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淨,你不必等我,就是場鴻門宴,我也去定了!」蘇越大踏步進了營帳,萱淨著急喊道︰「娘娘,娘娘,您小心些——」
營帳內鋪著靛青色紋龍地毯,兩條金龍盤旋在桌案兩側,而桌案前座著的是一身龍袍的蕭岩,與洛逸的灑月兌淡然相比,他更加的冷然霸氣,洛逸是個心底善良的人,說實話,她認為他不太適合做一個帝王,而蕭岩,只在那里一坐,王者之氣便渾然天成,即便坐在下方的蘇越,也感覺到壓抑。
蘇越眼前擺著幾樣精致的小菜,點心,蕭岩笑道︰「你們女子不都喜歡吃個小點心什麼的嗎,嘗一嘗,這是我專程從宮中帶來的!」
「烏蒙將軍呢,我要見他!」
蕭岩卻道,「離若,你能不能先不要提這麼掃興的話題,既來之,則安之,不如你先吃些點心,看看歌舞,咱們再談,如何?」
不等蘇越拒絕,蕭岩一拍手,一個女子款款而入,她蒙著白紗,抱著琵琶,削肩瘦腰,嬌美的身體若隱若現,撥動琵琶,驟如雨點,她隨之起舞,腰細如柳。
蘇越沉浸到這美麗的舞蹈里,她帶著她似進入另一個天地,隨著琵琶的音律,時而急時而緩,如春暖花開,又如秋風落葉。
一曲終了,蘇越仍然呆望著,良久,才想起鼓掌,「好一曲‘驚天動地’,能將這首曲子演繹的如此出神入化,確實難得!」
女子轉過頭,大大的雙眼靜靜的瞅著她,蘇越心中一緊,好熟悉!
蕭岩道︰「離若,看看,這是誰?」
女子緩緩揭下面紗,相似的長像,相似的家世,大大的雙眼中透著哀怨,「離若,我是二姐,敏若——」
「敏若?」
蘇越微怔,可是敏若卻跨出一步,狠狠的抱住她,哽咽的不能言語。
「姐——」
敏若淚流滿面,蘇越鼻子也是酸酸的,二人雖然長得極像,性格卻是大不同,敏若活潑,離若聰慧,今天再見時,卻只是流淚無語。
蕭岩笑眯眯道,「怎麼樣,我這個禮物不錯吧,來來來,你們姐妹喝上一杯,如何?」
敏若替蘇越拭了淚,轉悲為喜,「妹妹,咱們姐妹喝上一杯,今天姐姐高興!」
「好!」蘇越接過敏若手里酒杯,踫杯,一飲而盡,「姐,你也喝——」
可是眼前的敏若卻越來越縹緲,頭也是重重的,她看到蕭岩若有若無的笑,突然意識到,「姐姐,我的頭好暈,姐姐,你下藥……」
思維漸漸模糊,蘇越失去了意識,只覺眼前一片黑……
蕭岩攬過蘇越,讓她靠在他的胸膛,手輕輕劃過幼滑細女敕的臉頰,眼神中是道不盡的痛楚,「離若,你怎麼那麼狠心,我那麼愛你,你如何嫁得他人?」
敏若靠前,有些猶豫,有些擔憂,「皇上,離若她,」
蕭岩鷹眸一沉,「她不會有事,只是睡了過去,你把你的事情去做,我們馬上起駕回宮!」
「可,他呢,您什麼時候放了他?」
蕭岩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現在還不行,等我滅了洛逸,一統天下時,就是你們團聚的日子,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去燕宮陪洛逸,馮敏若,記住,你一定要好好的陪他,可千萬別辜負了我對你的希望啊!」
敏若咬咬牙,「您說到做到?」
「當然!」
敏若一轉身,出了營帳,秋日的風吹得她頭發微亂,抬眼看向湛藍的天,妹妹,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五日後,大燕皇宮傳來喜人的消息,神武皇後蘇越于七日後領兵還朝,齊**隊皆退,百姓念皇後之恩德,立神武皇後伺,舉國歡慶。但是——
「皇上,皇後娘娘還朝了,現在在城外駐扎,等候命令入城。」
洛逸驚喜,連日來的等候與擔憂全化做此刻一個笑容,越兒,你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能行!
「皇上,據萱侍衛所講,皇後娘娘為了救烏蒙將軍,入齊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失憶了,性子也轉變了許多。」
「失憶?」洛逸不可置信的盯著小安子,「怎麼會失憶?皇後現在人呢?」
「現在也在郊外——」小安子有些膽顫,這樣的皇上他還是第一次見,以前他慵懶、淡然,嘴角總掛著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讓人覺得陽光,溫暖,而如今的他眼神是陰鷙而狠毒的。
「請,快去請,不,朕要親自去迎!」洛逸眸中透著殺氣,到底是什麼人讓他的越兒失憶,他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斷!
作為王爺時,他可以游嬉山水,與自己所愛之人一間小屋,一畝良田,慵懶淡然,世間之事,與他何干,可是,如今他身為帝王,手中掌握著千萬人的生殺大權,優柔寡斷,心善多情卻是大忌,他不得不承認,邯樂在這一方面卻更有做帝王的潛質。
千方百計登上帝位,卻讓愛妻身陷失憶痛苦之中,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不,既然已得了這天下,他就要坐穩這天下,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讓太醫也去!」
「是——」
燕京的天是溫和而濕潤的,微風一吹,帶著些絲絲的涼意,拉緊了披肩,萱淨站在她身後,擔憂道,「娘娘,您感覺如何?」
敏若額間的劉海被風帶過,遮住了她半邊的眼楮,有些模糊,雖說與離若長的像,但畢竟是兩個人,可能還沒有完全適應,易容後的她皮膚被繃的難受,只能點點頭,「還好!」
致遠遠遠的瞅著敏若,帶著審視的目光,「淨淨,淨淨過來——」
「什麼事?」萱淨沒好氣,這個老叫她淨淨的男人有時一言不發,仿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而有時卻又異常的,煩人。
「你有沒有發現,娘娘最近不怎麼說話,而且有些,憂郁?」致遠總覺得蘇越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萱淨壓低聲音道,「你個臭人少胡說,你失憶了心情能好嗎?!」
致遠了然的點點頭,「說的也是。」
遠遠的,一行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最前面的男子策馬狂奔,身後揚起了濃濃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