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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眾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似乎要將自己剁碎了一般,魂林無視周圍的目光,微笑著繼續道︰「——唱——個小——曲——」
「呼」
廳中眾人長長的出了口氣。這個家丁還算識趣,沒敢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而且听黛麗兒唱曲也是眾人的願望,因此大家都將殺人的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甚至有點感激他,正是有了他的提議,大家才有了又一次聆听天籟的機會。
華服公子听到魂林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登徒子,就喜歡裝模作樣的吊人胃口。
黛麗兒听到魂林的前一句話,臉上也是一紅,目中隱現殺機,待听到後面一句話,卻是神色一呆,這才明白,她著了這家丁的道,被他好好戲弄了一回。
黛麗兒風情萬種的望了他一眼,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甜蜜的微笑道︰「公子所求,麗兒自當做到。但不知公子想听什麼曲?」
魂林哈哈笑道︰「我要听什麼曲,麗兒小姐都能辦到嗎?」
黛麗兒對自己的技藝有著充足的信心,點點頭傲然道︰「那是自然,只要公子能夠叫得出名字的,麗兒定不會讓你失望。」
魂林心里暗笑,臉上裝出沉思模樣,半晌才道︰「在下乃是個小小家丁,胸無點墨,也沒听過什麼好曲,但我剛才進這院子的時候,听到有位姐姐唱的小曲,甚是對我胃口,因此想請麗兒小姐唱上一曲。」
黛麗兒看他臉上狡詐的笑容,與剛才那詭異神色如出一轍,她心里又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不過,唱個小曲,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也不相信這個家丁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但不知是何曲目,麗兒一定讓公子滿意。」黛麗兒臉上笑容嫵媚,讓大廳中的男人們看得口干舌燥,幾乎蠢蠢欲動。
「不知麗兒小姐,你,會唱十八模嗎?」魂林笑著道,聲音雖小,卻讓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靜!
絕對的靜!
廳里的男人們張大了嘴巴,女人掩住了小口,皆以不可置信的神色,望著魂林。
那先前甚是囂張的奧爾飛公子伸長了脖子,呆呆的望著魂林,顯然被這家丁的語出驚人嚇呆了。
這大廳里的公子們都是風月場的常客,十八模是什麼,自然人人都清楚。若是喝個花酒唱唱十八模,那叫氣氛,可是讓這賣藝不賣身的絕色花魁唱這小曲,那簡直是大膽狂妄之極。姑且不說黛麗兒的絕世之色,單說她舉世無雙的琴藝,讓她演奏簡單的小曲,便已有些辱沒了她。卻沒想到這個惡丁竟然如此惡俗,竟敢讓花魁唱那麼輕佻的黃色小曲。
不知這花魁唱起十八模來,是個什麼樣的的味道,院子里的男人們忽然涌起一種強烈的感覺,沒準他們還要謝謝這個叫魂林的家丁,能讓他們看看絕色花魁,唱起十八模的風**子。
黛麗兒縱是見識過萬般人物,此時見這個家丁如此的蔑視自己,臉色一陣發白,她狠狠的望著魂林,眼里的神光足以將他殺死一萬道。
那華服公子也是臉色羞紅,遠遠望著魂林輕啐一口,低聲道︰「這登徒子還真是個痞胚。偏還生得有幾分才學,恁地辱沒了斯文。」
「不敢唱是麼?」魂林望著黛麗兒,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什麼狗屁花魁,本公子最討厭你們這些裝B的。
黛麗兒雖說是個青樓女子,但她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冰清女兒身,身份極為顯赫,哪能容得別人這般侮辱自己。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總算還有些城府,尚記得自己的承諾,便盈盈望了魂林一眼,目中故意射出幾分羞澀道︰「公子,能不能換首曲子?這曲麗兒不曾唱過,也唱不得。」
「唱不得?哈……哈,好一個唱不得。」魂林輕跺幾步,突然放聲大笑,走到一個唱曲的粉頭旁邊,拉住她的手道︰「這位姑娘唱得,你為何偏偏唱不得?」
那粉頭駐足風月已久,早已埋沒了尊嚴,偏偏這個家丁話語對了她的心思,她竟然似得了勇氣般,勇敢的望了魂林一眼,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黛麗兒被魂林的話刺激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豐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偏偏又生的貌美如花,那一番美人薄怒的情形,竟也帶著媚人的風韻,外人看來,竟似是二人之間在眉目傳情。
見黛麗兒眼里又射出那種迷幻的目光,臉上的幽怨足以讓所有男人熔化,魂林卻是知道這個小妞又在施展那種勾人的魅惑伎倆了。
