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聯沒那麼多鐵幕法條,盡管王一峰為孫建濤的病情下達了封口令,但他這個邦聯主席的權威x ng實在有限,加上無法可依,許多人都置若罔聞,有意無意地散發著各種消息。由網友上傳==當然,這些消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也沒有誰傻得見諸報端或發到互聯網上。只是當徐清風用畫符輔助治療的方案被通過後,消息擴展的範圍就突然增加,傳播速度也比以前快了好幾倍。
佔了行業之便,許富莊第二天早晨一就听到這個消息,不禁為之咋舌。原來病人是孫建濤難怪飛機說就,說起來這還算是很低調的了。而那幫軍政巨頭們連這樣匪夷所思的方案都能接受,更出乎許富莊的意料,雖然心里很清楚肯定其中有他想象不到的彎彎繞,但邦聯某些高層對徐清風的信任可見一斑。然後連都佩服的遠見,吳顯和徐清風剛發生沖突時,他出于矜持猶豫了下沒替副部長出頭,後來還有意識地與徐清風談笑甚晏化敵為友,都說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這次就很好地把握住了機會。一個人偷著樂了一整天,連都沒心思得過且過,晚上跟聚會的時候,酒過三巡後忍不住說了出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許富莊的大都跟他地位、資歷相當,有兩個人今天晚些時候已經得到了這一消息,有個人甚至還許富莊跟徐清風同機抵達,只是事情比較敏感,現在場合不對忍住了沒馬上向他求證而已。既然許富莊先說出來,那個叫董京舜的就沒了顧慮,八卦之心泛濫纏著許富莊非要他說個究竟。反正跟徐清風的接觸不是秘密,趁著酒勁,許富莊就放開了說,還略作夸張,比如他跟徐清風是如何地一見如故,以及徐清風提出的「原始宗教」的概念和作為成長中的道教宗師徐清風是如何地前途光明,還有所謂的「祝由術」是回事。不過許富莊終究是「酒j ng考驗」的,喝到吐了頭腦也會存著幾分清醒,其他事情點到即止,大半都放在對「祝由術」這個稀罕事物的解釋上。
所處的位置不同,又是南方人,許富莊接觸的人和事要比李毅多,據他了解,現在實際上還存在不少疑似傳說中的祝由術的治療手段的,比如所謂的是流行于南方農村的一個名詞。演著社戲,台下突然有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這種事一般發生于皇帝出場的時候,y o石無效,送到醫院也檢查不出任何問題,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有生命危險,謂之「戲煞」。治療「戲煞」的手段很簡單也很特別,把台上演員戴的皇冠借來扣在病人頭上,病人幾分鐘內就會悠悠醒來,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癥。死人了入殮封棺材前,棺材銷削下來的部分要留著,入葬時擺在墳頭,將來有人從墳前經過後突然莫名其妙地發病,都治不好,有經驗的老中醫問清情況後找人去那墳前上幾柱香,請一小片擺在墳頭的棺材銷煎湯給病人喝下,病人馬上就活蹦lu n跳的啥事都沒有,這叫「材煞」。從病理學角度分析,「戲煞」、「材煞」的都可歸結為受了刺j 屬于j ng神類疾病,但怪就怪在只能用那些特殊的方法治療,尤其是治療「材煞」的時候還不能讓病人喝的是——據說了就不起效——根本無法用科學道理解釋。孫建濤之所以發病好像就是受了刺j ,這樣的話,用祝由術來輔助治療無疑是「對癥下y o」的。
許富莊的一番賣n ng,讓在場的人獲益匪淺,也對徐清風能否治好孫建濤多了幾分信心。說者無心,許富莊除了炫耀沒別的目的,但免不了听者有意,董京舜在邦聯宗教事務管理局工作,這段正在負責「神道教聯合會」那攤爛事,听到許富莊的話不由眼楮一亮。
從官方的角度考慮,宗教勢力越分散越好控制,「神道教聯合會」自立m n戶,勢必會分化道教組織的實力,何樂而不為?再分細點出現「土地聯合會」、「城隍聯合會」才好呢可惜與會的那幫道士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一個多月了也沒吵出結果,宗教局對他們徹底失望,原來那些摩拳擦掌搶政績的官員便紛紛找借口撤離,把閑著沒事的董京舜扔和稀泥。董京舜在局里h n得很不如意,邦聯成立之前就是副處長——現在一個副局長還是他當年的手下——過了二十年的今天還是副處,而且不是實職只是普通工作人員——這在邦聯各部局是很少見的。官升得慢了點,但董京舜資格夠老,在邦聯各部局多多少少也有幾個,比如很會做人的許富莊這位大司長。二十年光y n磨圓了稜角,是干去的,董京舜自然不會跟人擺架子,幾天來跟那幫道士相處得很不。
