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貌似不是去東宮的路啊。~~超速首發~~眼見領路的太監帶著她越走越往僻靜的林子里鑽,蕭雪色不禁心下納悶。
呵,該不會是想把她殺掉之後就地掩埋在某個荒僻的犄角旮旯里吧??她莞爾一笑,正胡思亂想間,領路的太監突然停下了腳步。
只見他蹲子,用手撥開地上厚厚堆積的枯葉,一塊方形的石板慢慢顯現出來,上頭還有凸起的花紋,他在上面東按按西模模,只听得「喀拉」一聲,石板猛地沉了下去,露出掩藏其下的幾級台階,台階緩緩而下,融進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
太監從懷里掏出火折子,點亮,然後轉過身,對著蕭雪色做了個請的動作。
哦哦,真是越來越詭異了。蕭雪色聳了聳肩,從容地跟著他,走了下去。
地道里寒意蔓生,火折子飄搖的微光在兩側玄色的壁石上,投下晦暗莫測的幽影。蕭雪色不斷摩擦雙手給自己取暖,也不知走了多久,就見太監在牆上用力一按,隨即一陣沉悶的震動聲,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蕭雪色不禁眯起雙眼,抬手遮擋。
「殿下,人已帶到。」
「嗯,你下去吧。」斜靠在床上的妖媚男子,嗓音一如既往的慵懶惑人。
漆黑如墨的發絲用銀白的緞帶束著,自一側肩頭流瀉披灑,微泛淡淡的迷離光澤。精致完美的臉龐浮現出幾分病態的蒼白,益發顯得妖嬈冶魅,鳳眸輕挑,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迸射出詭異難辨的光亮。
「幾日不見,你看起來可真是糟糕。」他勾唇淺笑,仔細地打量她,衣衫殘破,沾染血跡斑斑,頭發像雜草一樣凌亂不堪,容顏憔悴消瘦,唯有那雙幽澈淡定的眼眸,一如往昔。
蕭雪色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這禍害沒那麼容易死。」
鮫綃帳幔自頂上垂掛而下,夜明珠綴飾其間,流光宛轉。他的身影被籠罩在朦朧帳幔里,恍如幻夢般的異世之妖。
「呵……」他發出愉悅的低笑聲,「過來。」手指輕勾,他說。
「你到底想干嘛?」我又不是你養的寵物,蕭雪色很不情願地緩步上前,才剛走近,就被他隨手一拉,倒進了他彌漫著淡淡麝香味的懷抱。
「喂,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又臭又髒的,仔細把你燻得昏過去。」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二次謀殺?她的頭向後仰,盡可能地遠離他。
「呵呵,你總是這麼有趣。」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頜,嘴唇摩挲著她的臉頰,「還好,不算太臭。」他嗅聞著她的氣息,手指順著頸部滑到鎖骨又滑到胸口,原本光滑細膩的皮膚上好幾處疤痕凹凸,觸感並不舒服。
「哎,別模啦,很癢。」她一邊嚷嚷一邊閃躲,沒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
薄唇微勾,他笑得邪魅,而冷酷。
呵,有多久沒這麼生氣了?
人人都道他是喜怒無常,然實則,他極少真的動怒,在這世上,能撩動他心緒的事物,少如鳳毛麟角。
而今,不過短短數月,她,竟已然能如此牽動起他的情緒了嗎?
「這可不太好啊。」賀蘭漠塵低語呢喃。
「放開啦。」趁他晃神,蕭雪色趕緊掙月兌他的束縛,挪到離他遠遠的床沿處,「你這麼大費周章地把我弄來,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她至今都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唉,跟這妖孽打上交道,她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
「主意?本太子想請雪色看一出好戲呢。」回過神,賀蘭漠塵輕笑,方才那一瞬間,他心中已經有了某種決定。
「看戲?」
「是啊。難道你不覺得這次的事情很蹊蹺?你都不想知道是誰在暗中害你麼?」他保證,謎底絕對精彩。
蕭雪色沉思了一下。老實說,有人想要賀蘭漠塵的命,她一點也不意外,這人囂張邪佞心機深沉,的確容易招人怨恨。奇怪的是,為何要把她拉入其中做不明不白的替死鬼?又是如何把時間算得這樣好,叫她百口莫辯想月兌身也難?
