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造訪老丹迷
這般想著,羽花仙子便離開了大殿,左拐右轉,來到了一處門戶前.
舉起素手,手令牌靈光一閃,門戶開了。
里面傳來大笑,說不出的志得意滿︰「羽花仙子?你可算把我們不成器的徒兒帶來了?讓本君好等,哈哈哈!」這聲音,赫然便是張催山。
門戶里,是一處極為寬敞的房間,頂頭有白光,地面光溜溜,張催山挺著紅鼻子,手抓滿了儲物袋,和另外一個猥瑣的矮子,相互嘿笑不止。
矮子頭發蓬亂,雙手也是握著不下十個儲物袋,手指戴滿了儲物戒,不停地笑一會,又里的袋子、戒子,然後又傻笑一會,跟個瘋子一樣。
張催山比這矮子好多了,他手里的儲物袋不過五個,儲物戒也只佩戴了三個,他也在笑,不過看到羽花仙子沉著臉、拎著子亦非走進來,還曉得前相迎。
「你們,居然把這庫房搬空了!!」羽花仙子把子亦非往地一丟,見此情況,氣得柳眉倒豎︰好呀,這兩個歹貨,師祖好意給他們一庫房的資源供他們挑選,他們倒好,居然一點都不剩!就算鬧了一場耗子,也不會比這還干淨!歹貨,恬不知恥!
「嘻嘻,師姐好大的火!」張催山一襲富貴紫衣,滿手的袋子戒子,跟個暴發戶一般,他嘿然笑道︰「這是正氣子師叔祖賞給我和李大耳的東西,你心疼個什麼?」
那矮子,便是‘老丹迷’李大耳,人如其名,蓬亂的發鬢下,一對耳朵出奇的大,再配他的身高,實在是外表寒磣!他這時才發現了羽花仙子,抬頭就是傻笑︰「羽花啊,你來晚了,不過我們還留了一些花兒的種子給你,正好替你的億花園增添點花香!喏!」
說完,指向倉庫一角,那里昏暗無比,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黑乎乎的一坨,居然是一袋花種!
無恥……之尤!
羽花仙子氣得香肩劇顫,指著周圍空蕩蕩的倉庫,又指了指地的子亦非,道︰「這徒弟你們帶,我要去稟告掌門師祖,等此次大會後,本君就、就封樓閉關!」這樓,指的是樂濤峰朱紅樓。
「別走啊,師姐,他還沒有行拜師之禮?不如等他醒來,再做計較?」張催山見羽花轉身便走,連忙發喊。不過嘴巴里實在沒有多少誠意。
「就走了?」李大耳再一抬頭,發現已沒了羽花的影子,不由納悶道︰「她還沒拿那袋花兒種子呢……」
子亦非半睡半醒間,識海努力轉動,將這無量正氣革命歌的第一層心法消化吃透。
這部功法,果然不愧是最頂尖的子級功法,光是入門的第一層,子亦非就有很多地方琢磨不透,不過他乃是堅毅不屈的性子,越是艱難,便越是要攻破,于是神識陷入識海中便不能自拔,久久不得醒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一拍掌聲,子亦非心神一動,沉浸在識海漫游的神識猛然醒轉,眼皮一動,意識回歸肉身!
「好徒兒啊,你總算是醒來了!」熟悉的聲音,周圍萬物生長的訊息一一傳入五感六識,子亦非眼前一朦朧,然後景色逐步清晰起來。
一只酒糟鼻,一張粗魯臉,都很關切地看著自己。
這是張催山,我的便宜師父……這是張君寶,我的便宜師兄……回憶如潮,倒灌回來,子亦非猛地一坐起,道︰「我是甄飛!我,在哪里?」
「你在力王塔啊,你從長存峰回來,都已昏睡七天七夜了呢!」張催山答道,語調感慨。
又是七天?
