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墓地
小隊四人互相看了眼,可能是這個年輕人表述得不夠完整,塔蘭特用他的理解確認道︰「那個女孩住在墓地附近的小屋嗎?」
「不,不,她就在那兒,經過時會發現的」,年輕人很肯定地點頭。
「就在墓地?」塔蘭特驚訝著。
年輕人站起身,他的身體很強壯,身高與塔蘭特接近,肌肉線條分明,「她喜歡在那里徘徊。」
令人毛骨悚然的用詞,年輕人臉上卻沒有絲毫覺得不妥的成分。
塔蘭特為難地點下頭,「我明白了」,這個年輕人還沒清醒,他被野狼嚇壞了,「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格羅莉亞,金色短發,與其他人都不一樣,你們不會錯過的」,年輕人浮現出莫名的期望,「她每次露出笑容都讓我的心跳加速,難以控制,她動一下手指我全身都會失去知覺,她就像是我的月亮,我的生命……」
「白痴,現在不是做夢的時候」,琪拉維頓冷哼一聲,她的語氣卻有似與嫉妒相近的成分。
塔蘭特伸手阻止牧師下面的話,「我知道了,你叫什麼?」
「艾伯特,謝謝你們」,艾伯特握住塔蘭特的手,「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
「每個人都有表達愛的權利」,塔蘭特肯定地點點頭,「我們會告訴那個女孩她有多幸運。」
「被一個傻子愛上?」琪拉維頓故作疑惑道。
艾伯特偷偷瞧了眼琪拉維頓,低下頭,難堪,羞澀,自卑,無言以對,似乎他的內心也默認了這種評價。
「別介意」,塔蘭特拍拍他的肩,「這女人是瘋子,不用理會她的話。」
「我……」艾伯特雙手互相緊緊摩挲,頭頂的暗月從層層黑雲中掙月兌,微弱的光灑在樹葉叢中,眾人依稀看清了艾伯特的臉,只有二十歲的模樣,天然的卷發沾著枯葉,健壯的身體上到處是干裂的泥漿,咳……艾伯特忽然雙手掐住喉嚨,「快走」
「出什麼事了?」塔蘭特抓住他的雙手,他看上去中毒了
琪拉維頓快速吟唱法術,中和毒素,能量球融在艾伯特的身上,這個年輕人的表情更為痛苦,魔法沒有絲毫作用,「快……走」他跪在地上,整張臉貼著地面低吼。
「是洛弗爾的毒素嗎?」塔蘭特蹦出這個想法,「琪拉維頓,用你的特制藥劑」
牧師取出藥水,「張嘴,試試這個」
「沒用的……」艾伯特推開身邊的牧師,他的雙臂肌肉不停顫抖,「告訴格羅莉亞,我愛……T……」說到最後一個詞時他的口中仿佛已經含了一大口水,他轉頭看了眼塔蘭特,那是雙充血的眼,像是一只嗜血的野獸,只在那一瞬間,艾伯特雙腿猛然發力,軀體躥入林中
「他……」卡特麗娜驚訝地望著那個方向,淡霧中已沒有動靜。
那股爆發力塔蘭特承認他無法做到,這個漁村青年的力量在冒險者之上,不尋常,在遲疑數秒後塔蘭特才想到要幫助艾伯特,「我們得跟上去看看情況」
「越來越多的麻煩」,牧師不耐煩地甩著手臂,「要幫這個要幫那個,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古堡?別忘了我們來這的原因,看……」塔蘭特和康納修已追過去,只剩卡特麗娜听著她的抱怨,「好,最後一次」
四人循著方向追入密林,他們馬上失去了目標,听不到艾伯特的動靜。
「艾伯特的體能非常好」,一個漁夫竟然輕易甩月兌了職業冒險者的追蹤,塔蘭特蹲拿起一片枯葉,被踩碎了,他用手指測了一下,地上的腳印比塔蘭特大一號,他跨出兩步,發現另一個腳印,「那個年輕人的步距很大,可能非常熟悉這片樹林。」
康納修的食指劃著一株樹干,上面有一道白色的劃痕,樹液滲了出來,「新鮮劃痕,動物的爪子,它爬到樹上去了。」
「艾伯特撞上那個怪物了」卡特麗娜驚呼道。
「沒有慘叫」,塔蘭特沒有發現血跡,眾人抬頭看著安靜的樹頂,希望他沒事,小隊已經追不上艾伯特,但願別遇到野狼。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不覺得奇怪嗎?」琪拉維頓在隊伍最後喊道︰「村里的人分成了敵對的兩部分,正常的那部分把自己關進了木牢中,而另一部分」,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有超強的爆發力,能從樹頂躥到木屋前。」
「你是暗示艾伯特就是令村民恐懼的人?」塔蘭特反問,從剛才的表現來看,艾伯特有那個能力……但艾伯特看上去是個靦腆的漁夫,而且有著令他心醉的女孩,塔蘭特不相信一個有感情的人會做出可怕的事,樹干上那個爪印的主人才是村莊的麻煩。
「嗷嗚——」響徹夜空的狼嚎,就在附近
康納修的箭頭緊急對著薄霧,「離開這」
「對離開這」塔蘭特非常贊同,關于艾伯特的推論得暫停一下,剛才一聲狼嚎與前兩次听到的完全不同,是狼群,他們與狼群的距離在縮短
琪拉維頓轉身向墓地方向疾奔,卡特麗娜緊隨她身後,塔蘭特不時回頭看去,沒有任何東西在追他們。
小隊狂奔進了一塊空地,嶙峋的地面上豎著一片隱約的破石碑,墓地。
狼嚎停止了,樹林中也沒有再發出怪叫,小隊警戒著環顧四周,的確沒有建築物,也沒有那個「格羅莉亞」。
艾伯特的描述是那麼生動,幾乎讓人相信墓地真的住了一個美麗女孩,塔蘭特舉劍往前,他看到了預料外的一幕︰一個被翻開的土穴,沒有木棺,墓碑斜倒在一旁,主人顯然不在家,留下的尸土上已冒出青草。
「對亡靈的褻瀆」,卡特麗娜惋惜道,「會是那些野狼嗎?」
那些青草說明墓碑被翻開的時間有幾個月,塔蘭特低頭看著墓碑︰花時月十三日拉若克洛。幾個月前的死者,下葬後就被盜墓,「康納修,拉若克洛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沒有」,士兵對島上情況的了解與塔蘭特幾乎一樣。
「會是有錢人嗎?」
「島上的人沒有財產概念,原始的以物易物。」
那就找不到這樣做的理由,塔蘭特不相信狼會挖開墓穴,「對了,上一次國家地理協會的人來島上是什麼時候?」
「融雪月二十日」,士兵回。
前後差了二十三天,塔蘭特向前眺望,更多的墓穴,零星有五六個被挖開了,「暴行發生了很多次」,他捏緊拳頭走去,差不多相同的狀況,只是墓碑上的名字和日期不同,都發生在融雪月之後,「漁民可能把敵對情緒發泄到了死者身上」,塔蘭特猜測,以前在斯安特貧民區也發生過類似的暴動,他轉身時,卡特麗娜站在拉若克洛的墓碑旁,她身後的樹林陰森的聳立著,一副詭異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