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徐清風最近的這節好像直很好。正愁怎麼向陳樹。他的手機響了,于是急忙告聲罪︰「我先接個電話!」掏出手機一看是連永,覺得連永找他不可能說見不得人的事,就當著大家的面接听起來。其實就算是別人來的電話真有什麼秘密要說,這個時候他也不會走開,他避到一邊接電話,不就把李方推到風口浪尖上嗎?
連永只是告訴徐清風連蓉正在滿世界找他,讓他趕緊回過去,除了抱怨一句明知道出遠門也不知道提前給手機充值搞得大家都聯系不上外,沒有多余的話。徐清風覺得連蓉找他很可能又是詢問跟袁鶯的進展情況,或者又尋模了個,別的女孩子想介紹給他,連蓉最近好像就熱心這事,如果跟制氧器有關,連永應該知道才才就會說。
徐清風真不想給連蓉回電話,尤其是當著陳樹彬一家人的面,但皮包的事怎麼說他還沒想好,心想拖一分鐘是一分鐘,拖過陳樹彬的氣頭再說。于是朝陳樹彬揚揚手機說道︰「我干媽找我有急事,剛才手機欠費她沒打進來!」
電話一接通連蓉就是一頓猛,光自己說還不夠,還把電話交給蓋文樂逼著蓋文樂一起說徐清風。連蓉話說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給解釋機會,徐清風心想既然已經決定跟學院藥廠合作,算是幫了曾凡泉一個大忙,那就以道士身份去讀曾凡泉的研究生禮尚往來好了,想必曾凡泉不會不接受!于是連聲說著「是」等蓋文樂跟他說話的時候,瞅準機會解釋說下午沒考慮好先使了個緩兵之計,可能讓曾凡泉誤會了他的意思,現在他已經想好了,正準備明天給曾凡泉答復呢!然後以他正在陳樹彬的病房里、話說太多會吵到陳樹彬不利身體恢復為由,答應連蓉等會回到賓館一定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才把她應付過去。
「你同意回來讀研了?」雖然剛才徐清風大部分時間都在「嗯嗯啊啊」但從偶爾連貫的只言片語中,還是讓陳樹彬听出了端倪,因此暫時忘了皮包的事,喜出望外地問道。
「是的。下午有點猶豫不決所以暫時沒答應。」見陳樹彬的注意力被引開,徐清風趁熱打鐵說道,「老師,洪州大學的面子不能不給,再說我在洪州還有別的許多事情很難走開,我想能不能讓我讀個在職的,這樣的話可以一舉兩得。不過呢在職研究生文憑的份量比全日制要差不少。那能不能跟曾院長協調一下,按全日制算,但人不用總呆在這。」徐清風這兩個「能不能」純屬廢話,下午曾凡泉早就主動提出來過,但為了更好地把陳樹彬的注意力吸引住,故意越繞越遠。
「按全日制算人不過來應該沒問題吧!」陳樹彬很希望徐清風能呆在他身邊,現在這個結果雖說不太圓滿,總比像下午那樣借故推托好得多,「下午凡泉已經說過,按照六部委最新規定,你可以不經院校培直接獲的相應等級的學歷,通過外語等級考試還可以授予學位。六部委的規定我前些天仔細研究過,沒明確僅限于本科學歷一這凡泉他們討論過,可能六部委考慮到需要一些著名老中醫的傳人到院校任教,而現在評職稱跟學歷掛鉤,才不得不出台這個變通政策。另外,規定中也沒明說這學歷是在職還是全日制的,既然本科文憑是按全日制給你的,我想研究生文憑也可以這樣辦。不過我一直跟你說做學問要腳踏實地把基礎打牢,正規的研究生課程你最好一課不拉都學下來,以你的頭腦。我想就算光憑自學也能學得很精,至少通過考試是沒問題的。當然,如果時間安排得開的話,你最好能經常過來听課,自己閉門造車和听老師講課,還是有不少區別的。嗯,如果以後條件允許的話,你最好還能回學校講講課,別看這幾年我們南州大學醫學院在國內小有名氣。但中醫方面的師資力量相對較弱,全靠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撐門面呢!就算你不想當正式的老師,像洪州大學那樣擔任客座教授也行。」
陳樹彬的言下之意還是擔心中醫後繼無人,擔心他們這些老人家死後南州大學醫學院連個差不多的老師都找不出。既然話題引到了這上面,徐清風心念一轉試探著說道︰「老師,我有個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見。」
「什麼想法?快說快說!」陳樹彬向來很欣賞徐清風舉一反三的能力,覺得徐清風這個時候提出的想法肯定是跟他們正在說著的話題有關的,因此急不可耐的說道。
徐清風指了下茶幾上的保溫桶說道︰「老師你不知道,為了熬這一鍋羹。我跑了七八家藥店都沒買到炎實,後來費老大勁才從一個醫藥集團公司的大庫里弄到,前前後後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要不我早就來了。我就想啊。為什麼南州這麼大的城市連一味普通的中藥材都買不到?那是因為市場沒有需求;市場為什麼沒需求呢?因為現在沒多少人用中藥治病。記的你以前給我舉過滿文的例子,因為長期推廣漢文,越來越多的滿族人放棄了自己民族的語言和文字,最危險的時候能讀寫滿文的只剩下兩個人o當然,滿文的危機除了社會因素外,最關鍵的是它本身就有問題。畢竟滿文的歷史短相對比較粗糙,無論是書寫的方便性還是表意的準確性和內容的豐富性等許多方