「到底怎麼回事?我怎會昏……啊,對了,我好像是得正氣子傳授了一部功法,叫我拜師……嗯?羽花那娘們呢?」子亦非的腦袋還有點漲,心里想什麼便月兌口而出。
「羽花那……娘們?」
張君寶听得目瞪口呆,張催山卻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不錯,那娘們,真是拓麻的那娘們!不過好徒兒啊,以後在外人面前,還是別這般叫,畢竟名義她可是你的正宗師父呢!」
「噢,那她沒來向師父你要我過去樂濤峰?」
「沒有!在她眼中,飛兒你可是廢柴,若不是正氣子之命,她遠離你還來不及呢!」張催山搖頭道︰「大會之後,她就閉關了,教導你的重任還是落在了為師身!」
「這樣啊……」
「嘿嘿,你還在想那個水靈靈的洛莘女娃?別想了,還是好好隨為師修煉‘九陽神力功’,不然一年後你輸了,正氣子大怒,為師可保不住你!」張催山見子亦非有點恍神,還以為他在思念洛莘,便正色勸道︰「你們年紀還小,等十年,你若成了福閔城主,要她一個樂濤峰的女娃,還不是易如反掌?」
若是失去了爭奪福閔城主的資格,如今的‘保護傘’正氣子便會成為蓋頂傾落的大山,張催山和子亦非,甚至還有張君寶,都會被壓成肉餅的!可以說,如今的力王塔,命運已經和子亦非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張催山也會一改常態,嚴肅地‘糾正’子亦非的‘不良’心態。心不正、神不寧,如何談修煉?
「我沒有想她!」子亦非還沉浸在‘無量正氣革命歌’神妙的心法當中,隨口說了一句︰「我不練九陽神力功,師父你給我靈石,我要修煉革命歌!」
「革命歌?」張催山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接著便是大呼︰「飛兒,你要修煉掌門的‘無量正氣革命歌’??這七天,是不是把你的腦子燒壞了?來,讓為師仔細檢查一下!」
子亦非昏迷七天七夜,張催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被海量的信息給沖昏,哪里會想到,子亦非還真的是在識海里琢磨了七天七夜的心法?
「師父,師弟傻了也沒關系,反正您不是說過,九陽神力功,只要身體棒,連傻子都能修煉嗎?」看到張催山著急地去探察子亦非的腦袋,張君寶在旁樂呵呵地說。
「滾開,你希望為師收的兩個徒弟都是傻的嗎?」張催山一腳,把偌大一壯漢踢到了牆角。「我腦袋沒事!」
子亦非把張催山的手推開,認真道︰「師父,我真的要修煉無量正氣革命歌!」子級功法,不修煉對不起自己啊!
張催山見子亦非不似作偽,于是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會,然後說道︰「飛兒啊,不是師父打擊你,你還真不是修煉正常功法的料……」
可不是嗎?那麼多峰主挨個檢查過了,你體內沒有靈根的事還能是假?
「我能修煉!」子亦非眼神堅定,他在識海里‘飄蕩’了七天,似乎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想當初自己還是剛學會摹思化形時,不就成功修煉了‘長樂雷電嘯’麼?怎麼自己的肉身日臻完美,反而被判定為‘沒有靈根’了呢?
這事情,極不對頭啊!
