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金柱盤旋騰升,撐起乾清殿巍峨高闊的穹頂。\\\超速首發\\/鏤花晶瑩的宮燈自頂上垂瀉流光,燈影交錯,恰如墨色夜幕之下閃爍著的璀璨星光。
賀蘭淳木肥碩的大將御座龍椅給塞了個滿滿當當,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位曾經姿致俊美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皇帝身材日益發福走形,輪廓曲線向著某種動物的方向不懈發展,而他對于女人的胃口也像他的肚子一樣急速地膨脹起來。就連今天這樣隆重正式的日子,他也不忘左擁右抱美人玉體。但見他左手摟著豐腴的趙昭儀,右手抱著嬌媚的鄧婕妤,腿上還趴著個骨感的許美人。吃顆許美人親手剝的葡萄,喝口鄧婕妤送到唇邊的美酒,捏一把趙昭儀酥軟滑膩的胸脯,當真是……快活愜意。
慕容遙珈穿了一襲淺藍的長袍,烏黑潤亮的發只用一根同色的絲帶松松地束在腦後,衣襟微敞,露出線條漂亮的鎖骨,別有一番雅致風流。他就坐在成帝御座的右下首方向,位置與庫爾克來的貴賓慕容恪毗鄰,這實在是大大的不合禮法。本來,他一個區區男寵是決計沒有資格在這種正式的國宴場合出現的,更遑論是居于高席,可成帝實在寵他,顧念著他自小就遠離家鄉幽居深宮,便特準了他與遠道而來的嫡親叔叔慕容恪同席。
「阿遙,你我叔佷多年不見,今日就痛快地把酒言歡一番如何?」慕容恪豪爽一笑,舉起白玉瓖金的酒樽一飲而盡。
慕容遙珈冷嗤一聲,也動作優雅地將酒樽湊到唇邊,淺抿一口,「你我之間用不著這種可笑的客套,恪叔叔。」你我之間,不過就是利益一致彼此利用的關系罷了,用不著矯揉造作地裝出一副叔佷和睦的樣子來。
「哈哈,阿遙你打小就是這樣,倔得厲害。這麼些年過去了,一點兒沒變啊。」慕容恪眼微眯,語氣隨和,「莫非,為了當年的事,你還在怪我?」天真的孩子。
「不。」慕容遙珈輕輕搖頭,唇邊笑意縹緲。他又不是偏執幼稚一心復仇的傻瓜,「恪叔叔當年的做法很明智。」袖手旁觀,靜待良機,換了是他,也會這樣做的。所謂親情,不過是權衡利弊計量得失之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丟掉的無足輕重的籌碼而已,又何足道哉。「我只是,討厭虛偽。」僅此而已。
「哦,我明白了。」慕容恪從善如流地點頭,「那好吧,東西……拿到了嗎?」他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輕聲問。
「二更,遙霜殿。」慕容遙珈一邊回答一邊站了起來,「陛下,遙珈有些身體不適,可否容許遙珈先行告退?」
「嗯,你去吧。可要宣太醫瞧瞧?」在懷中美人粉女敕女敕的臉頰上香了一口,賀蘭淳木關切地問。
「不用麻煩了,多謝陛下關心。遙珈告退。」慕容遙珈的語氣極為冷淡,微一欠身,然後悠然退席。
面對著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孤高清傲也從不曾損折半分,即使,他不過是個仰人鼻息而活的男寵。
偏偏,賀蘭淳木對他卻最是寵愛,呵,這不是犯賤又是什麼?
慕容恪唇角微勾,向成帝一舉杯,「慕容恪恭祝成帝陛下千秋永享。」眉梢眼角暗斂著冷銳的霸氣。
「呵,呵呵。」賀蘭淳木連忙舉起九龍金樽相合,「戰神不遠萬里而來,朕非常高興,也希望龍騰和庫爾克之間能夠長久地保持現在這樣良好和平的關系。」
「這也是本王的意願所在。請!」慕容恪挑唇一笑。
「請。」賀蘭淳木也勉強笑道,肥厚的掌心都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自從庫爾克出了這麼個所謂的戰神之後,邊疆戰事不斷,戍邊的將領換了一茬又一茬,卻始終阻擋不了庫爾克人的鐵蹄從關外一點一點地伸進來。這兩年,邊陲重鎮一再失守,曾經固若金湯的邊境防線早已潰散,他龍騰王朝的疆土正在漸漸被削弱蠶食。
慕容恪此番前來,表面上一團和氣,可真實意圖卻又捉模不透……唉,想想就頭疼。賀蘭淳木沮喪地嘆了口氣。
「陛下,來,喝酒嘛。」正坐在他一身肥肉上頭的鄧婕妤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主兒,見皇帝愁眉不展,便乖巧地將酒樽湊上前去,柔膩可人地勸酒。
還是他的美人兒好啊,賀蘭淳木渾濁的眼楮享受地眯成一條縫,由著嬌滴滴的美人服侍。
「本太子也敬慕容王爺一杯。」坐在成帝左首位置的賀蘭漠塵嘴角上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對慕容恪舉杯示意道。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匯,擦出幾點晦澀莫測的星火,轉瞬即逝。
賀蘭漠塵,很有意思的人。慕容恪仰頭飲盡杯中酒,視線余光在對面的席位上不經意地掃過,從剛才開始,他就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他,不溫不火地以一種觀察和揣摩的眼神,在看他。
是誰呢?