哪這不如漢文。再加卜不像漢文那樣只經形成宗整的教育被歷史淘汰是必然的。咱們中醫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原始社會,而現代西醫不過兩三百年歷史,兩三百年以前,西方人還主要靠放血療法和祈禱這樣的心理療法治病,比咱們的原始社會還原始得多,所以說中醫的衰落和歷史底蘊無關。別人不知道,咱們爺倆卻很清楚中醫不是只能治慢性病,這說明中醫也不比西醫落後,幾千年的積累,豈是易與?這幾年我在雲城不說活人無數吧。怎麼說也治好不少疑難雜癥,但有多少人知道我的醫術?今年心血來潮雕個洪河女神像,反倒一炮打響紅遍洪河兩岸了
「你的意思是中醫宣傳不夠?也是哦,酒香也怕巷子深啊,這年頭宣傳確實很重要」。陳樹彬若有所思地說道。但顯然沒和徐清風想到一處,「那你有什麼想法?比如借著學術交流之類的機會,以你洪河女神像作者的名氣為中醫作宣傳?這我覺得可行,但這光憑你一個人,起到的作用是很有限的。」
「酒香是怕巷子深,但把酒擺到巷子外面又怎麼樣?也得有足夠的酒給人喝啊!都說眼見為實耳听為虛,沒多少人能喝到那好酒,吹得天花亂墜又有什麼用?」徐清風趁機不露痕跡地步入正題,「我覺得現在的人之所以覺得中醫沒用。是因為他們沒切身體會。
另外也和我們中醫的習慣有關,中醫師一般只管開方讓人自己去抓藥,有診所帶中藥房的,也要人自弓回家熬,服務好點的最多提供熬藥設備幫人當場把藥熬好帶回去。診斷抓藥熬藥,有些藥材尤其是一些奇特的藥引一很難找到,那得費多大功夫啊!怎麼都沒人家西醫方便。所以我覺得咱們想把中醫揚光大,先應該推出大量的中成藥
這個時候陳樹彬總算把握住一些徐清風的思路,望了陳海音一眼嘆口氣說道︰「這兩年許多人都向我提出過類似的建議,但我一直沒同意。現在既然決定把東西傳給你,就把處置權也交給你,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相信你能處理好。方方,把清風的東西還給他!」都懶得再問李方東西怎麼會到她手里,對她說話的語氣還非常嚴厲。
徐清風擺擺手阻止了李方,一臉莊重地說道︰「老師,你是不是擔心把藥方拿到藥廠生產後會造成泄密?」
「可不是」。陳樹彬嘴上尊重徐清風的決定,但心里還是沒想通,此時也不想隱瞞自己的想法,說道︰「這樣的例子還少嗎,「六神丸。,還有宣紙,哪個不是?那些野蠻人、僂國人和夜郎國人,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壞!」
「咱們可以申請國家保密配方的,就像滇南白藥那樣。」徐清風耐心解釋道。
「滇南白藥的配方,不有許多人研究出來了嗎?咱們以前就試過,效果比正版的還好」。陳樹彬不以為然地說道,「東西只要拿出來用。就不可能做到百分百保守住秘密。稍不注意就被人偷走了。哼!現在的敗家子太多,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已經被他們敗得差不多了」。
看來老頭子真是很不願意。一看急連「敗家子」都說出來了。看了面面相覷的姐妹倆一眼。徐清風做個鬼臉豐咳一聲說道︰「老師你難道忘了?滇南白藥的幾味核心藥材都是他們自己產的,表面上叫那個名字,但實際上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比如那「鹿餃草,咱們一開始是按中藥圖譜來選的,但效果很一般,後來你仔細分析資料後認為所謂的「鹿餃草。其實是「接骨草」咱們就用「接骨草,去試,那樣效果是上來了,但還是不盡人意。然後你又覺得可能跟產地有關,就像別的地方產的當歸怎麼都比不上「彩雲歸」祁連山的雪蓮和天山雪蓮都是雪蓮,但泡制方法和用法用量都不相同。但咱們也弄不到他們的「鹿餃草,啊。直到接受我的建議把血竭的份量增加好幾倍,效果才好得多,不過咱們配出來的白藥治內出血效果確實比正版的好,治外出血的效果和傷口恢復後的美觀程度卻都比不上正版的。還有,血竭那玩意多貴!那樣配出來的白藥的賣什麼價錢?再說咱們用的「接骨草」也跟中藥圖譜上的那個不是一種東西,連生物學分類上的種屬都不一
「也是哦,咱們用的不少藥材的名字跟中藥圖譜上是不太一樣的」。听完這些,陳樹彬終于有所觸動,沉吟一番說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大不了咱們也自己弄個藥圃,藥材送到藥廠之前先做一些特殊處理,弄得誰也認不出來」。
搞個保密藥圃以及預處理當然只是下策,但徐清風覺得現在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浪費時間,陰謀得逞似的嘿嘿笑著說道︰「要是跟別人合作我還真不放心。但跟學院藥廠合作就不一樣了,別人我不敢保證,至少曾院長的人品還湊合,有他在那把關,我放心。」
「什麼叫他的人品還湊合,應該是相當湊合!咦一不對!你這孩子就是嘴皮子厲害,我都被你繞糊涂了!」話說出口陳樹彬就現不對,故作生氣地抱怨一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