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草原,進入地勢起伏連綿不斷的山區地帶之後,大軍的行進速度明顯開始變慢,走了將近半個月,仍未走出這片區域。
博格山脈由東南向西北,地勢逐漸走高,十幾座海拔不超過七百米的山巒彼此相連,其中溝谷迂回,道路崎嶇,綿延數十里。因其地處自嘉陵關通往庫爾克的必經之路,故而具有重大的軍事戰略價值,實乃一處不可多得的天然屏障。不過近百年來,由于龍騰國勢漸微,已無能力長驅直入庫爾克族月復地,邊境反而時時受到庫爾克騎兵的襲擾,博格山脈的屏障作用也就變得可有可無,山中各處要塞也早已荒廢,只留下幾處用于傳遞消息的崗哨和物資補給點。
蕭雪色覺得很奇怪,如果慕容恪真的急著趕回孟阿拉,選擇穿越博格山脈實在不是個好主意,既費時又費力,還不如繞道旁邊的阿曼平原,雖然要繞一個大圈子,但平原地勢平坦,路好走不說,也能大幅降低沿途遇襲的可能。
十多年前,慕容恪的長兄哀王慕容齊被迫出逃,就是由于不熟悉地形,在博格山脈中虛耗多時,最終被追兵逼上盧爾木峰斷崖,苦撐數日後咳血而亡。
慕容恪是帶兵打仗的行家,不會不知道在這種地形復雜的險地逗留過久,要冒多大的風險。可他居然不怎麼著急,反而很自在從容地放任大軍在迂回山路上兜圈子,簡直就像在說「我在這,你們快來殺我」一樣,太奇怪了。
她有問過慕容恪,慕容恪只告訴她一個字,等。
好吧,既然人家正主都不急,她就更不必操心了。
這一日入夜,大軍在盧爾木峰山腳下一片比較平坦的石坡上扎營休息。
蕭雪色跟慕容恪還有舞傾城,一同待在主帳里。
攝政王大人看起來興致很好,將舞傾城抱坐在自己腿上,喝著美人一杯接一杯斟上來的酒,笑得十分開懷。
「你們家王爺當自己是出來郊游的紈褲子弟麼?」不遠處,蕭雪色一邊把手放在火堆上方取暖,一邊問坐在自己對面的扈爾哈朗,「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扈爾哈朗沒有回答她,全神貫注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雪色撇撇嘴,專心烤火取暖。進了山,馬車是不能坐了,顛都能顛死你,只能騎馬。所幸她的病已無大礙,除了容易疲倦頭暈乏力外,尚能勉強堅持。白天行軍是沒有時間休息的,所以夜晚扎營後,她往往到頭就睡,盡量補足精神。
可今晚,慕容恪偏不讓她去休息,把她叫到自己的主帳里,也不說什麼事兒,就把她這麼晾在那兒,盡顧著跟美人**。
蕭雪色在心里把慕容恪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遍,腦袋里還幻想著把那個自負討厭的男人綁起來,放到火堆上去烤熟了,再拿去喂豬!
她正想得起勁,猛然間只听扈爾哈朗一聲低喝,「王爺!」
緊接著一直守在帳外的夜寒星就沖了進來。
「怎麼了?」蕭雪色被一把拉起來,見夜寒星神情冷肅,趕忙問道。
她話音才落,就听見外面一陣騷亂,火光沖天,馬蹄嘶鳴,殺聲震天。
這,該不會真的被她料中,真的有人趁夜來偷襲?!
「王爺,來了。」扈爾哈朗未見慌亂,看向慕容恪,似是在等他指示。
慕容恪推開舞傾城,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
「照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