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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麗兒顧盼間神態嫵媚,眾人皆沉醉在她美麗的笑容之中,但就在這時卻听見有人輕輕的哼了一聲,鼻孔里發出的聲音很是不屑。這一聲雖輕,但此時堂中安靜之極,眾人便都听到了,循聲看去,卻見是那個迪少爺隨身帶著的下等家丁。
黛麗兒見識過萬般人物,見這家丁雖然是個下人,但儀表堂堂,沒有一般下人的畏懼之色,臉上帶著冷笑,似是對自己有幾分輕蔑。不由心里暗自惱怒,哪那個人見了自己不是點頭哈腰恭恭敬敬,但常年的生活環境讓她的內心情緒從不輕易的表現出來,因此便在臉上做出笑容道︰「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魂林一副家丁慣用的黃衫小帽,身份很明顯,黛麗兒卻故意稱他公子,顯然是想讓他出丑,報復他對自己的輕蔑。
對于她那點小心眼,魂林心中自然有數,當下微笑著說道︰「公子不敢當,在下魂林,只是康坦城克里家的一個小小家丁,剛才與麗兒小姐通報過的。」
黛麗兒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道︰「麗兒愚昧,可是那幾手微末之技,難以入得公子法眼?」
魂林連聲道︰「琴亦好琴,曲亦好曲,只是——」他故意一頓,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道︰「我家少爺說,麗兒姑娘曲里至少三處破綻。」
魂林語出驚人,大廳中眾人皆有些吃驚,這克里家的下人恁的膽大了些,竟敢這般信口雌黃。
「呵呵,這個叫魂林的家丁很不一般啊。」那名垂手而立的老者突然微微一笑道。
「我著實也有些好奇,能從迷霧森林毫發無損的逃月兌出來,這家伙身上的秘密似乎還不少呢。」那名華服公子緩緩扭轉過來,盯著穿著家丁帽的魂林,嘴角露出一絲迷人的笑意,比女人還妖艷,比男人還俊美,簡直是男女通殺。「不知道這個家伙知道了黛麗兒的身份,會是何種表情?」華服公子眼里不禁透著一絲玩味。
「那我們還要不要派人繼續跟蹤?」老者問道。
「無妨,上面會有安排的。」俊美男子直接答道。
「大膽奴才。」黛麗兒尚未開口,那奧爾飛便已大聲叫道,這個魂林縷縷壞他好事,是在讓他心中有些憤怒,被人打斷的夏洛克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這麗兒姑娘天仙化人,豈容你這等奴才隨意編排?」
魂林雖然強悍,單挑無論男女還沒有怕過誰,但也知道以自己此時的實力,與這奧爾公子硬扛是定輸無疑,便裝作沒有听到,只把眼光盯在了黛麗兒身上,看她如何說法。
黛麗兒奇怪的看了迪尼斯一眼,微笑道︰「但不知我曲里還有哪些破綻,煩請迪公子指正一二。」
迪尼斯正看著黛麗兒流口水,那副豬哥樣子,怎麼也看不出來要如何指正,如果非要指正的話,在床上他還可能略懂一二,甚至比四十八式還要多。
日,這表少爺實在是太不爭氣了,魂林心里暗罵,口里卻道︰「我家少爺正在思考問題,他讓我代為回答。」見黛麗兒無異議,便繼續道︰「麗兒姑娘,既為破綻,則必有明顯之處,稍微留心,便不難听出。」
黛麗兒不服氣的道︰「還請魂公子賜教。」
懶得去理黛麗兒話里的輕視味道,魂林道︰「賜教不敢當。麗兒小姐,你技藝雖精湛,但百尺竿頭要想再進一步,卻也甚難。我今日若是點出了你的破綻,也算得上是幫了你一個忙,我們克里家是做生意的,講究的是利來利往。沒有點彩頭,我家公子也不願意去做那無利之事。」
黛麗兒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嬌笑起來︰「無利不起早,魂公子說的極對,但不知公子想要什麼樣的彩頭?」
魂林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甚是︰「很簡單,只要麗兒小姐答應我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不行!」奧爾飛大聲道︰「你這奴才,倒打的好主意,麗兒小姐這般神仙人物,哪是你能褻瀆的。」
魂林似笑非笑的看了奧爾飛一眼道︰「奧爾公子,你是對我不放心呢,還是對麗兒小姐不放心呢?」
奧爾飛被他說的愣了一下,是啊,若是阻撓這個家丁,那不是說麗兒小姐琴藝有破綻嗎?這可是唐突了佳人。
倒是那個華服公子听到這話,對魂林更是有了興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暗道︰「真是一個牙尖嘴利之人。」
見黛麗兒仍是在沉思,魂林嘿嘿道︰「麗兒小姐不要多慮,絕不是他們所想的那般齷齪之事。」
