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浪潮迭起,已經與曲靈亭同高之時,水底溶洞,也就是所謂的靈穴,顯現在所有人眼前。
吳昊第一次看到這種異象,肉眼可見的七彩靈力從溶洞涌出,里面,會是什麼樣子?
「走!」吳昊還在觀摩,一旁的曲陽已經向前大跨步,眨眼間身形沒入靈穴,肉眼是看不見了。
「進去再說吧。」仰頭瞟了眼亭閣,吳昊隨即邁開步子,緩緩走靠溶洞入口。
「噌~~噌~~」剛走至入口處,一連串音爆于吳昊面前迸發,直接讓他後退數步。與此同時,秘境周邊所有看客們,都齊聲哄笑起來。
耳邊傳來的盡是嘲弄笑意,吳昊並沒太過在意,畢竟自己從沒來過這里,而那曲陽,很可能不止一次進去過了。
有了準備,第二次踏足入口時音爆並沒給吳昊造成太大影響,腳步輕移,下一刻,已經出現在靈穴內。
當吳昊進入靈穴後,高掛天際的浪潮終于拍向岸邊,幾番浪水沖擊,湖面再次回復平靜,看不出一點湖底藏有靈穴的痕跡。
「快,快看,曲公子這次又加快了,已經走了十五步。」
一幅巨型天幕,在潮浪消退後,懸于半空。所有人都能透過天幕,看到靈穴內的動靜,比如說,已經走過出口位置,並邁出十五步的曲陽。
「曲公子精通音律,說不定又有進步,才過去半個月,速度明顯加快了!」
人群中,不少人都是來此游玩的常客,而他們口中所說,大多都是對曲陽的稱贊。
相比之下,進了入口,卻一直沒能跨出三步以外的吳昊,就顯得十分渺小了。
嬉笑、謾罵、毒咒、沮喪,各種各樣的情緒波動化為音律,侵襲著吳昊心神。若是這些情緒只能擾人倒也罷了,但它們更大的作用,是影響靈旋的運轉。
「嗡~~」剛邁出步子,吳昊就感覺到體內靈旋的不穩定,就像被強行壓縮一般,同時心髒也傳來陣陣痛覺,直襲大腦神經。
「你們看,那個吳昊又退回去了,哈哈,笑死人了。就這樣,也敢說自己是大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就是,到現在還在靈穴口打轉,要不是出不去,他肯定退回來了。」
「這點本事,還敢口出狂言,陽少就該好好的教訓他,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游客中,不時的響起對吳昊的口誅筆伐,很快,音調統一,百千觀眾,沒有一個不拿吳昊現在的狼狽模樣說事,權當看笑話了。
吳昊不懂音律,更不是追求音道的修士,要讓他擺月兌這些音魅的襲擾,並不容易。
進入靈穴足足一刻鐘,但吳昊依舊沒能走出五步開外,相比之下,曲陽已經向前邁進三十余步了。
「我不能敗,至少在三年內,不能有任何失敗!」右手緊握精鐵墨筆,這時候自身靈技根本派不上用場,吳昊只能以毅力相搏。
「若動用畫世界,不知能否起作用?」心念微轉,用盡全身解數也無法順利向前邁進,吳昊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就只有自己體內的‘鏡畫世界’了。
盤腿屈膝,反正無法向前走,吳昊干脆坐下來。心神完全沉入靈旋,將其穩定之後,溝通水鏡,進入畫世界當中。
自身水鏡波動向外擴散,依舊只能包容周身一丈內的天地。緩緩將靈穴音魅引入自己的畫世界,吳昊不得不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轟~~」將音魅引入畫世界,吳昊臉色劇變,一道化為實質的靈力沖擊,猛然爆發。
畫世界不斷震顫,這是吳昊第一次發現,自己身處鏡畫世界,居然也不安全。