歪著腦袋思考了好一會兒,她聳聳肩,搖搖頭,兩手一攤,說道,「我無所謂。」知道了又如何?怨恨?報復?已然發生的事實無從改變,她無須再自尋煩惱。
「你不恨?」從她眼中,他看不到一絲起伏的波紋,「要知道,萬一本太子真死了,你也跑不了。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你甘心?」
那就死好了,又有什麼大不了?「我干嘛要不甘心?」蕭雪色撇撇唇,淡淡微笑,「在處心積慮的陰謀面前,我這個人根本渺小得微不足道。既然如此,那又何不坦然面對?反正,我問心無愧,這就夠了。」
「你倒是很認命啊。」超然得如此……可恨。
賀蘭漠塵語帶譏嘲,神情似笑非笑。
「也非認命,我只是比較看得開罷了。」愛恨嗔怨,太過累心,她不想為難自己,「何況,我也不覺得你會是個短命鬼。」瞧,事實證明,她是多麼正確。
聞言,賀蘭漠塵大笑起來。
她,果然是了解他的。
「殿下。」剛才領路的太監突然又匆忙跑了進來,「來了。」他低聲道。
來了?什麼來了?蕭雪色不解。
「雪色,這出戲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賀蘭漠塵邊說邊用手向下指了指,「乖,先躲一躲吧。還沒到你出場的時候。」
躲?往哪兒躲?蕭雪色滿月復狐疑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你要我去……床底下?」她抽搐著嘴角,腦海中浮現起某些不太好的記憶片段。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賀蘭漠塵笑得促狹,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蕭雪色無奈地嘆氣,撩起裙擺,半跪在地上,頂著一腦門黑線,鑽進了床底。她鑽進去沒過一會兒,就有人進來了。
「太子殿下的情況如何?」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似曾相識。
「回王爺的話,太醫說,殿下的情況很糟,只怕是熬不過今夜了。」太監畢恭畢敬地回答,語氣頗為沉重。
「嗯……」男人的聲音微微波動,「你先下去吧,本王想和太子單獨待一會兒。」
「這……」
「怎麼?難道本王還會加害太子不成?」一貫溫弱的嗓音,此刻,卻透出絲絲嚴厲來。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告退。」腳步聲迅速消失,室內安靜得出奇,只聞得陣陣輕淺而急促的呼吸。
「漠,我來送你最後一程了。」他低聲囈語,歡欣,而痛苦。
鬧了半天,竟然是景寧王?蕭雪色有點意外,卻也沒感到特別驚訝。
長期處于壓迫和蹂躪之中,再正常的人,只怕也會變得不正常。
「漠,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是愛你的,那樣,那樣的,愛你呀。」賀蘭清遠動作輕柔地將一動不動躺著的賀蘭漠塵扶起,雙臂環抱著他,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陷入夢幻般呢喃,「每次被你擁抱的時候,雖然感到羞恥,可我心里有多高興,你知道嗎?明明知道這樣的感情為世所不容,可我還是愛你,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噩夢啊,多美妙的噩夢啊……」他輕聲地笑。
他的嗓音,飄渺,卻淒涼,其間蘊含的深沉愛戀,讓蕭雪色不禁心生憐憫。
情之一字,叫人痴,叫人狂,叫人瘋癲。
奈何?奈何。
「我從小,就是一身的病,父皇不喜歡我,母後又總是那樣冷漠。其他人,呵,其他人就別提了……只有你,漠,只有你,會陪我玩,捉弄我,逗我笑,那段時光,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說著說著,他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那已然遙遠的從前。
