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女越來越近,張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抓了起來,向那女子擲了過去。
「!」女子頭一偏,那茶杯就砸在牆上,她的右肩一動,丟下手里的茶盤,托著茶盤的右手握著一把短刀,人便沖了過來。
說是遲那是快,笛姑抬起手里的「短統」,對準了門外掃地的奴僕!與此同時,人已向張問這邊撲來。
「砰!」一聲微弱的槍響,笛姑在空中開火,那奴僕應聲倒地。
這時端茶女子的拿著短刀正刺向張問,張問急忙後退,「 」地一聲,將椅子撞翻在地。
笛姑開火瞬間之後,人已跳到張問旁邊,左手多了一把匕首,「」地一聲,準確無誤地將襲擊張問的短刀格開。
「砰!」又是一聲槍響,茶女右肩中彈,飆出一股鮮血,手里的短刀飛了出去。
那「短統」只有一根槍管,如何不上彈藥就能發第二次,張問不明白,也不及細想。
幾乎是同時,笛姑用左手里的薄匕首,對著茶女的月復部一刀削了過去。
那茶女反應也相當迅速,細腰柔軟,仰面反彎腰,意圖躲過笛姑的攻擊。
茶女向後仰去,上半身和地面水平,前胸向上,沒系腰帶的衣服滑開,坦胸露乳,一對挺拔的倒碗*完全露了出來。
笛姑手里的鋒利薄刃從茶女胸前滑過。「嗤!」地一聲響,張問就看見半塊*飛了出去。
那塊肉上的*,就像帽頂上的小布紐扣。
茶女的一個*被削掉一半,胸上的傷口先是淡紅的一個平面,就像削了一刀的蘿卜,然後瞬間又滲血變紅,鮮血染了一胸。
「啊!」茶女發出一聲撕聲裂肺的慘叫,仰著的身體向地上倒下。
笛姑立刻跳將過去,用槍口準備那茶女。
地上的茶女一腳撩陰,向笛姑襠下踢去。笛姑將刀子向下一插,正好插進茶女的腳背,插了個對穿。
茶女一聲慘叫,眼楮里閃過絕望的目光。她倒在地上,不動了。
笛姑看了一眼那茶女鼻孔和嘴里流出的黑血,說道︰「咬毒自殺了。」
張問呼出一口氣,急忙作出心驚膽顫的模樣,一坐回去,他收緊後背的肌肉,因為知道椅子剛才已經翻了。
「 !」張問不出意外地摔了個四仰八叉,急忙爬了起來,一臉驚恐。
笛姑冷笑道︰「大人裝得倒是很快嘛。」
「什麼?」張問一臉茫然地說。
笛姑不再說話,走到後窗旁邊,拉開竹簾,回頭說道︰「大人後會有期,官兵來了,幫忙善後。」
說罷從懷里掏出一根帶鐵鉤的細繩,掛在窗台上。
張問見罷,急忙說道︰「你要走?如果他們又派人殺我,該怎麼辦?」
笛姑回頭道︰「大人放心,我不會說出去,您就別裝了。」
說罷麻利地從窗子上翻了出去。
從打斗開始到地上躺下兩具尸體,幾乎是瞬間發生的事。听到異常響動,首先跑過來看的,是住在隔壁船艙的黃仁直和吳氏。
黃仁直還好,一看地上兩具陌生人的尸體躺在血泊之中,不見了笛姑,而張問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黃仁直就知道刺殺事件已經演完。
刺殺事件一完,就沒張問什麼事了,接下來上場的,該是朝廷那兩黨相互撕咬。
同時過來的,還有吳氏,吳氏見著地上的尸體,嚇得可不輕,尖叫了一聲,就大喊︰「大郎,大郎……」
張問道︰「後娘我在這里,沒事。」
吳氏就像一個孩子撿回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般眼淚直蹦,奔過來在張問身上到處亂模。
接著一群軍士才沖將上來,端著火統大喊大叫。
張問忙攤開手,慌慌張張地說道︰「別……別,自己人!」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穿綢衣長袍的老頭,軍士們都讓開道路。大概是樓船管代一類的人物。張問當即放下手,憤怒道︰「你們居然在船上私藏刺客,刺殺朝廷命官,想造反嗎?」