黛麗兒卻是嫵媚一笑,身體輕扭到魂林身邊,在他耳邊輕輕道︰「只要能讓麗兒心服口服,便如公子所願。」她含笑望著魂林,眼中卻閃過一絲寒光,顯然擔心他提出什麼非分請求。
廳中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這麗兒小姐竟然答應了這個下等家丁的要求,不過在他們看來,要一個家丁挑出黛麗兒的毛病,那無異于痴人說夢。
「小姐,這黛麗兒的曲子里真的有破綻嗎?據我所知,想要成為那種高貴的身份,可是要經過層層的選拔,稍有一點瑕疵便會立刻刷選下來,按理說琴棋書畫應該都是上上之選。」老者眉頭一皺,不由輕輕問道。即使他這個對音律不懂之人,也能感受到那曲子中所包含的意蘊。
華服公子微微一笑道︰「那家伙雖然貪花,看模樣似乎也有幾分本事,不像是說假話的。」
那種滲人的目光滿含警告之意,魂林當然看的一清二楚,一抹淡淡的危機感毫無征兆的浮在心頭,對于這種帶刺的玫瑰想要采摘,沒有幾分本事很容易傷了自己,腳步微微後退了少許,對黛麗兒勾魂的眼神視如未見,朗聲笑道︰「如此一來,我就不客氣了。」
黛麗兒嬌笑道︰「悉听公子教誨。」
魂林也不矯做,直接道︰「麗兒小姐技藝極為高超,這點我不否認,但正是因為這點,也極易走入誤區。就拿方才這曲來說,問題有三。」
黛麗兒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似在聆听他說的話。
「第一,曲樂過于單調乏味。眾所周知,龍鳳方呈祥,琴瑟為和諧。單憑一支古琴,即便是萬年之木,卻也奏不出兩種聲音。若能結合其他樂器,如簫,相互配合,則必能韻律豐富,琴瑟和諧,各種樂器都有各自的特色這點麗兒小姐應該明白吧。」
黛麗兒愣了一下,急忙道︰「不同樂器韻律不同,混在一起,是否會產生雜音?」
魂林笑道︰「麗兒小姐未曾試過,怎知會產生何種效果?如果不去嘗試,你永遠不會發現新的事物。我建議你還是試一試,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呢。」這是魂林根據電子配樂的經驗所感,自然有一定道理。
黛麗兒思索良久,方才點頭道︰「魂公子說的有禮,麗兒受教了。」
那華服公子也是精通音律,想了一會兒便也明白了,有些驚訝的看了魂林一眼,輕聲道︰「這之徒,倒確有幾分見識。」
「其二,過于注重技巧了。麗兒小姐的琴技固然出神入化,可是無法將自己的感情溶入其中,須知人為琴之主,彈奏之人若無真情實感,便空有靡靡之音,卻難潤人肺腑。」
試想一個青樓女子,每日這般彈琴唱曲,怎麼可能有真情實感?魂林雖是胡猜,卻也不無道理。
黛麗兒沉思了一陣,並未反駁,算是默認了,但眼中卻閃出一絲不以為意,「青樓女子?哼!」
「第三,矯揉造作,無病申吟。听麗兒姑娘唱的這首曲子,說的好听點,叫做為賦新詞強說愁,說的難听點,就是無病申吟。麗兒姑娘年歲不大,想必尚未經歷這些情情愛愛之事,這種幽怨深邃的小曲,小姐還未得神髓,也不太適合你的天籟之音。」
魂林笑著說道,意思就是,你還是個小妞,這些事情都沒經歷過,現在唱得如此幽怨,就像被人拋棄了一樣,不是無病申吟又是什麼?
那華服公子听完魂林的話,也不由得有幾分佩服。誠如他所言,後兩點破綻極為明顯,可偏偏就是無人能夠意識到這些,就連自己自詡為精通音律,也何嘗不是與這黛麗兒一樣,經常的為賦新詞強說愁呢?從這點看來,這個家丁觀察細微,卻又能高屋建瓴,看到別人不能看到的地方,確實不一般。
黛麗兒思索良久,臉上時紅時白,心里有些不服,偏生她根本就無法反駁,只得輕哼了一聲,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魂林吃定了她,見她臉上不好看,也不以為意,故意道︰「麗兒小姐,你可心服?」
黛麗兒臉上神色幽幽變幻,忽地露出一個嫵媚的笑臉,盯住魂林道︰「麗兒心服口服,願意滿足公子任何要求。」這句話說得極為的曖昧,讓人浮想聯翩。
「呵呵,沒想到天之驕女竟然會在一個家丁手了吃癟。」華服公子不由掩嘴輕笑,真是一笑百媚生,異常的美艷。
黛麗兒緊緊的盯住魂林的眼楮,淺吟低笑間,眼中射出一股魔幻般的光彩,魂林無意間看了她一眼,便再難移開。
只見眼前的黛麗兒杏眼娥眉,桃臉玉腮,臉上泛著淡淡的羞澀,潔白的頸項之下便是高挺的酥胸,實在是惹人遐想。她嬌艷的紅唇一張一兮,似在是在對情人低語,豐滿的身體緩步上前緊靠在他身前,一陣淡淡的女兒幽香傳入魂林的鼻孔里。
最奇異的是她的眼楮,她眼中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光華,吸引著魂林投入進去,再也無法離開,心中似乎有個魔鬼般的聲音在對著他輕輕叫喊︰「放棄對黛麗兒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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