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嫁衣第一百五十章老謀深算
好意被徐清風拒絕,楊一鳴才發現自己好像做了蠢事,連韋家富都被武連超壓著說他份量不夠不讓他直接跟徐清風說,要等武連超明天到南州親自做徐清風的工作,楊一鳴一個小馬仔越俎代庖算什麼名堂?
正如徐清風懷疑的那樣,武連超確實有別的目的,藥廠投資他想參與,還想趁此機會把原學院藥廠那塊地的開發權拿到手。武連超做了好些年房地產開發,這方面的嗅覺要比徐清風等人靈敏得多,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更大的商機。南州大學位于繁華市區附近人流量極大,但大學佔據了太多地盤,沒地方建造大型商場超市之類的設施,也沒有規模稍大的寫字樓,連個差不多的飯店都沒有,把學院藥廠的地皮拿下,不管怎麼開發都能賺個缽滿,雲山集團還能借此在南州徹底站穩腳跟。
除了經濟方面的因素,武連超分析後還認為,生產中成藥與學院藥廠原來的產品線不同,會散發出異味產生污染招致附近居民抗議的,就算南州大學腰桿硬暫時頂著壓力在原址上建起了生產線,也早晚會被有關部門責令遷到郊區,這樣就要增加生產線搬遷之類的額外投入,因此在原址上生產新藥是曾凡泉這種商場初哥的一廂情願。正常情況下,武連超這樣的外來戶想拿到開發權是不可能的,但要能成為藥廠的大股東,事情就有了轉機。最理想的情況是先投資藥廠擁有藥廠資產處置的發言權,然後通過增資擴股以及股權置換之類的方式取得原廠區的開發權,所以關鍵在于一個「早」字要搶得先機。武連超的打算是先裝聾作啞鼓動大家盡快上馬新生產線,等到生產線建好因污染問題被有關部門責令停產——有關部門不主動干預他也要推波助瀾促成這事——陷入困局,他再提議廠房整體搬遷並趁機取得原廠區的「廢物利用」權。武連超並不指望買下地皮,南州大學出地他出錢,建成後大家利益分成即可。南州這地方寸土寸金,投入大量資金買下這地,何年馬月才能收回投資?何況大學的地皮產權一般比較模糊,真想買下來不知要費多少周折。至于建生產線——遷生產線過程中花的冤枉錢,對地皮的開發權而言只是九牛一毛,武連超不在乎把這點小錢當打水飄玩掉。
作為一條過江龍,雲山集團在南州的發展並不順利,因此武連超一直在尋找新的契機。徐清風的道士師父真玄是國會議員,在南州政界、商界都有一定影響力,是武連超瞄上的第一個目標。陳樹彬雖然只是個退休教授,但隱藏能量十足,比真玄更讓武連超心動。佛道高人的地位往往因統治集團政治需求的變化時有波動,而活人無數的名醫國手哪朝哪代都備受尊重——當年始皇帝焚書惟留醫巫便可見此一斑,就算不能在藥廠事上分一杯羹,武連超也要使勁拍陳樹彬的馬屁跟他拉上關系。
楊一鳴的後悔沒誰在意,見徐清風態度堅決而且已經提前作了一些安排,陳樹彬不想拂他的好意,呵呵笑著說道︰「既然是你和小虎的心意,我就不矯情了,但更重要的是清風你自己以後要經常到南州來看我,假手他人所能起到的效果總是有限度的,清風你覺得是不是?」
「那當然!我以後至少每兩個月來趟南州。」徐清風毫不猶豫地答道。研究生的專業改成他以前基礎比較薄弱的藥理學,張敏肯定會照顧但他自己不希望學得稀里胡涂的給陳樹彬丟人,少不得經常到南州參加面授。其次要在藥廠為陳海音和李方爭取盡量多的利益,總呆在雲城遙控顯然是不行的,至少前期要往南州跑得勤點。
見司雲飛與陳樹彬相見甚歡,等會他要跟曾凡泉說玉葉蘿的事不想司雲飛听到,陪陳樹彬稍坐了會,徐清風就把司雲飛留在陳家,連楊一鳴都打發送陳海音去買菜,一個人去了曾凡泉辦公室。
徐清風去得挺早曾凡泉還沒回來,提前得到通知的秘書把他迎了進去。跟秘書天南海北地胡侃了半個多小時,曾凡泉一臉愁色地推門進來,說道︰「清風你怎麼跟著陳老起哄接他出院了呢?」
「老頭子非要出院,我有什麼辦法?」徐清風撇撇嘴說道。
做個手勢讓秘書出去,曾凡泉嘆著氣說道︰「按理說有你在身邊看著,他現在出院也可以,但就怕萬一啊!清風你知道不,上午大學已經把熊峰移交給司法機關處理剛把他帶走,我怕陳老听到這消息病情又出現反復,告訴大家先連媛媛都別讓知道等我回來親自跟陳老說。」
「多大事!」徐清風翻個白眼不屑地說道,「這事老師早有心理準備了,听到這消息老頭子說不定還能高興一下中午多吃兩碗飯呢!剛才在家他還跟我偷偷商量是不是勸海音姐跟熊玩意離婚,落井下石的事咱們不做,劃清界線總可以吧!反正熊玩意有錯在先,以海音姐的性子不可能原諒他,一直這樣拖著,苦的只是海音姐自己。」
