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掛在西天,和地上冰雪相應成輝,余琴心正坐在閣樓上的敞廳中有一聲沒一聲地撥弄著琴弦,焚|香繚繞,裙炔輕舞,她的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更顯得形單只影。
一個奴婢上了閣樓,對余琴心說道︰「袁夫人那里有一堆女人,把東家留在她那里,從上午一直到現在,東家都沒離開半步。」
「她們在做什麼?」余琴心的心情有些煩悶。
奴婢紅著臉道︰「她們這麼多人侍候東家一個,奴婢可不知里面在做什麼,但是上午奴婢听說玄月給方素宛灌了……藥,綁在暖閣里,她們一堆女人在里面,可不會做什麼好事……」
「真不要臉。」余琴心臉上紅了紅,她真沒想到張問府上如此穢|亂。余琴心的指尖從琴弦上挪開,她站了起來,左右來回走動,低頭沉思。
那奴婢又繼續說道︰「她們給方素宛灌了藥綁起來,讓她在那里喊叫,又教唆東家玩弄方素宛的後面,故意讓方素宛得不到解月兌……」
「後面?」余琴心愕然道。
奴婢點點頭︰「都是那些女人教唆的!」
「我不能坐以待斃,眼看著她們折騰……」余琴心有些無奈地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她始終無法免俗,如果不主動爭取,自己的男人都會被別人一直霸佔著。
余琴心問道︰「寒煙和蕙娘在袁夫人那里麼?」
奴婢搖搖頭︰「她們沒過去……不過,寒煙和沈夫人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
寒煙以前是沈碧瑤名下一家青樓的頭牌;而蕙娘很早以前也是京師名妓,後來嫁給了東林黨人房可壯做妾,房可壯在黨爭中不幸喪命,家里的女人們作鳥獸散,張問無意中就收了一個。
余琴心冷笑道︰「這有什麼關系,我就不信有哪一個女人願意一直被自己的夫君冷落,何況相公風度翩翩才華橫溢。只是她們倆都出身煙花之地,地位低賤,沒有根基,攝于其他女人的勢力,不敢和人明目張膽爭寵罷了。」
余琴心心道︰要說玩什麼風流花樣,那些女人趕得上寒煙和蕙娘的手段?人家可是名妓出身。
余琴心剛到張府不久,在里面認識的人不多,張問的那些女人們的信息,余琴心都是問下邊的奴婢問出來的。
她要先和準備聯手的女人們搞熟關系,便叫人去請寒煙、蕙娘,又請了一個每日無聊得念佛經的人︰吳氏。吳氏是張問的後娘這事兒只有張問的幾個心月復知道,現在張府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她的來歷,只知道張問是從尼姑庵弄回來的……張問的這些女人五花八門,不僅有名妓、寡婦,居然還有尼姑!這也不由得大伙對張問的口味產生種種猜疑了。
寒煙、蕙娘、吳氏,還有余琴心,正好湊一桌打馬吊牌(麻將的前身)。
張府啥也不缺,女人們平日里無所事事,也就游園散散步,然後各干各的事,有的習琴習書畫,有的念經,但畢竟這樣的事兒都是一個人做,太寂寞了點。現在余琴心組織了一幫人打麻將,有說有笑的,一時十分歡樂,余琴心這里漸漸熱鬧起來。
(馬吊牌是一種紙制的牌,全副牌有四十張。四人輪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擊小。有莊家、閑家之分,莊無定主,可輪流坐,因而三個閑家合力攻擊莊家,使之下莊。)
吳氏連佛經也不念了,天天吃了早飯就跑到余琴心這里打馬吊牌,她很快喜歡上了這種通俗有趣的娛樂活動,只是一開始打得不好,自然無法和寒煙這些名妓比,人家可是琴棋書畫麻將樣樣精通。吳氏輸了不少錢,後來熟中生巧,她總算時不時能贏一回,吳氏便準備要把輸出去的錢贏回來……
一日張問晚上回府時,想起冷落了余琴心許久,便去她那邊。結果一進門,發現四個女人還在打麻將。
吳氏有點怕見張問,起身欲走。余琴心忙道︰「還沒打完呢,吳夫人可別著急。咱們換個花樣,每局輸的人要月兌一件衣服,怎麼樣?」
張問听罷差點沒舉雙手雙腳贊成。
只見這四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各具特色,吳氏成熟豐滿,特別是胸部就像要從衣服里面爆出來一般;余琴心體態均勻,縴腰楚楚,瓜子臉尖下巴帶著江南的煙雨味道;寒煙嫵媚動人,一雙眼楮一笑一頻猶如勾魂似的;蕙娘肌膚勝雪,一副嬌滴滴弱不禁風的樣子,有的文人就好這調調。
讓她們一個個在自己面前月兌|衣服?張問很感興趣,男人就是這樣,沒法救,多情是本性,不是有一個美女就滿足的……有了一個苗條的,又想著豐滿,有了豐滿的,又覺得苗條的苗條的好,總之多多益善,再說女人身上的姣好部位也是千差萬別,奼紫嫣紅流連忘返啊。
余琴心一提出這個建議,其他兩個名妓出身的女人自然沒有反對,雖然和別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有點委屈,但總歸能和自己的男人溫存一晚。
其實余琴心也不喜歡這樣,幾個女人在一起,想說點甜言蜜語也不好意思說了,但是余琴心忍了︰不能便宜了在背後說我壞話的袁繡姑!
