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儀在海上走的很快,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德國,德國對于這次調停很重視,這是德國第一次在國內舉辦一次「世界性」的會議,甚至民眾也有所關注,雖然這次事件的主角沒有德國。
俄國參加會談的是維特,沒有一點意外,他到德國更早一些,但歐洲民眾更希望看到中國人的身影,這幾年時不時的听到中國的聲音,特別是過去的一年簡直是中國爆發年,中國贏得了兩場關鍵戰爭的勝利,而且勝利的對象都是歐洲國家,中國小皇帝完成了中國實際的統一。
當唐紹儀踏上德國的土地時人們看到的是自信的中國人,而且……沒有辮子。
「朱主任,第一次出使表現的很不錯嘛!」房間里唐紹儀對著一個年輕人笑道,這年青人名叫朱文,是他著力培養的一名外交人員,這一次來到德國談判把他也帶了出來,以後的外交工作必然多了起來,而且唐紹儀自己還有政務院副總理的身份,工作不僅僅是外交方面,所以有意識地選擇一些年輕人來培養。
「這主要是跟著唐部長一起來而且我們是戰勝國,心里有底,說話就硬氣!」朱文笑道,他二十多歲,長的白白淨淨的,笑起來很好看。
「對了唐部長,俄國人似乎很倔呀!還以為我們像前朝廷一樣好欺負,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朱文笑道,他雖然不是第一次出國,但卻是第一次參加談判,他從小是從改革區長大的,心里只有對于歐洲人的那種侵犯國家的憎恨,並沒有一般中國人的那種對于西洋人的畏懼感,再加上目前中國是戰勝國,此次談判讓他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唐紹儀之所以培養他也是看中了他這種性格。
「現在我方的籌碼就是那五六萬的俄國戰俘,我們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俄國的籌碼就是西伯利亞鐵路的修通,半年內肯定能夠通車,一旦通車俄國似乎還想再戰一場。俄國是看中了皇上剛剛統一了中國沒有力量在北方進行戰爭,所以維特想用戰爭相威脅,這是俄國手中的籌碼」唐紹儀思索片刻道,現在雙方是在打明牌,因為短時間內雙方都沒有對對方形成威脅的能力,所以這注定是一場扯皮戰。
談判已經進行了幾天了,雙方各不相讓,吳鵬沒有提具體目標,他也沒想著要與俄國達成什麼協議,在他心里對俄戰爭遠遠沒有結束,去年的戰爭只不過是收回一些成本。
「要不要向皇上匯報一下!」朱文又問道。
唐紹儀搖搖頭笑道︰「不用,皇上賴的理會這種小事,皇上最擔心的是能否在俄國人身上拿到賠款,現在皇上最關心的是錢,對于錢的關心甚于土地……」
唐紹儀是知道吳鵬想要什麼的,中國國家地圖上模糊的邊界線,甚至在廣大的西伯利亞標的大大的「無人區」,怎麼可能在此與俄國劃定邊界呢!雖然是一紙空文,但皇上連這紙空文也不想要。
「這場談判看來是持續一段時間了,俄國一直幻想著能夠反打回來,我們當然也不能讓步,現在皇上傳過來的情報就是讓我們等,我估計俄國國內會出現動亂!」唐紹儀又接著道。
來德之前唐紹儀就接到過一份材料,就是討論的俄國國內社會問題的材料,十幾年來,俄國緊追西歐展開快速的工業化,但社會的變遷卻與西歐截然不同,俄羅斯的中產階級,沒有發展出具足夠影響力的規模,而是向資產階級與勞動階級兩個極端發展,遂形成日益嚴重的階級對立形勢。另一方面,俄羅斯帝國橫跨了歐、亞、北美3洲,國境內包括了許多民族,各民族除了與俄羅斯文化有差異外,而且各民族之間也存在著歷史、地沿或文化的各種沖突。這些沖突之前一直隱在底層,但中俄戰爭的失利讓這些矛盾凸顯了出來,多種矛盾有爆發的跡象,唐紹儀就是在等,雖然不怕俄國的戰爭威脅,但他明白皇上短時間內不想再打仗了。
中國是可以等的,雖然俄國也在等,等鐵路的修通,但俄國國內一些人並不看好再次進行的中俄戰爭,中國海軍陸軍在去年的戰爭中的表現讓一些人嚇破膽了,而且即使再戰,中國的重心在東北,補給遠遠短于俄軍,另外拖得一時也能讓俄國戰俘多在中國勞動。
現在中國正是大建設時期,除工業建設之外,四條鐵路同時興建算是第一大事了,六萬戰俘大多拖去京庫線修鐵路了,現在鞍山鋼鐵廠已經擴建了三期了,但仍然不能滿足國內的需要,吳鵬又著力建設大冶鋼鐵廠與馬鞍山鋼鐵廠,前者在湖北,後者在安徽。建成之後能夠為粵漢鐵路以及京滬鐵路建造鐵軌了。
此時的大建設與十年前在東北的大建設完全不一樣,那時的吳鵬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還沒有技術,一切都要看別人的臉色,現在完全不同了,任何國家的崛起都是需要資本的,中國也不例外,目前吳鵬手里已經有一筆錢,而且東北已經初步建設起來,能夠起到輸血的作用,國內統一了市場,也能反向在促進東北工業基地的發展,現在有錢有政策沒有了苛捐雜稅,吳鵬需要的只是幾年的平穩時間。
歐洲的談判仍在繼續,北京的談判已經結束了,吳鵬在見過費舍爾一次之後,就由劉海與費舍爾談,這樣才對等。如果不是因為費舍爾大名,吳鵬也不會親自相見。
雙方談的很順利,中國方面將提供最新的蒸汽輪機使用技術以及潛艇技術,作為交換,英國方面提供大口徑炮管以及炮塔技術另外允許中國技術人員參與制造英國最新的「鄧肯級」戰列艦的建造。其實費舍爾還有一項任務,就是與中國就遠東雙方的戰列艦數量進行談判,英國不想看到在遠東由中國一家獨大。但最後他沒有提,在明白了蒸汽輪機的事情之後他對于自己心目中理想型戰列艦有了更深一層認識,建造吧!現在造的越多,以後哭的越厲害!
