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宅,飯桌上,葉志浩對葉銘說︰「爺爺,早知道那個剛調來的女孩是那個女孩,我就不答應幫你三個月。」
「怎麼,她做錯事了嗎?」葉銘停下刀叉,抬頭問。
「這倒沒有,只是覺得她有些笨手笨腳的。」
「哦,原來是這樣。你可別小瞧她,在職員培訓時我就記住了這個女孩,她的能量不可小覷哦。」葉銘又繼續吃。
「啊,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你怎麼還記住她了。」葉志浩嘟噥著。
「她很樂觀,是個快樂的人。我認為快樂的人,才是聰明的人。她在策劃部工作期間,獲得過策劃案比賽一等獎。我看過她的文案,很有才思和想法,如果加以培養,必成大氣。」
「爺爺,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葉志浩覺得很奇怪。
「啊,啊,哎呀,難道爺爺不應該關心農場的每個職工啊。吃吧,吃吧,待會去陪陪你爸,他今天又要加班。」葉銘似乎怕葉志浩追問,趕緊轉移了話題。
提到爸爸,葉志浩似乎有些難過,表情一下暗淡了。
「上次他喝到胃出血,醫生警告不能再喝酒了,他就開始拼命加班,爺爺,要不你打電話叫媽回來一趟吧?」葉志浩深邃的眼楮里飄滿了霧氣,說話時,那霧氣似乎更濃了。
「哎!他們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決,我們無能為力。」這個開心農場的締造者,在家事問題上,與一般老人沒什麼差別。
一時間,融洽溫馨的晚餐氣氛一掃而光,傷痛,無奈之情,從爺孫倆心里溢出來,溢出來。
已經十一點了,柳燕說晚安後就去睡了,王妮熟悉了一下交接內容,就開始看關于畜牧部的歷史,發展情況的資料。耳邊不時響起竇童的話︰「很多人不知道,其實畜牧部才是開心農場的核心。幾乎農場所有的成功經驗或改革都是從畜牧部輻射出去的。」
「所以,這次肖措做了個改變你命運的決定。只是這決定到底是好是壞,全在于你的努力。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在畜牧部呆三個月,比你在別的部門呆一年學的東西都要多,要有更長遠的意義。」
竇童的話讓王妮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開始她還怪柳燕多嘴,現在,其實,她感謝她,也感謝他。他們是自己生命中的明燈,總是等在最黑暗的角落,隨時準備趕走陰霾,帶來光亮。
加油,豌豆。王妮暗想,不要被那兩個人看扁,最後讓他們後悔吧!
夜,更深了。疲憊席卷了整個城市,只有滿月復心事難以入睡的人,在輕輕地吹著口琴,曲調哀婉憂傷,如同傍晚依稀的山頭茅屋,風雪之中腳步匆匆的游子。
「早點休息,爸爸。」
「你先睡,我再看一下這個文案。」
「你剛出院,醫生說要注意休息。」
「工作是我最好的休息。你出去吧。」
門關上了,里面是爸爸,外面是兒子。只有幾厘米厚的門,為什麼感覺那麼遙遠,遠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企及。
十年了,十年前媽媽一氣之下跑到美國,發誓再也不見爸爸。葉志浩就再也沒享受過爸媽的,甚至嘮叨。他寧願放棄錦衣玉食,只要一家人,爺爺,爸爸,媽媽,他四個人,可以一起在吃飯時說著家長里短,可以一起在飄滿楓葉的林道散步,可以在滿天星光下,听爸媽講他們年輕時的故事。
可這一切,似乎遙不可及的月輪,掛在中天,泛著冷幽的光。