「漠,還記得你第一次抱我嗎?那一天,剛好是你十五歲的生辰呢。父皇為你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呵,可你卻拉著我一起躲了起來,你還記得嗎?幽情閣,我們躲在幽情閣里,誰都沒找著我們,呵,你還帶了一壺酒,我們倆分著喝,喝著喝著,你突然問我,‘清,今天是我的生辰,你都沒有禮物要送我嗎?’看著你挑眉淺笑的樣子,我當時就臉紅了,心突然跳得好快好快,接著你就說,‘那麼,把你自己送給我好了。’然後,然後……」他急促地喘息,臉頰上飛起淒艷的緋紅。他低頭,瘋狂地吻著懷里的他。
「可你並不愛我,我知道。」他緊緊地摟著他,笑顏哀傷,「我也知道,你宮里還有好多好多男寵,可我不嫉妒,一點兒也不,因為我很清楚,你不愛他們,他們都是你的玩具,和我一樣。」他自嘲,「可我對你而言,終究是特別的對不對?要不然,你不會那麼殘忍地對蓮漪,不會那樣地想要折磨我,對不對?呵,我也故意地假裝在躲著你,說要和你斷了這種關系,當時你多生氣啊,那麼粗魯地要了我,可我真的真的很開心,真的。」他眸中綻放一抹亮采,卻轉瞬黯淡,「可惜,你依舊不愛我。」
原來,這才是埋藏最深的……真相麼?蕭雪色沉默。
「知道嗎?我並不愛蓮漪,除了你,漠,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你,就是我的毒,無藥可解。」他低聲說,仿佛那是一個詛咒般的誓言,「可我還是接受了她,我知道她愛我,正如同我愛你。我也想試試被人愛著的感覺,我不想始終那樣徒勞地渴求你的愛卻又得不到,很累,那樣真的很累。」
蓮漪姐姐……蕭雪色無聲嘆息。
「蓮漪,她是個好女人,明明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她還是願意包容我,愛我,幫我。我會待她好的。」他說,「漠,等你死了,在我靈魂里燃燒著的那團瘋狂的熾熱之火也將隨之熄滅。到那時,我就能做個正常的男人了吧。」
很可惜,恐怕你沒那個機會了。蕭雪色心中默哀。
「我不想你死的,漠,我不想的,真的。」賀蘭清遠趴在賀蘭漠塵的肩頭,眼淚無聲滑落,「你為什麼要變?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女人!」他激動地低吼,滿含刻骨恨意。
那個女人?哪個??莫不是在說……她???
「自從她出現以後,漠,你知道嗎?你變了,變得很多。你幾乎再也沒有踫過我,只要她一出現,你的目光就總是追隨著她,你會為了她笑,也會為了她生氣,呵,也許,就連你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吧?」他笑容冷酷,「潛移默化間,她對你的影響力正在不斷擴大。現在,可能她還並沒有重要到可以左右你的思想,可終有一天,漠,你會陷下去,就像當年的我。」
「我不允許!絕不允許!」他咬牙切齒地喊,「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要我死,對麼?」躺在他懷里的賀蘭漠塵突然發出一聲輕笑,替他接了下去。
賀蘭清遠吃驚地瞪大雙眼,「不……這不可能!」他恐懼地一把推開賀蘭漠塵,顫抖著後退。
「庫爾克部的秘藥,七日噬魂蠱。真是相當有意思的東西呢。」賀蘭漠塵捋了捋鬢邊零落的發絲,挑眉淺笑,「可惜,並非無藥可解。」
「你,我,我……」在那雙魔魅的桃花鳳眸勾魂攝魄的注視下,賀蘭清遠無法完整地說出一言半句。
「出來吧雪色。還有好玩的事情你不知道呢。」賀蘭漠塵輕輕拍了拍床板。
什麼!?賀蘭清遠臉色灰敗,踉蹌著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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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設定里,小清子只是個苦命的娃,可是,碼著碼著,他就變成了個瘋子,唉,糾結又扭曲的禁斷兄弟愛啊,碼得我熱血沸騰的說,啊,莫非我也變態了??
話說這兩天的點擊一天少過一天,我的小心肝拔涼拔涼的,是我寫得不夠好嗎?超級傷心的說,大家可千萬不能拋棄我哦,雖說我更新的速度堪比蝸牛。
唉,看得人這麼少,碼字的沖動都沒啦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