「照這樣下去,畫世界就要崩塌了!」吳昊心底泛起絲絲焦慮,無往不利的‘畫’世界,在面對非實質的音魅襲擾,居然沒有辦法壓制。
焦急,從來不能解決問題,常年習畫的好處于此顯現,平氣息聲,吳昊很快沉靜下來。仔細的觀察著畫世界的變化,才發現其中的端倪︰「不對,畫世界沒有變化,是自己控制不住!」
當吳昊運轉靈力控制畫世界,世界內的一切都可以按照他的想法而改變,就如擊殺灰袍老頭時的草地一樣。
但現在,音魅化作實質靈力的沖擊,讓自己所控制的世界不穩,這並非畫世界的崩塌,只是自己沒能運用得當。
「沒道理不能將它壓制的!」吳昊雙目緊閉,僅以靈識來觀察自身,周身一丈內已經完全融入畫世界,身下的靈力波動依舊在持續震蕩,並沒有出現不濟。
「波紋,水鏡?」吳昊突然睜開雙眼,他找到破局的關鍵。
自突破煉兵階以來,他都將修煉重心轉至自身畫世界,卻忘了,畫世界的基石,是體內的靈兵水鏡。
一張紙,想要在上面作畫,褶皺的肯定不行,可笑自己習畫多年,居然到現在才注意到這點,水鏡靈力波動,實在太顯眼了。
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閉上眼的吳昊,嘴角微微上揚。同時,心神從畫世界退出,任憑音魅襲擾靈旋,只控制水鏡,調整靈兵散出的波動幅度。
「都坐了一炷香時間,我看啊,他是準備放棄了!」
「真沒勁,居然這麼快就認輸,還以為能再有好戲看呢!」
「看他有什麼意思,曲公子都走過八十步了,記得他上次來,也就到此為止,今天明顯還能再往前進!」
通過天幕,周邊觀眾都能看清楚里面的一切,吳昊區腿而坐,顯然是被眾人當成是放棄的表現。而曲陽,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亭閣頂層,姜雨看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吳昊,也是遺憾搖頭︰「放棄了?不過如此!」
「小姜女,你這次可是走眼了哦。」突兀間,原本除去姜雨外,再無他人的亭室內,響起了一道話音。
姜雨轉過身,只見木凳上,已然多了一人,紫衣纏身,正翹著細腿,一口一口的吃著糖豆。
「姜雨,見過紫後!」不是曲樓高層,絕對不知道,在三姬之上,曲樓還有二後。眼前突然出現的少女模樣的紫衣人,正是二後之一。
「嘎吱~~~」又是一顆糖豆入口,紫衣女笑著站起來︰「不用這麼正式,我又不是冰兒!不過喲,小姜女,你如今也是曲樓八妃之一了,眼界還不夠呢。」
雖然眼前女子愛玩鬧,也沒有大人物架子,但姜雨卻不敢有絲毫不恭︰「紫後教訓的是。」
「你們就是沒趣,嘎 ~~」紫衣女隨意擺手,走至亭台邊,露出一副笑臉︰「有趣的人,你說對不對~~嘎吱~~」
姜雨哪還有之前和甄堯說話時的嬌哼,恭敬後退半步︰「紫後這麼說,就錯不了。」
外界如何評價自己,吳昊完全不清楚,再次停坐半柱香時間,水鏡靈力外散波動已經逐漸平穩,雖然還不能說是平如鏡面,只因這並非短時日內可以完成。
左手撐地,枯坐了幾十分鐘後,吳昊終于站了起來。而他的動作,也勾起了周圍觀眾的目光,都過去半個時辰不止,他還站起來做什麼?
再次將周身一丈的空間融入畫世界,周圍的音魅自然也被引入其中。
靈力沖擊,果然消失了。
站定于自己控制的小世界,吳昊看著懸浮于半空中的一張張臉譜,有大笑、有悲泣、有憤怒、有恐懼,這些,才是音魅的原本模樣。
「就是這樣?」從畫世界退出,吳昊嘴角翹起,右腳輕邁,已經沒有多少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