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雖已近五十,卻仍然年輕美貌,優美的體態,保養的極好的皮膚,依稀看得出當年的風度來,听到淑妃的數落,不滿道︰「淑妃,你的意思是皇帝昏暈,不分好歹嗎?」
淑妃一愣,嚇出一身冷汗,趕緊道︰「太後您說哪里話,媳婦怎敢如此?只說那蘇越狐媚了皇上,听說翠微宮就是專門為她建的!」
「那蘇越是什麼來頭?」一旁一直不說話的皇後不緊不慢的開口,端莊優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听皇上身邊兒的人說,似乎是馮如海的三丫頭,清妃的妹子!」淑妃似乎找到了渲瀉口,「後來皇上去了北燕的軍營,把她帶了回來,皇上是瞞著太後和皇後娘娘的,大抵是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夠了,淑妃,你消息倒靈通的很吶!」太後已有了微微的怒氣。
「你把自個兒的事情做好,有什麼事還有皇後頂著,你老跟著瞎摻和什麼呢?得空多跟皇後學學禮儀,不要學那些是非婆子亂嚼舌根,皇帝有皇帝的想法做法,不是你一個後妃可以妄自評說的,虧了你還是書香門第出來的,這點兒禮法都不懂。」
淑妃抽抽嗒嗒的,本來是想到太後這兒來告狀,狠狠的出這口惡氣,沒想到卻反被太後數落了一番,不禁心生憤恨,卻又礙于太後威嚴,不敢造次,嘴里卻嘟囔道︰「那剛剛皇上還帶著蘇越騎馬出了宮,人家才玩得好哩!」
「什麼?」太後驚道。
皇後手一滯,卻又繼續品起茶來。
淑妃咬咬牙,反正說出來了,索性拼一把︰「那個蘇越纏著皇上帶她出去玩,皇上沒辦法,只能帶她去,這不,天都快黑了還沒有回來,您說,到底耽誤國事的不是?!」
「啪」——
一個茶杯被摔的粉碎,太後怒道︰「這還了得,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狐媚子妖惑了皇上,春媽,那個蘇越來了,讓她到這里來見我!」
春媽答是,靜靜候到一旁。
淑妃這才似解了氣,磕了個頭,道︰「那媳婦就先回宮了」
太後擺擺手,「罷了罷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以後多注意點,別教壞了孩子!」
淑妃心里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能答是,然後退出了慈壽宮。
剛出門,卻踫到迎面而來的公主蕭蝶依,她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還顯得青春動人,看到淑妃,也沒見禮,徑直走向慈壽宮。
淑妃卻住了腳步,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蝶依嗎,怎麼好些日子都不見了,又上哪兒野了?」
蝶依氣道︰「你好好兒說話,我上哪兒還得給你匯報嗎?」
淑妃連諷帶刺道︰「果然是沒個母親教養的,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蝶依紅了眼,哭道︰「好端端的說我做什麼?我就是沒個母親教養著,還不有太後、哥哥疼著呢!」
淑妃竟冷笑道︰「也虧了我那二兄弟,竟然看上你了,……」然後丟下了一句話,扭著身子轉身走了。
蝶依愣愣的瞅著淑妃消失在宮門口的身影,好半天才回過神,她是什麼意思?
太陽已然西斜,余暉柔和的籠罩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大齊皇宮,幾百年的滄桑讓它變得古樸、陳舊,可是卻絲毫不失威嚴。
遠遠的走來一人,淡紫衣衫,清朗的臉龐,明媚的笑容,蕭蝶依整個人都怔在那里。
「皇後娘娘?!」
蘇越一回來就有丫頭婆子等候,說是要來慈壽宮見太後,本來蕭岩是要跟著來的,可是宰相早已等候在御書房外,見到蕭岩急忙上奏,隱約听見是有關瘟疫的疫情開始蔓延的村落和人數,蕭岩听聞面色一變,讓她先來見太後,自己卻轉身離開。
「花雨?怎麼是你?!」
蝶依低下頭,嚅嚅道︰「嗯!皇後娘娘!」
一旁的丫頭見到蝶依,皆福身問好,「奴婢參見公主殿下!」
蘇越冷冷道,「公主殿下?花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誰?」
花雨著急解釋︰「娘娘,您听我說,我本是大齊的蝶依公主,叫蕭蝶依,是因為,因為,因為哥哥,我才去的北燕,哥哥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說到這里,竟稍稍有些臉紅,「上次,哥哥喝醉了酒,我才知道,他心里一直念著的是清妃娘娘的妹妹,我才找侍衛們打听的,听說她在北燕洛王府住著,我就想辦法混進去見她,想讓她知道,哥哥惦記著她,後來才知道,您是洛王的妃子,是北燕的神武皇後,然後,我就想回來,可是沒想到戰爭卻開始了,我想方設法也無法回家,好不容易听說哥哥在邊關,我就,我就偷偷跟著回宮了。」