「別使小性子了!」
張催山把臉一板,道︰「你先把粥喝了,待會為師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煉制的‘聚靈再造丹’,可以讓你月兌胎換骨,步入修士的門檻!」
「那個人,是叫做‘老丹迷’嗎?」
「咦?」張催山眼露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子亦非笑而不答,他總不能說這是在大殿里听到的?雲岩貝石那麼高,也唯有子亦非的靈敏耳力才能偷听到諸位峰主的私語低言。
「你知道就成,喝粥……粥呢?啊,你這孽徒,居然把熬好的粥給打翻了!」
張催山不再追問,扭頭一看,卻發現張君寶撅著大,正跪在地收拾湯碗碎片,熱氣騰騰的粥,灑落一地。「師父,是您……」張君寶聞言,委屈地一回頭,正欲辯解這是拜方才您老人家的一腳所賜,不料張催山根本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兩記掌風,把張君寶的嘴巴搧捂得嚴嚴實實。
「沒用的混賬,還不快去換一碗來!」師父總是英明的,張催山冷然喝道,一腳把張君寶踢出了屋外。
新盛的粥端來,子亦非喝完之後,張催山便領著他出了屋子,撇下了張君寶,出了力王塔。
「老丹迷不在福綿峰?」
塔外空氣新鮮,四面如春,子亦非松動了一下手腳,問道。
「不在,他居住在永樂峰,也就是正氣子掌門此前掌控的那一座副峰!」張催山御起靈光,挾著子亦非向峰頂行去︰「他這人痴好煉丹,想讓他離開他那個‘狗窩’,除非有極大的好處,否則想也別想!」
力王塔之,便是芳宙子所居住的‘宇宙無限塔’,還有廢棄的議事大堂︰‘永生堂’。
「師父,為何向走?」要去另一座山峰,不是應該先下山嗎?子亦非問道。
「好徒兒,你有所不知!」張催山一邊疾行,一邊解釋︰「正氣子當掌門後,各峰之間的傳送陣便解開了禁制,要去永樂峰,自然是從師尊的‘宇宙無限塔’傳送過去最快!」
宇宙無限塔,位于福綿峰之巔,塔如其名,高高地直捅入雲霧里,無限不知盡頭!塔身精干,八面挑檐、宇通宙連,面掛著無數符、八卦、羅盤、彩珠等物件,富麗堂皇、美輪美奐,似乎叫‘多寶塔’更加合適些!張催山進入宇宙無限塔無需通報,他似乎也不想與自己的師尊芳宙子見面,直接抱著子亦非,來到了傳送陣處。
丟入兩顆品靈石,那只能容納三人的傳送陣便綻放出耀眼輝目的靈光。
「永生門果然家大業大,兩顆品靈石啊,可供普通小修修煉半年,而在這里,只是為了節省往返山峰的時間!」子亦非見了,心中唯有感嘆︰「看起來,我選擇永生門作為我修士生涯的開端,是正確英明啊!」
這種山峰之間的小傳送陣,布置起來不算困難,但難就難在平日里維護的開銷,想想看,僅僅從福綿峰到永樂峰就需要兩顆品靈石,那每日的保養費用,根本不是中小門派能負擔得起的!九州東南,也唯有永生門才有此實力,‘奢侈’地在十八座山峰間設置這種小傳送陣。
傳送距離不遠,因此承受的空間壓力也不大,況且張催山又護著子亦非,所以這趟傳送,或許算是子亦非有生以來最輕松的一次傳送了。
「這種小傳送陣,其構思倒也值得借鑒!」子亦非默默感受著空間變換,吸收這個小傳送陣的精妙之處,對空間神通的體悟又有所增進。
「好徒兒,我們到永樂峰了!」
等到周圍景象重新恢復清晰,張催山走出一塊圓台,把子亦非放到地。
此處是一座寬闊的大廳,像張催山方才走出的圓台,不下二十個,距離都有五十丈遠。大廳里有許多修士低著頭快步走動,而不時也有圓台靈光亮起,不是傳送出去,就是傳送來人。
「這里是永樂峰了?」子亦非從體悟中醒來,看到周圍新鮮的環境,不由發問。
「是的!怎麼樣,傳送的感覺如何?」張催山領著子亦非向遠處的大廳出口走去,笑著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