竟是一個女子。
太子賀蘭漠塵與景寧王賀蘭清遠同席,就坐在他的正對面。下手是太子妃容碧雲和另外一名年輕女子,遙遙望去,她的眉眼五官平凡得有些模糊。
她是誰?慕容恪的疑問一閃而過,很快將她拋到了腦後。
她,不在他的興趣範疇里。
蕭雪色本不想來的,這種盛大得近乎蒼白的宴會實在是無聊得緊。她只是,想再看看那張臉。
真的不同,截然相反的氣質可以毫不費力地把同一張臉變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她想,唇邊浮起一絲夾雜著懷念與釋然的微笑。
翼洲,幸而,他,不是你,你,也不會是他。
思緒飄浮間,她被一束鋒利的目光給扎得清醒過來,揉揉額角,她側首看去,只見那個妖嬈魅惑的男子正冷冷瞅她,桃花鳳眸里,泛著淺淺的不悅。
呃,她又怎麼得罪他了?蕭雪色心下疑惑。
「漠,在看什麼?」賀蘭清遠循著賀蘭漠塵的視線瞧過去。
是她。賀蘭清遠的眼底掠過一絲陰霾,臉上卻顯出一種奇異的表情來。
「沒什麼。」收回目光,賀蘭漠塵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清,你最近似乎特別關心我呢。以前你可是從來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的。」
「我,我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賀蘭清遠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突然,大殿里一下子暗了下來,隨即,如同星辰一般幽邃迷離的光點在空中慢慢漂浮散開。
「哇,是夜明珠!好多夜明珠啊!」一時間,贊嘆聲此起彼伏。
清越的笛音仿佛破空而來,如驚夢初醒。
緊接著,一束強光打在大殿的正中央,在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蓮花型金色平台,蓮葉精致婀娜地往外鋪展,一個縴柔縹裊的身影正亭亭玉立于平台中央。
飛天髻,絲帶飄。頸飾瓔珞,足纏銀鈴。金色裹胸,赤紅長褲。藕臂白無暇,玉足靜生蓮。翹首折腰,她看起來就像是將要乘風而去的神女,風姿萬千。
驚呼聲,喘息聲,霎時四起。
「寶華謹以此舞恭祝父皇,福壽安康長樂未央。」她的聲音柔膩宛轉。
隨後,只听得鼓點陣起,箏鳴透亮。
她扭臀,她擺胯,她揮手,她劈腿,身自妖嬈態自嬌。舞絲帶,瓔珞翡翠飛天繪。足輕點,騰挪半空中,銀鈴響徹醉人魂。一時迷煞多少人眼?
賀蘭清遠卻沒有半點欣賞的興致,眼角余光瞥見身旁的賀蘭漠塵也正興趣盎然地關注著台上的表演,他的手緊握成拳隨即又松開,握緊,又松開,眼中涌起近乎孤注一擲的瘋狂,他慢慢從懷里模出一個小瓷瓶來,拔掉塞子,飛快地將里面的東西倒進了賀蘭漠塵的酒杯里,然後,滿滿地斟上一杯,那黑色的塊狀物體很快消融。
「漠,喝一杯吧。」他勉力控制住顫抖個不停的手,將酒杯湊近賀蘭漠塵唇邊。
「呵,清你真是變了吶,竟然會想到替我斟酒,嗯?」賀蘭漠塵訝異地挑起一邊眉毛,笑得愉悅,然後很干脆地就著賀蘭清遠的手勢一氣飲干。
與此同時,賀蘭櫻的舞也剛好結束。她用手輕撫胸口,微微地喘氣,臉色泛起淡淡的明艷緋紅。
毫無疑問,她成功了。
唇角上揚,她的神情,自負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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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兩天有點事情就沒有更新,某飄道歉哈。
話說,日更真是累啊,我這人喜歡慢慢構思的說,唉,我盡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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