談判完成之後,費舍爾坐船趕到了上海,因為中國海軍艦隊正在上海「巡游」,這是中國展示力量的最佳時刻,兩場戰爭之後,中國還沒有向民眾展示過,六萬戰俘遠沒有讓老百姓看到大炮巨艦時更有效。
正如吳鵬所想的那樣,上海民眾瘋了,上海不是沒有軍艦來過,但那都是外國人的軍艦,之前俄國的主力艦隊倒是來上海過過冬,但那時的俄國艦隊還沒有萬噸級以上的戰列艦,可以說這是來上海最大的戰艦了,對于一直受租界、洋人欺壓的上海民眾來說,這種從視覺上的震撼更容易讓他們興起民族自豪感。
中國海軍在上海要停駐十天,期間還要進行海岸試射還允許少數人登艦參觀,工作人員還印制了一本本的小冊子,其中有中國海軍軍艦的圖片,而且還有不少的宣傳文字,其上最多的就是「中華民族」四字,宣傳部的那些人不放過從任何機會,而在這種時候,在這種情緒中,民眾更容易接受。
費舍爾來到上海並沒有立刻登上中國軍艦,現在上去什麼也看不見,反正知道中國海軍還會繼續南下,不急于一時,他站在港口的高處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下面狂熱的人群,旁邊站著朱爾典。
「中國太大、人太多了!」無原無故的費舍爾看踫上下面的人群感嘆道。
「是呀!特別是有了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領導他們的時候就更顯的可怕了!」朱爾典在中國的時間更長,自然明白費舍爾的想法。
「現在中國皇帝已經實際上統一了中國,雖然西藏與新疆還不曾完全納入他的統治之下,但這只是時間問題,以後的中國會不會因為實力鼓脹對我國在遠東的利益形成威脅?」朱爾典道。
「誰知道呢!」費舍爾思索片刻道︰「起碼短時間內沒有威脅,中國是群主專制,有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固然是好的,但若是這位皇帝去世了,這麼大的帝國很難說不會分崩離析,即使不會分裂,很難說他的繼任者也如他這般英明,這種根本的威脅可能要存在很長時間,而且即使中國皇帝壽命足夠長,短時間內也不會對我們形成威脅!」
事實上,費舍爾說的是非常正確。即使吳鵬健康,沒有十年二十年,中國也不可能建造出如英國那般龐大的艦隊,即使在經濟上趕得上英國的情況下。
現在就財政收入來講,近年來俄國是最多的,別看美國與德國工業實力世界第一、第二,但財政收入不及俄國,當然俄國、英國、德國、美國相差不大,中國也在同一水平上,但統一之後的中國只論財政收入的話還在英國之上,但拿出來軍費卻少的多,幾年內財政收入的絕大部分都會被吳鵬拿來搞建設。
所以至少十年,中國海軍完全不是英國海軍的對手,即使從現在開始大搞建設,十年之後也打不過英國海軍,上一世的德國就是明證。
現在的中國完全沒有力量與英國抗衡,上一世經歷了一次世界大戰,英國人海軍力量仍然是世界第一,直到二戰才被美國拋下,海軍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建設起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英國敢把三分之一的海軍力量投入到遠東嗎?
「對于中國的政策我們兩個決定不了,以後對中國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其實美國人的門戶開放方式也不錯,現在俄國、日本、法國、德國在中國都已經沒有了市場,只有美國與我們了,去年兩場戰爭之後,我們在中國的利益不僅沒有損失還增加了不少……」朱爾典道。
費舍爾搖搖頭道︰「中國雖然遠弱于我國,但帝國沒有太多的力量投入到遠東,在遠東中國沒有對手,若是讓其平穩地發展五到十年,英國勢力將再也無法延伸到遠東地區。我不想再出現一個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