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現出原形
徐清風這番風趣的話把蘇靳君逗得哈哈大笑,黃姣卻覺得太粗俗很不中听,對徐清風的印象更差,寒著臉就要訓斥。看黃姣臉色不對,蘇穎十分著急,趕緊推了她一下說道︰「媽我們快點走,中午那些人老灌清風哥酒沒讓他吃多少東西,現在肯定很餓了!」心里不由嘀咕︰不都說清風哥口才特別好,經常說得白雲聖母的信徒們連姓什麼都忘了嗎,今天表現咋這麼差,連我媽都唬不住?
被蘇穎一推,黃姣悚然驚醒,意識到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徐清風剛來沒多久,具體情況還沒了解,萬一徐清風只是不太會說話別的條件都很好,自己這幾句話扔過去豈不白白氣跑了一個好女婿?于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是嗎?那真得趕緊走!」但出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清風你年輕輕怎麼就學會酗酒了呢?你看你蘇伯伯,就是以前喝酒喝多了,現在什麼腸胃炎、高血壓、高血脂、脂肪肝的,別人有什麼他就有什麼,關節還不好,每天要吃的藥都快趕我吃的飯多了!」
「唉——,老太婆!我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黃姣拿他說事,蘇靳君感到很無辜,忍不住爭辯道︰「女兒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清風是被別人逼的沒辦法嗎?再說你也不想想咱們清風是干什麼的,別的我不敢說,清心寡欲是必然的,別說喝酒了,平時他連飲料都不帶喝的!」
「清風是干什麼的?」黃姣覺得很奇怪,心想難道徐清風從事的是特殊行業,比如呆在無菌工作室的科研工作者什麼的。
「清風他……他——」發現自己差點說漏了嘴,蘇靳君趕緊打住,「他」了半天也沒「他」出個所以然,幸好這時徐清風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楊家慧來的電話,連容向她通報說徐清風已經到蘇靳君家,在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下,楊家慧馬來探消息。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情況,和連容一樣反復交待徐清風一定要「好好表現」後,讓徐清風把手機交給黃姣,沒話找話地跟她聊了起來。搞得徐清風心里非常郁悶,心想以前到再遠的地方也沒見老媽這麼關心,今天這是怎麼了?
從蘇靳君家到飯店並不遠,徐清風的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剛跟楊家慧說完,河神廟那幫道士的電話就進來了,接著是連永和徐剛,甚至一個徐清風多年沒聯系過的大學同學裘華軍,另外當然還有陳蕾。好像大家都覺得這個時辰不錯,非要擠到一塊跟徐清風通話。
河神廟的道士自然是請吃飯,听徐清風說在一個「世伯」家,不能說走就走,只好改天。徐剛是詢問路的情況以及徐清風未來幾天的安排,另外提醒徐清風別忘了跟河神廟的道士說讓他為女神真身捐幾套衣服;沒等徐清風開口為那四個人請假,徐剛就說他那邊反正沒什麼事,跟徐清風來的那四個人就在洪城多留幾天,而且他過幾天也要到洪城參加「涉水節」,正好可以一起回去。連永則想知連容看到制氧器後都說了些什麼,既然徐清風還沒來得及去連容家,連永就不再多話,只是再次要求徐清風一定要親手教會連容使用制氧器。裘華軍的電話打得有些莫名其妙,說是敘舊,卻連徐清風的近況都沒問,叫徐清風近期抽空到南州去一趟就完事了。
陳蕾在電話里又是抱怨又是撒嬌的,偏偏嗓門還很大,讓一直注意著徐清風一舉一動的黃姣在邊听得直皺眉頭,等徐清風打完電話,猶豫著問道︰「清風,剛才那是誰啊,是你女朋嗎?你們說的什麼啊,怎麼好像是在談什麼產品的生產和銷售?」听到這話,正忙著討論菜譜的蘇靳君父女一驚轉過了頭。
「我哪有女朋!」怕老太太得到風聲再做出次那樣的事,就算陳蕾真是他女朋,徐清風現在也不會承認,「是一個賣醫療器械的,想拿到一個醫療器械產品的區域代理權,天天沒事就給我打電話套近乎!」知道他親手做的制氧器很讓人稀罕,現在他手頭只有那一個,萬一被蘇靳君看中就送不成連容,徐清風很聰明地只說一半話。
「哦,是這樣啊,差點忘了你干媽是器械局長!」黃姣仿佛深有同感似地說道,「現在的人為了利益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就說那些歌星影星什麼的,知道斌兒他爸是常務副州長,隨便打個招呼就能把她們捧紅,天天往斌兒跟前湊,害得斌兒那孩子都沒心思做正經事了!」