董京舜覺得的機會來了。「神道教聯合會」之所以難產,原因在于土地、城隍諸神看似廟宇眾多滿布全國任何角落,其實只是名字一樣,教義各不相同有著濃郁的地方特s ,而且規模都不大,哪怕其中影響力最大的也僅限一城——甚至覆蓋不到周邊的鄉村。都說小廟容不下大神,道士們的素質只能那樣——徐清風這樣的妖孽只有一個——自然選不出能夠服眾的領導集體。要是按著徐清風的思路干脆玩大點搞個「原道聯合會」,事情就好辦多了,不說青牛觀這種傳承千年的大廟觀,就連洪城的洪河nv神廟都是執一州之牛耳的,隨便劃拉下就能選出百八十個夠份量的理事。董京舜決定吃完飯就把兩個最談得來——同時地位也較高——的與會代表約出來,幫他們拓展思路。當然,一定要跟那兩位統一好口徑,就說是從其他渠道听說的徐清風的建議,千萬別把他董某人扯出來——反正只要「原道聯合會」順利成立就少不了他董某人這官方惟一堅守者的一份大功勞,停了二十年的級別該升一升了,說不定還能作為官方代表在聯合會里謀個常務理事之類的職位風光一陣子。而徐清風對全國的宗教管理部m n來說簡直就是個喪m n星,上上下下避之不及的,把這尊大神祭出來,還能為「原道聯合會」的成立減少幾分阻力。
至于更進一步的「原教聯合會」,董京舜不敢想,也不會隨便往外說。那可是個跨宗教的巨無霸組織,足以讓「上位者忌」了。他董某人胳膊tu 太細膽子也不夠大,不能跟徐清風那妖孽比。
此外,董京舜不認為徐清風能順利成為實至名歸的「符宗師」,沒許富莊那麼樂觀。許富莊不h n這行有些想當然,董京舜更清楚宗師代表著,別說全教大宗師了,就是一些重要分支教派的小宗師,依例也是可以造像立廟享受香火供奉的。佛教的小宗師一般是配享,比如天台宗祖庭國清寺的主殿是大雄寶殿,供奉釋迦牟尼,本宗祖師智者大師的畫像別殿配享;而道教——尤其是神道教——宗師的待遇比佛教要高得多,很少搞配享,供奉呂d ng賓的廟觀,主殿肯定是呂祖殿,殿堂規格遠遠大于偏居一側的三清殿,有的干脆不設三清殿。道教的宗師按例是當神來拜的,要是死人倒也罷了,徐清風還活著而且年紀輕輕,一旦加冕成為宗師,就是活著的神。活著的神啊邦聯主席政務院總理之類的還睡得著覺嗎?
想到就做,找個借口提前退席,董京舜一下樓就給那兩個道士打。听董京舜那麼一說,兩個道士簡直是茅塞頓開柳暗hu 明又一村,連聲說著「謝謝」。兩個道士都是洪都本地的,一個屬土地,一個屬城隍,同為這次會議的發起人,按照矬子當中挑長人的原則,他們主持的廟觀,規模在全國同類中相對靠前,原本躊躇滿志指望憑著地利之便和發起人的優勢力壓群雄進入「神道教聯合會」的領導層,沒想大家各懷心思遲遲沒有結果,眼看著「神道教聯合會」就要胎死月復中,連宗教管理局的人都撤得差不多了,實在是羞刀難入鞘啊以後還在宗教界h n?與其前功盡棄,不如咬咬牙搏一下更有希望的「原道聯合會」。雖說在將來的原道聯合會中他們不可能居主導地位,但這是量變和質變、1和0的區別,大不了在原道聯合會下面再設個「土地神分會」、「城隍爺分會」的,還是相對獨立。
有前車之鑒,「原道聯合會」的事得好好琢磨,首先得找個夠份量的合作者,比如正如日中天被稱為「青年宗教領袖」的徐清風。不計爭議頗大的「符宗師」名號,徐清風是江南第一道院青牛觀的內定接替人,在洪州及周邊地區宗教界的影響力也不用說,還應邀為「岳水之神」造像,青牛觀、洪河nv神、岳水之神,這三方勢力加起來足以橫掃小半個江南了,而且北方以全真道居多,南方的原道廟觀本來就比北方多,佔了全國原道廟觀總數的七成以上,算起來徐清風就能拉到兩成左右的選票,更不用說身後站著故舊遍天下的真玄老道,還有邦聯高層中的許多人好像對他很關注——都能為他把州長拿下的。可以說只要徐清風登高一呼,「原道聯合會」的成立不在話下。而且徐清風年輕啊,年輕代表著沒那麼多心計好控制,把他捧起來十年二十年內都不用擔心「為人作嫁衣」,何況徐清風又是「雕塑藝術大師」又是「中醫國手」的,一天到晚忙得很,哪有功夫參與教會事務,給個會長當也是擺設,誰下手早跟他搞好關系就能成為掌握實權的代言人。
越想越美,兩個道士急不可待地要求董京舜馬上通過許富莊聯系徐清風。董京舜哭笑不得,心說這兩位也太急功近利了,而且心情完全寫在臉上都不掩飾,難怪連小小的「神道教聯合會」都生不出來就這樣找去的話,以徐清風那張揚的x ng格,非把他們直接轟出來不可推說徐清風正在給孫建濤治病處于封閉狀態,十天半個月內是不可能聯系上的。如其干等著,不如想點別的招,比如先跟雲城白雲觀的清雲和洪城河神廟的明遠搭上關系,通過他們去做徐清風的工作,這要比直接找上m n穩妥。萬一徐清風對這沒興趣一口回絕了呢?那就沒回旋余地了。兩個道士深以為然,再次向董京舜表示感謝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