗前的賠率是1︰7,我得給你4900金幣!」
「1︰7?不是1︰5嗎?」
「在和灰魚戰士戰斗前是1︰5,之後升為1︰7,你的票據?」窗口伸出一只手。
票據,塔蘭特沒有拿到,該死,一定在掠嘴鯊那里,這家伙跑哪去了,需要的時候偏偏不見人影,塔蘭特俯身對著窗口說道︰「票據在我朋友那,叫掠嘴鯊,你應該認識?」
「是,他以前在這里打過拳。」侍者沒有認出塔蘭特。
「那我能先取走嗎?他的票據會拿來的。」
「當然不行,別把我當傻子好嗎,伙計!」轉瞬,侍者又想起什麼,「你說掠嘴鯊?他剛剛已經取走5600金幣了!」
「什麼?!5600金幣?」塔蘭特驚訝地後退一步,5600金幣,戰斗前他以為只有3500金幣,現在幾乎要翻一倍。
侍者十分冷靜地回憶著,「他先押了100,和灰魚的戰斗結束後他又押了700,800金幣翻成七倍,5600金幣,沒錯。」
那個家伙自己押了100,沒錯,他曾經說過,5600金幣中有4900是屬于塔蘭特的,塔蘭特心里開始不安起來,他焦急地問道︰「他什麼時候取走的?」
「5分鐘前。」
就是塔蘭特贏得勝利後,麻痹狀態還未恢復的那段時間,掠嘴鯊取走5600金幣後馬上出去了,這只意味著一件事情……
侍者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那些水手有了錢就會翻臉不認人,那些人都這樣,伙計,你不會蠢到把自己的錢交給他們?蠢蛋才會那樣做。」
塔蘭特就是那個可憐的蠢蛋,他轉身往上跑去,他心里極度期待著能上看到掠嘴鯊那個混蛋的可惡身影,勝了拳賽,負了錢袋,是比安特里斯說的平衡嗎……
上的酒館,掠嘴鯊仍沒有回來。就在塔蘭特心灰意冷時,他看到了掠嘴鯊的同伴,昨晚差點打起來的那幾個水手,他跨步走到他們身旁,抓起一個還算清醒的,「掠嘴鯊呢!」
「出去了,他剛剛……咯」水手打了個嗝,一股惡臭的酒氣從他嘴里冒出來,塔蘭特反感的轉過頭,水手繼續說道︰「他剛剛出去了,碼頭。」
碼頭,出海的地方,塔蘭特丟下水手沖出酒館,碼頭很近,夜幕下也能看到不遠處停靠的貨船,他沖到碼頭,幾個搬運工正扛著沉重的箱子往一艘船邊堆放,他向一個搬運工問道︰「看到掠嘴鯊了嗎?」
搬運工擦了擦滿頭的汗,「是的,他剛剛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