「別提黃斌那兔崽子!」蘇靳君突然發起了火,「今天下午電視台的劉延台長又打電話向我訴苦,說黃斌這段時間跟一個叫鄧瀅的小明星打得火熱,听說涉水節期間電視台有一系列訪談類節目,想讓劉局長安排那個鄧瀅做幾次嘉賓以提高知名度。劉台長不答應,這兔崽子就把老娘搬出來,你那大嫂李昕妍親自出馬找劉台長說情,劉台長沒辦法,只好同意了。我說大哥他不管做人還是當官的口碑都還算不錯的,這娘倆老背著他搞事,早晚會害了大哥!」
「大嫂不是被斌兒的婚事急的嗎,覺得那個鄧瀅跟斌兒有希望,幫個小忙讓她高興高興不行嗎?」蘇靳君說她佷子的不是,黃姣一萬個不願意,「你給我說清楚了,除了這件事,大嫂和斌兒哪里背著大哥搞事了?」
「知道洪城的老百姓背地里怎麼議論黃斌的嗎?」蘇靳君的火氣更大,「知不知道去年大哥為什麼沒選州長,就是被你那個斌兒給害的!這麼大的人了,只會仗著家里老頭子的威風胡作非為,自己干啥啥不行,你看人家清風這孩子多好,做什麼像什麼,到哪都能憑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業來!那個鄧瀅算什麼玩意要當嘉賓,咱們清風去還差不多,晚一回家我就給劉台長打電話,讓他把鄧瀅從嘉賓名單劃掉改成清風!」
蘇靳君突然提到徐清風,黃姣這才想起在座還有徐清風這個外人,家丑可不能外揚!雖然徐清風有可能會成為她的女婿,但要是徐清風從黃斌的事情斷定他們家不會教育孩子,從而對蘇穎產生看法就壞菜了。只得氣呼呼地說道︰「今天清風在這,不想跟你計較,過幾天再跟你算賬!」剛才蘇靳君一次又一次地夸獎徐清風,幾乎把徐清風夸了天,黃姣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笑吟吟地問道︰「清風你在什麼地方班,除了做雕塑外,平時還做點別的什麼事嗎?」
剛才蘇靳君突然發火,蘇穎固然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徐清風也有些發懵,听黃姣問她,魂不守舍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地說道︰「我在雲城南面雲山腳下的白雲觀出家,雕塑只是業余愛好,主業是給人算卦和畫符!」
一听這話,蘇穎就想︰這下壞了!果然不出所料,黃姣像是被釘子扎到似的「呼」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徐清風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原來是——是個道士!」言下之意是怪不得頭發這麼老長。
「是啊,我出家快三年了!」徐清風一點都不覺得當道士有什麼不好,一臉天真地說道,「我們白雲觀附近的風景很不錯,雲城十景有八個在那一片,空氣更是特別特別地好,阿姨你要有時間的話,跟伯伯一起到我那多住一段日子,保證你去了就不想回來。嗯——,我在那邊還有座房子,雖然是我徒弟家的,但跟我自己的沒什麼兩樣,你們去了吃住什麼的都非常方便。」
「老太婆你有沒有听說過這幾年出了個神秘職業叫‘幕僚’的?」蘇靳君是個久經風浪的人,一看形勢不對,趕緊想辦法補救。
「幕僚?听說過,不就是給事業壓力過大的富豪們出謀劃策還兼心理咨詢的高級白領嘛!不過這些人確實很神秘,難道你最近接觸過?」黃姣雖然不知道蘇靳君為什麼突然挑起這個話題,但徐清風竟然是個道士的事實太讓她感到震憾,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再想想徐清風出家當道士已經夠慘的了,不願把女兒嫁給他也沒必要追著不放刺激這孩子,干脆配合著蘇靳君往下說。
蘇靳君呵呵笑笑故意賣起關子,先把服務員叫進來點完菜,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清風你有沒有印象,去年冬天有個人專程從洪城到白雲觀去請你算卦,當時你們觀里的師父誰的面子都不給,非要他半個月後再去。正好那天你跟一個當地的村民抬著一個樹根從外面回來踫到了,那個樹根的材質很讓你滿意,你心情一好就破例給那個人算了一卦,那個人在白雲觀附近住了三天,後來又找了你好幾回。」
「洪城去的?樹根!」徐清風撓著頭回憶起來,過了好長時間才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那個姓黃的大胖子!那家伙好像是個當官的,去年冬天想升官沒升成,一火犯起失眠癥還加偏頭痛,哪個醫院都治不好,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突然信起鬼神,听說白雲聖母特別靈驗、咱這清風道長非常厲害,就跑到了白雲觀。我隨便忽悠幾句把他忽悠暈,再畫了兩張符把他的失眠癥和偏頭痛止住,他就屁顛屁顛地跑回洪城派人給我送去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