蝶依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像蚊子咬一樣,蘇越臉色陰沉,她最討厭別人的欺騙,她以為這個小姑娘是最純潔無辜的,卻不曾想也是這樣的欺瞞自己,還創造偶遇,以她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辦到的,他們一定在洛逸身邊安插了臥底,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到底是怎麼進的洛王府?別告訴我是你自己進去的,那洛王府到底也是王府,你一個姑娘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不知怎麼的,蝶依突然嚶嚶的哭了起來,整個身體也隨之顫抖,有愈發強烈之意。
蘇越惱怒道︰「你哭什麼哭,你騙了我,我還沒說什麼,自己到先哭起來了,我倒要問問蕭岩,他把妹妹安排到我身邊到底想干什麼?!」
蝶依卻啜泣道︰「娘娘,您就怪我一個人吧,不關哥哥的事,哥哥知道後,一定會很生氣的,我不想讓他生氣,我就他這麼一個親人,嗚嗚……」
蘇越越想越生氣,想拉著蝶依卻見蕭岩,可是剛一觸踫,蝶依觸電般的把胳膊縮了回來,似乎是痛苦的無法忍受,臉色蒼白,瞬間,額上就滲出細密的汗珠。
蘇越訝異,「花雨,你怎麼了?」
蝶依「哇」一聲哭了出來,然後一扭頭跑了出去,蘇越一愣,「對一旁的丫頭說道︰「告訴太後,我一會兒過去!」然後順著蝶依的方向追了出去,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蝶依所經歷的,並不如她說的那麼簡單。
「花雨,蝶依——」
蕭蝶依邊哭邊跑,待跑到自己寢宮時,早已是淚流滿面,臉色蒼白。
蝶依宮中冷冷清清,只幾個丫頭婆子伺候,見了蝶依進來,識相的退了出去。
蘇越追上了她,跟她進了寢宮,卻見她早已爬到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蝶依,你怎麼了?」
蝶依見是蘇越來了,抱著蘇越只是哭不說話,蘇越只好壓抑著憤怒,好言安慰起來,突然,她推開蘇越,捂著胸口跑到旁邊,不斷的嘔吐了起來。
蘇越拍著她的後背,幫著她順著氣,待她吐完,這才幫她拭了嘴,扶著她坐在床上,眼神犀利,語氣不容抗拒,「你,例假多久沒來了?」
蕭蝶依驚恐的抬起頭,又慢慢的垂下眼瞼,輕聲道︰「半個月——」
蘇越嘆了口氣,自己雖不提倡未婚先孕,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能夠承擔得起責任,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但對于這些沒有任何生活來源,只能依靠丈夫的女子來說,未婚先孕是要被浸豬籠、活活悶死,這樣的她,如何承受的住?!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吧?」蘇越道,她必須知道,她做了什麼。
蕭蝶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蘇越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懷孕了!」
蝶依眼楮睜的大大的,突然眼圈一紅,又要哭了,蘇越握住她的胳膊,「啊——」
蝶依觸電似的收回,蘇越看向她,輕輕擄起蝶依的袖子,眼前的景象讓她震驚不已。
一條條鞭痕像是吐著信子的蛇交錯盤繞著她細女敕的胳膊上,有的是新痕,有的是舊痕,但每一條都觸目驚心。
順著胳膊往上一看,鞭痕沿著胳膊一直往上,「把衣服月兌了!」蘇越命令中帶著不容抗拒的語氣。
蝶依咬了咬牙,月兌了外衫,白紗內隱約顯示出幾條青紫的痕跡。
「把白紗月兌了!」
蝶依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卻沒有抗拒,月兌下白紗,胸口上的咬痕、吻痕、掐痕,每一道都那麼清晰的呈現出來。
蘇越怒從心起,哪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干的?!很顯然這不是一兩次留下的痕跡。
「蝶依,他是誰?」
蝶依哇一聲又哭了起來,只是哭,卻一句話也不說。
看著蝶依渾身是鞭傷,蘇越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他虐待你?」
蝶依臉一紅,不著痕跡的點點頭,才哽咽道︰「他愛上的,是別的女人!」
蘇越一听,氣不打一處來,敢情他這麼對她,她還欣然接受?只是怨他心中有別的女人?天吶,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受虐狂?如果是這樣,她真是沒辦法了。
「這個孩子,你預備怎麼辦?」蘇越扯到現實上來,她必須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不是他心中有別的女人這麼簡單。
「我準備生下他!」蕭蝶依目光中充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