他是吃過虧上過當的人,想起已經著過一次道了,便不在看她的眼楮,扭過頭去大聲道︰「麗兒小姐,你雖是這風雪苑的花魁,各位公子們寵著你愛著你,可話說回來,你還是這里的一員,縱然生的貌美些,又有絕世之藝,可青樓就是青樓,不是戲館飯店。這里做的是皮肉生意,賣的是笑語歡顏,這院子里的姐姐們,雖然容貌不如你,但從本質上來說,你與她們沒有任何區別。她們是你的姐妹,為何她們唱得,你卻偏偏唱不得?難道生的美貌,便可以高你這些姐妹一籌麼?在我看來那些所謂的花魁就是一個字——裝。」
這些粉頭們都是女人,雖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多少還有些尊嚴,只不過被埋沒了而已。如今被魂林一語勾起了諸般心思,憑什麼這花魁只賣笑,我卻要賣肉?幾個粉頭們想起了自己的落魄遭遇,有幾個善感的,已經偷偷的抹了淚珠兒。她們都有了些揚眉吐氣的感覺,目光紛紛的注視在魂林身上,目光多情而又火辣。
魂林心里微微一顫,乖乖,被這麼多嫵媚的眼楮盯著那溫度簡直能把一個人給烤熟了,不過剛才說的還真是爽,這番話就是挑撥這些粉頭與黛麗兒之間的感情,偏偏惹得眾人同情,無法反駁。
黛麗兒心中的殺機已經暴漲到了無以回復的地步,今天要不是為了上面交代的任務,自己冰清玉潔,那些臭男人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把他們玩弄于鼓掌之中,自己殺了也不知凡幾,沒想到今天竟會受一個男人的屈辱,不禁愣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麼方才幽幽嘆了口氣道︰「公子高見,麗兒仰慕不已。」
華服公子臉上的笑容就別提了,呵呵,能見到黛麗兒吃癟,這種事情似乎還是頭一遭,不禁對這個家丁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魂林笑道︰「麗兒小姐不用仰慕我,我的這點見解,都是我家公子教我的,你若是有心,便與我家公子多多走動走動,相信必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哦,是嗎?」黛麗兒笑意盈盈的望了表少爺一眼,嬌聲道︰「不知道迪公子,是否願意給麗兒這個機會呢?」
聞听這話,大廳里的男人們頓時羨慕不已,這分明是黛麗兒在邀請迪公子嘛,這樣的好機會,只要把握住了,成為麗兒小姐的入幕之賓,那是遲早的事。
魂林對迪尼斯打了幾個眼色,這家伙總算是聰明了一回,知道這是在為自己創造機會,急忙起身作揖道︰「麗兒小姐之命,迪尼斯莫敢不從。」
黛麗兒含笑回禮,又看了魂林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羞澀道︰「至于這小曲麼,便讓麗兒單獨為公子唱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黛麗兒眉目如畫,笑容中帶著點點媚意,似是不勝嬌羞,只是她眸子里卻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的波動。
魂林笑了笑道︰「在下粗人一個,姑娘若有雅興,便多陪我家公子說說話,這小曲麼,唱與不唱,已經沒什麼分別了。」
黛麗兒漫步走到魂林跟前,身體緩緩靠近,眼光似在注視他,卻又有幾分玩味神色。想起她使過的那些手段,差點讓自己失去了魂魄,急忙將身體離開些許。
那黛麗兒看見他的動作,忍不住臉泛紅暈,掩唇輕笑間,身體輕輕顫抖,胸前雙峰劃出一道美妙的波浪,輕啟朱唇道︰「方才那般相逼,如今卻又大方的緊,公子莫非是在欲擒故縱?」
魂林嘿嘿笑道︰「麗兒小姐是天仙般的人兒,如真是擺計謀,擒是可以,這縱嗎,就未免有些可惜了。」
「咯咯,公子真會說笑,麗兒哪是什麼天仙般的人。」她輕咬朱唇,眼神脈脈,口氣幽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對情郎撒嬌。魂林卻清醒無比,這樣的女子,無不以玩弄男人為樂,若是自作多情的以為被這小妞看上了,那就大錯特錯了。
見黛麗兒還在故作羞澀的樣子,魂林心里暗自好笑,說道︰「十八模可是首好曲,姑娘可要好好學會了,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倒也有些熟悉,不如咱們進一步探討一下。」
這般說話,不僅僅是輕薄,完全已經落入下流境地,黛麗兒臉紅了一下,狠狠看他一眼,便轉身拂袖,登樓而去了。
見黛麗兒離去,妙玉坊便又從沉寂里恢復了熱鬧,魂林身邊的兩個姐兒听了這個俊俏家丁一席話,心中愛煞了他,直拿那豐滿的身體往他懷里拱。
魂林笑著對迪尼斯道︰「少爺,待會兒麗兒小姐便會邀你進去說話,我在外面等你。」
得了魂林的幫助,表少爺美夢成真,自然是格外的高興,叫道︰「沒想到你還真有一套,他日我與麗兒小姐的事情若是成了,我必定重重謝你。」
說他胖他還就喘上了,這表少爺還真是無知者無畏,不過魂林就喜歡這種肚子里沒有花花腸子的人,雖然缺點心眼,但勝在直爽,不會玩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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