老頭瞪眼道︰「這船上的船員何止百人,刺客混進船中,我們事先並不知道,怎麼會私藏刺客?有司一定徹查此事,張大人少安毋躁。」
張問憤憤道︰「太無法無天了,連朝廷命官都敢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張大人請移步,我們只要將此地圍住,等船靠岸讓有司勘察便行。」
船在一個碼頭靠岸,有官員帶人上船勘察記錄現場,從尸體身上搜出武器,判定是刺客。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身上的遺物留下來做證物,尸體弄下船停幾天,如果沒人認領就埋了了事。死無對證,誰是幕後就有得爭了。
勘察案發現場的官員問張問︰「張大人遇刺之時,當時有幾人在場?」
張問想了想回答道︰「本官正在艙中喝茶,一開始是一個人,後來事情發生時,是四個人。」
旁邊坐著一個書吏,正在奮筆疾書。
官員又問︰「哪四個人?」
張問道︰「本官當時正坐在椅子上;一個女刺客,就是死了那個女的;門口那裝成掃地的刺客;還有一個蒙面人。」
官員道︰「請張大人細述遇刺過程。」
「當時我正想著茶杯里的茶,為什麼那麼香,好像是龍井,龍井怎麼泡也是有講究的,我正在心里想這泡茶的過程……」
「請張大人說主要的事。」
張問愕然道︰「你不是叫我細述嗎?」
書吏問道︰「大人,剛才的話要記錄麼?」
官員回頭道︰「如實記錄在案……張大人,大概說一下。」
張問道︰「他們兩個刺客要刺殺老子,反被蒙面人殺了,就這樣。」
官員想了想,問道︰「張大人上船登記時,隨從是六個人,現在只剩五個人,還有一個人哪里去了?」
張問心道︰這官兒還查得挺仔細,你也沒弄明白,誰殺老子現在還查得清楚麼?你要是查清楚了,別人浙黨怎麼去搞東林?
張問想了想,說道︰「還有一個就是那搞死刺客的蒙面人,是我請的鏢手,我想著這千里赴任,萬一遇到打劫的怎麼辦,不料卻遇到了刺客。」
官員問道︰「那蒙面人,就是張大人的鏢手,現在在何處?」
「不知道,人家武林高手可是怕麻煩,幫了忙就走了。」
官員想了想,說道︰「大人既然雇人,總不會雇來歷不明的人吧?」
張問道︰「她有少林寺的信物,說是少林寺的,名叫劍姑。本官見她表演了武藝,一掌劈死了一頭豬,身手了得,就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少林寺的,大人可以去少林寺查證一下。」
「少林寺……有女的?」官員疑惑地回頭對書吏道,「記下少林寺。」
張問很配合同僚的工作,配合完就從衙門里邊出來了。官府主要是調查誰是刺客的幕後……反正不是他張問自己要殺自己。
張問另外上了一艘能報銷花費的船,繼續趕路。一行人沿著京杭運河到了杭州,幾番輾轉,從曹娥江取水道向上虞縣進發。
他們坐的是一只小船,張問看著沿途的江南風景,心情也好了許多。船艙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如煙如霧,江南煙雨,大概就是這個模樣吧。
張問看了一眼旁邊津津有味看風景的黃仁直,說道︰「一葉孤帆,揚風江面,此情此景,夫復何求?」
黃仁直听罷呵呵一笑。
張問又說道︰「黃先生,你說那些刺客,為什麼不晚上來行刺?」
黃仁直道︰「晚上睡覺,艙門閂住。刺客破門窗而入,容易驚動大人的隨從,又看不甚清楚,反而不易成功。白天兩個刺客突然出現,大人防不勝防。女刺客吸引我們的注意,後面裝成奴僕的刺客意欲用飛鏢刺殺大人,如果不是遇到笛姑,恐怕……」
張問又問道︰「笛姑是如何看破門口那奴僕的?」
黃仁直想了想,搖搖頭道︰「老夫當時不在場,不清楚。」
張問做出一副相思的模樣,念念不舍地問道︰「笛姑何時再來?」
黃仁直看了一眼張問︰「緣聚緣滅,原本就不是人所能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