「你說的倒撇月兌!」張催山失笑,半罵道︰「這次是為師護著你,若不然,憑你的小身板,早就在傳送過程中被撕成飛灰了!飛兒,記住,以後通過傳送陣時,都要準備減壓靈符,不然空間變換所產生的強大撕扯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住的!」
「哦,方才沒見師父用什麼靈符!」子亦非應了聲,卻沒太在意,他的慈悲肉身足夠強大,若非幾千幾萬里的長遠距離傳送,根本不需要減壓靈符。
「嘿嘿,還不是為師的九陽神力功造詣深厚!飛兒,你只要練好了這門功法,以後的肉身強度絕對比同等級的修士高出幾倍!這點距離的傳送,輕松自如,減壓靈符都能省去不少!」張催山繞了個大彎子,原來還是在想方設法地勸子亦非拋開修煉子級功法的‘不現實想法’,腳踏實地地修煉九陽神力功。
「哦,這里的人倒是多!」子亦非避而不答,轉頭去看四周,發現這座大廳里來往的修士比起冷清的福綿峰可是要多得多了。
「那是當然,這里是三大副峰之一的永樂峰,自從七天前掌門宣布重開山門後,許多臨時趕回來救援的修士就又要出門歷練了!」「歷練?」
「每當修煉到瓶頸,不是光靠靈石就能突破……嗨,好徒兒,到時候你也會明白的,只不過這時間恐怕還要幾十年,目前你還是專注于一年後的小比,十年後的大比!」
「你放心,我不會輸的!」
師徒二人邊走邊聊,很快出了大廳,大廳之外便是露天,永樂峰比起福綿峰高了幾百丈,雖然沒有長存峰高的那般夸張,但周圍也是寒氣逼人、料峭不已,山野崖壁,生長的都是堅固挺拔的耐寒植物!便是幾只仙禽,也能在空中得見。
永樂峰之巔,不修洞府宮殿,反而是一座一座的小山峰林立,就仿佛是一個極高的人,頭頂突然長出了許多奇形怪狀的‘頭發’!
永樂峰的修士,便多是住在這樣的‘頭發’里。
「看見那座峰頭了麼?」張催山指著遠處一座赤紅如銅的山峰,對子亦非道︰「那便是老丹迷的洞府!」
「山洞便是山洞,叫洞府就不見得!」子亦非撇撇嘴,這麼小的一個峰頭,也能稱‘洞府’?
「哈哈,好徒兒你還是那般毒舌,為師衷心地替你加油鼓勁,最好待會氣死那個老丹迷!」張催山不以為忤,反而樂呵呵地鼓勵。
前往那峰頭的路,師徒二人倒也遇了不少修士,不過這群修士多是瞄了一眼便即走開,最多是眼露好奇,卻從無人發問。
顯然子亦非即使那日在無量堂大殿里出現,也未給所有修士留下深刻印象!福閔城城主之爭?其實只是永生門這樣的大派里一個比較中等的事情,修士,還是以自己的修為道行為重,其它的,都不怎麼掛心。
二人來到赤紅的山峰腳下,子亦非抬頭去看,發現這座山峰其實並不是真的外表紅色,而是被里面的熊熊之火給烘烤燎燒的!
這個老丹迷,居然把一個不大的山峰,全部修改成了一個中空的丹爐場!從峰頂偶爾冒出的火焰條數來看,里面的丹爐,只怕不下三十個!
「山君,您來了!」
看守這山峰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童子,不過眉角都是黑色的灰痕,他見到張催山過來,便側開了路,讓其進去。
「清風,你今天運氣,輪到你守門了!」張催山調侃道。
那叫做清風的童子恭敬地回道︰「是啊,逃得一天是一天,只是里面的師兄弟辛苦了!」
走進山峰,子亦非不解地問道︰「師父,你為何說那清風運氣?」
張催山呵呵笑道︰「徒兒你不知道,老丹迷愛好煉丹成痴,每天都要開爐煉丹,耗費的材料幾乎比一個小門派一年的還要多,這其中有他拿手的丹方,也有他正在實驗的不成熟丹方,丹爐爆炸是經常的事情!好在他備有足夠的療傷丹藥,童子只要沒當場炸死,就能救活過來!」
「這麼危險?」子亦非听得咋舌,看來這老丹迷也是一個‘恐怖’的人物。
「你不必怕,哈哈,有為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