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憐宸進了房間,架起月憐泫的胳膊,走向門口,沐傾拿著他換下的濕衣服跟在後面。
把月憐泫送進了房間,沐傾又拿濕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月憐宸沒有說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能不能讓卡琳給他看看?」她仔細地擦著他滾燙的手臂和臉頰。
「隨便。」他淡淡的甩下兩個字之後往門口走去,看到她這麼細心照顧月憐泫,一股嫉妒和怒火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他不想讓她對別的男人那麼好,一丁點好都不行,何況是擦身子。
沐傾這時才發現,他穿的是她為他挑的衣服,可是卻沒有高興,有的只是苦澀……卻不知為什麼,她很想哭,可眼淚卻好像干涸了。
她沒有挽留他,把毛巾輕放在月憐泫的額頭上之後跟在月憐宸身後走出了房間。
「你怎麼出來了?」他回頭瞥了一眼,裝作不在意的放慢腳步。
「避嫌。」她可不想月憐柯拿這件事情說事,她受夠了月憐柯,並且不想再跟月憐老頭說話。
二人一道下樓,沐傾一言未發,月憐宸有意放慢腳步等她,可是她卻視而不見,匆匆的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月憐宸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卻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挽留她的腳步,也沒有膽量去敲門,咳嗽了幾下,轉身離開。
沐傾的心感覺突然間涼了,他跳下泳池去救凌默璃,她的心就涼了,他們之間有間隙,自從那一次打她耳光就開始了,這個間隙,再也彌補不了。她嘆了口氣,眼眸垂了下去,櫻唇有些顫抖,她冰涼的手輕輕地放在唇上,他們不曾風雨同舟,又何來日久生情?他不過是一時對她好奇罷了,可是怎麼辦呢?自己還是義無反顧的懷上了他的孩子,而且從沒有想要傷害這個小生命。
那個在他心里活了那麼久的女子,又豈是他與她兩個月的感情可以取而代之的?是她高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在痴心妄想的只有她吧。
手機不合時宜的又響了起來,她居然不由自主的拿了起來,點開界面︰睡覺。如此簡短的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
她退出界面後,看著壁紙發呆,那是兩個月前的他,還能笑得這麼邪魅,而如今呢?
把手機放在床頭,她關上了燈,躺在床上,手緊緊地抓著蠶絲被,咬著唇,心里不停地告誡自己︰沐傾,放手吧……他不適合你,全世界六十多億人,你怎麼就能確定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
「他……不適合我……」現在她面臨的窘境,是比離開冷羽城更讓人難過的,她曾經以為那就是愛請,可是那也許只是一種感激,一種親情,是愛,但不是愛情,「所以……放手……」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劃過,沒入她棕色的長發,卻還能感覺到那潮濕而冰冷的感覺,是在警告自己嗎?
她強迫閉上了眼,早已習慣了帶著隱形眼鏡的她,現在覺得那就是隔閡,表達自己感情的隔閡,但是她沒得選擇,不得不帶,為了自保,也為了父親,她對父親的了解不多,但是愛自己的父母是不需要猶豫的,所以因為他是她父親,給了她生命,所以沐傾愛他,並且感激著。
那晚,她做了個夢,而月憐宸則是整夜的坐在椅子上,凌默璃無奈的躺在床上,月憐柯說要沐傾從宸的房間搬離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現在,他卻連說句話都不肯,就這樣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
他在想,她現在睡著了嗎?做了什麼夢呢?是美夢還是噩夢?沒有自己在她身邊,他夜里握著誰的手呢?她有個壞習慣,那就是睡著之後不知不覺的會握著身邊人的手,但是她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有這個習慣,他也從未對她提起。
夢里,沐傾夢見了父親,父親身邊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的男孩和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母親站在他左邊。看看自己,已經回到了五歲時的模樣。
「舒璃?到爸爸這來。」父親沖她招手,男孩沖她笑著,露出八顆白色的牙齒,女孩把手伸出來,想要拉著她的手。
沐傾想要往前挪動,可是就是動不了,後來父親拉著兩人的手轉身離開。
爾後,場景變成了寸草不生的空地,父親站在中間,周圍幾把槍對著他瘋狂的掃射,後來父親就倒下了,槍消失了,沒有開槍的聲音,父親的周圍全是血,母親跑過來,叫著︰「默舒……你怎麼樣?你不能死啊……默舒……你不能丟下我……」
後來母親背著父親的尸體離開了,身旁突然多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跟在母親身邊大哭……
母親喃喃自語︰「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找到舒璃的……你放心……」
沐傾還想听到更多,可是轉眼,夢醒……
窗外,已天明,她擦了擦臉上的汗……可能是孕婦容易做夢吧……可是這樣真實,讓她無法相信這只是一個夢……
她躺在床上,平復著自己的心情……那種心有余悸,讓她久久不能平靜,她大喘著氣,胸口上下起伏,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坐起來,取出隱形眼鏡,用自己真實的雙眼打量著房間,那雙墨綠色透著微光的眸子,那麼美,美得像寶石,沒有隱形眼鏡的隔閡,一切都很清楚,比之前清楚……連她的思想也變得清明了起來……
她還是戴上了眼鏡,沫雅為她做的特殊的眼鏡,她是除了月憐宸之外知道她眼楮事的第二個人。
她起來洗了個澡,希望自己能夠清醒,掃去夢中的疑慮,然後她打開門,準備下樓,月憐柯肯定是要拿昨天的事情說事的,自己下去晚了,死得更慘。
正好踫到凌默璃拉著月憐宸的手出來,她微微低下頭,轉身下樓,看著他們像散步一樣的走在後面,實在是讓她感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