「熊玩意……」曾凡泉被徐清風弄得哭笑不得,搖著頭說道︰「既然陳老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清風你一大早急著找我什麼事,不會是讓我幫著勸媛媛離婚吧!」
「這種事應該讓阿姨她們去說,咱們大老爺們瞎攙和啥?」徐清風再給了曾凡泉一個白眼,「我說伯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總說學院藥廠缺錢缺錢的,就沒人想過把現在這塊地賣掉到郊區建個新廠?」
「你以為就你聰明?」曾凡泉回瞪了徐清風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那地是國有資產,想賣哪有那麼容易?我們南州大學名義上是部屬高校,但按照邦聯制國家的相關體制,南州特區政府在轄區內擁有很大權力,我們大學佔地的處置權歸邦聯還是特區政府他們一直在磨牙,否則別說藥廠,連一附院的地盤都早就賣掉遷到郊區去了。特區政府那邊有人前兩年也盯上了藥廠這塊地,曾提出通過土地置換的方式把藥廠遷到郊區,但就我們藥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遷到郊區不就加大運營成本日子更難過嗎?再說特區政府只換地不另外給錢,想建個新藥廠還是沒錢。而且就算土地置換的方案,特區政府那邊後來也沒通過,這周圍不可移動文物太多不讓造高層建築,造不了高層建築就不適合建住宅樓,再說藥廠那塊,說大也不大,想建也建不了幾棟樓,賣不了樓,誰花那麼大價錢買下這地還不虧死了?最重要的是許多校友感情上不能接受學校土地流失——不管賣地還是換地,遇到的阻力都很大,要不至少一附院的整體搬遷可以操作下來——更傾向在保有土地所有權的基礎上跟人合作開發,比如讓人投資建個服務于師生和周邊地區的大型超市什麼的慢慢賺錢。只是那些有實力的投資者都講究回報率和回報周期,現在國內樓市那麼火,許多樓盤還沒封頂就收回投資還大有贏余,政府扔出的土地又很多大家有的是機會,沒人願跟我們做這種溫水煮青蛙的生意,前年學校私下里找了四五個大投資商都被人一口回絕,小一點的學校認為吃不下這麼大塊蛋糕懶得一個個去湊,後來也就沒人再提這個方案了。」
「原來這樣啊!」徐清風很想說他可以找人來跟大學合作開發藥廠的地皮,但想到舊廠區開發與新廠區建設兩面開花所需的資金非常龐大,恐怕得讓徐剛傾其所有再把楊家賢的大半副身家押上去才可以,楊家賢和徐剛的根基都在洪州,想說服他們連根拔起轉到南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得作罷。想想硬著頭皮問道︰「伯伯你跟法學院幾個院長的關系怎麼樣?」
「不能說很好也不能說不好,一般的同事關系加上總給他們看病而已,但畢竟我們兩個學院挨著,跟其他學院比關系更近些吧!你問這干什麼,想讓他們幫你找個法律顧問指導藥廠投資的事?這樣的話我建議你不如在洪州找,雖說律師應該遵守職業道德向當事人負責,但我可不想讓你舅和那個朋友因此產生疑慮。」曾凡泉倒也實在。
「不是!」徐清風答道,然後閃爍其辭地把玉葉蘿的事簡單地說了說。他跟玉葉蘿之間的一番糾結當然是不會說的,情況他也不是從玉葉蘿那里直接知道,而是听自一個朋友,覺得現在這個年代不應該發生這種事,忍不住拔刀相助幫人問下學校能不能采取點措施。
「這種事確實應該管一管,不過呢——民族地區的事都是很不好處理的,我說……」曾凡泉不是不願幫忙,但作為一個資深技術官僚,習慣性地要拿一會架子。
「滇南又不是康藏,有什麼不好處理的?我就不信一個村長的胳膊還能擰得過縣里市里的大腿!」不知是假裝還是真的,徐清風顯得很不耐煩,「你不愛幫拉倒,咱找阿姨去!也不用學校給他們州教育廳發函公事公辦了,咱私辦!讓阿姨找幾個在滇南州當官的校友同學什麼的,讓他們幫著想辦法去!」
「行了行了,我現在就給法學院的章院長打電——算了,還是直接跑一趟吧!」見徐清風揚言要去找他老伴,曾凡泉腦袋馬上大了,真讓這惹禍精去找張敏告狀,而且為的是這種解救弱女子的事,張敏還不把他給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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