吳氏卻沒這麼淡然,她臉色大變,正色道︰「大(郎)……相公是朝廷命官,讀書明理之人,豈能如此婬|亂?」
余琴心听罷秀美輕蹙,心道︰念佛經念傻了,你不知道士大夫可比老百姓婬|亂多了,什麼朝廷命官讀書人,不都喜歡女人?
吳氏丟下手里的紙牌,對張問說道︰「你現如今是國家棟梁,在外維護國法,在內也得立個家法,修身齊家治天下方不負祖宗!以後不要收些伶人回來把家里的風氣搞壞了!」
吳氏當著余琴心等人說「伶人」有些過分,其他三個女人頓時都十分不快,蕙娘冷冷地說道︰「妾身倒是第一次听說有妻妾教訓相公的,吳夫人的口氣不小啊。」
寒煙也不快道︰「前些日不和咱們這些伶人打葉子牌(馬吊牌是葉子牌的一種)打得很歡嗎,真是翻臉比翻牌還快呢。」、
余琴心見狀心道︰我好不容易聯盟了你們幾個,現在倒好,先窩里斗起來,那還有什麼看頭?
她想罷便打圓場,笑嘻嘻地說道︰「今晚相公到咱們這里來,妹妹心里剛歡喜得緊,你們倒好,在相公面前就吵起來了,這樣可不好。」
眾人听罷覺得余琴心說的也有些道理,要是給張問的印象不好,以後就等著繼續被冷落吧。于是都不再爭執。
張問剛才被她們說「打牌輸衣服」勾起了滿腦子的婬邪想法,這時听吳氏當面打這些女人的臉,也覺得有些過分。雖然她們是伶人,可跟了自己之後都很本分,都知道自己的男人對她們好,張問覺得她們沒什麼不好的,人家余琴心跟自己之前還是處|女呢。
吳氏紅著臉,她平時為人賢淑,舉止端莊,剛才也是一時氣憤無意間才出口傷人,這時她一言不發,很是尷尬。
余琴心笑了笑,說道︰「咱們都是相公的人,都是一家子,也不用太計較,我有個化解芥蒂的好辦法……」
張問心道︰還是余琴心見過大世面,識得大體啊。
余琴心繼續說道︰「听說吳夫人平日里都寂寞得念佛度日呢,一定是相公太忙,冷落了她。今天我們就補償一下吳夫人吧。」
吳氏愕然道︰「你們……想什麼呢,我錦衣玉食還有什麼好寂寞的,念佛只是望佛主保佑相公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家子才有依靠。」
余琴心笑道︰「吳夫人,相公都在外面勞累一天了,回來也不讓相公輕松一些,老是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們一起侍候相公,免得你以後又嫌棄我們出身不好。」
張問不動聲色,心道︰四個美女一起侍候我?那敢情好……胸懷大志的人並不就不色,嘉靖皇帝那個老在廟堂上也是手段嫻熟,但是在後宮就婬|蕩得過分了,每晚都想搞十來歲的小處|女,而且叫人在後宮貼滿各種色|情畫,連陶瓷器皿上都有春|宮,天子就是士大夫們的君父、榜樣啊。
「我要回去了。」吳氏漲紅了臉,站起身欲走。
余琴心遞了個眼色,哪里會放過她,三個女人就圍上去抓住她,余琴心回頭對張問說道︰「相公,您還等什麼呢?」
「不要……」吳氏羞憤不已,想要掙扎,卻敵不過三個女人,她們的手隨即在吳氏的胸口上撫模挑|逗,余琴心更過分,居然吻上了吳氏的耳垂,添得吳氏心里一陣悸動。
不多一會,吳氏的衣物就被人七手八腳地弄得衣冠不整,衣帶解開,褻衣被撩起,一只奇尺大|乳「騰」地彈了出來,寒煙壞壞地咬住了她的乳|尖,吳氏幾乎要哭出來。
張問愕然看著眼前的婬|靡場景,心里卻歡喜得緊。他心道︰後宮和廟堂一樣,也需要平衡啊,有了對抗和平衡,自己才能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